<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個夏日的周末，我來到了一個鄉(xiāng)村，遇見一位養(yǎng)豬人，姓林，村里人都叫他老林。那一天，老林跟我分享了他養(yǎng)豬心路歷程的故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老林說，每天天還蒙蒙朧朧亮之時，他便在豬圈里開始每天重復的察看、打掃、沖水、喂養(yǎng)等系列工作，三十余頭豬從稻草堆里支棱起耳朵，粉色的鼻頭在晨霧中拱動。他熟練地抓起竹編的簸箕，將摻著玉米面的糠麩撒進食槽，動作里似帶著時高時低，時快時慢的節(jié)律，像在彈奏一架無形的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養(yǎng)豬場的簡陋磚砌成的小屋。老林時常蹲在豬舍里，因為豬圈西頭的老母豬又懷上了。老林蹲在產(chǎn)床邊，手指輕輕摩挲著它鼓脹的肚皮。這母豬跟他最親，每次喂食總要先用鼻子蹭他的褲腳，仿佛在確認這個滿身豬糞味的人是否還在。去年冬天它難產(chǎn)，老林守了整夜，手電筒的光在豬圈里晃成一片模糊的光暈。當?shù)谝活^小豬濕漉漉地滑出來時，他忽然想起女兒出生那晚，產(chǎn)房里同樣混雜著血水與期待的氣息。如今女兒在城里當護士，每次視頻總要皺著鼻子說："爸，你身上這股味兒洗十遍都去不掉，在我靈魂深處一直揮之不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正午的太陽把豬圈曬得發(fā)燙。老林解開襯衫第三顆紐扣，露出曬成古銅色的胸膛。他往水泥槽里添水，看三十余頭豬同時低頭飲水的壯觀場面。水花濺在它們油亮的脊背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這讓我想起孩童時在鄉(xiāng)下，看見那時農(nóng)人叔伯揚場時金黃的稻粒在風中翻飛，同樣是生命在陽光下舒展的姿態(tài)。老林說，我養(yǎng)的豬其實特別愛干凈，只是被圈在方寸之地才顯得邋遢。他每天都要清理三次糞溝，木耙在溝底劃出的痕跡，像是我們老人臉上深淺不一的皺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中美關稅戰(zhàn)那年，豬價突然暴跌。收豬的卡車停在村口，老板叼著煙卷直搖頭："老林啊，這行情再養(yǎng)下去要賠本啦。"老周蹲在豬圈圍墻上，手指無意識地搓著墻壁脫落的碎塊。墻根下堆著半袋過期的獸藥，包裝上的生產(chǎn)日期被雨水泡得模糊不清。夜里他翻出賬本，用半截鉛筆在紙面上沙沙作響，算盤珠子撥動的聲音驚醒了睡在窗臺上的花貓。最后他合上賬本，摸黑給每頭豬多添了半勺飼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跌價那年的冬至前下了場雨夾雪水。老林踩著及膝的雪雨去鎮(zhèn)上拉玉米，回來時棉鞋已經(jīng)凍在腳上。他生起煤爐，看藍色的火苗舔著鐵皮煙筒。豬圈里新裝了照明取暖燈，小豬們擠在溫暖的角落里打盹。老林數(shù)著它們圓滾滾的身子，想起了脫貧攻堅時在奮斗歷程，想起了習總書記說的，幸福都是奮斗出來的。如今他堅定著這份鞏固脫貧這份養(yǎng)豬事業(yè)，仍然信心滿滿，卻依然守著在養(yǎng)豬場里的致富之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今年開春時，有一只老母豬又下了十四頭黑崽。小黑豬們粉嫩的皮膚上還帶著胎膜，在稻草堆里跌跌撞撞地爬行。老林用舊毛巾給它們擦干身體，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初生的嬰兒。其中一頭后腿似有殘疾的小豬總也搶不到奶，他便用注射器喂它喝奶粉。這頭小豬后來竟活了下來，走路時沒有一瘸一拐的樣子，讓他想起脫貧攻堅時努力創(chuàng)造的樣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時下村里的年輕人陸續(xù)外出打工掙錢，養(yǎng)豬場只剩老林夫妻倆個人。他給每頭豬都起了名字：花斑、大耳、短尾……仿佛它們不是待售的牲畜，而是朝夕相處的伙伴。鎮(zhèn)上來的干部勸他搞規(guī)模化養(yǎng)殖，引進自動化設備。老林摸著生了銹的鐵門說，機器哪有心情？他依然每天親自拌料、清糞、接生，手指關節(jié)因常年浸泡在消毒水里而腫脹變形，這見證了用這雙手勤勞致富了，與國家同步進入了小康社會，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每年夏至那天，最后一批豬被裝上卡車。老林站在空蕩蕩的豬圈里，看陽光透過豬舍里的光斑，風穿過空曠的圈舍，帶著淡淡的豬糞味。他彎腰撿起半根斷在食槽邊的玉米棒，上面還留著幾顆完整的顆粒。這時手機響了，是女兒發(fā)來的視頻請求。畫面里外孫女正咿咿呀呀地學說話，背景是城市高樓間狹小的天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暮色時，老林鎖上豬圈的鐵門。鑰匙在鎖孔里轉(zhuǎn)動的聲音格外清晰，像一聲遲到的嘆息。他沿著田埂往家走，褲腳沾著星星點點的泥漿。遠處傳來歸巢鳥雀的啼鳴，混著誰家電視里新聞聯(lián)播的片頭曲。路過村口小賣部時，老板探出頭喊："老林，明兒趕集去不？"他擺擺手，繼續(xù)往夜色深處走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老林的養(yǎng)豬夢想仍然經(jīng)營下去，告別那簡陋老農(nóng)養(yǎng)豬，愿老林的養(yǎng)豬事業(yè)發(fā)展壯大，成為新時代養(yǎng)豬的新農(nóng)人。</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