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東北的天亮的很早，所以，東北的早市開始的也早。</p><p class="ql-block">早上四點多，我起床，收拾收拾做上粥，我出門趕早市。</p><p class="ql-block">路邊有賣魚的，是嘎魚（東北人的稱呼）。超市里有說是黃骨魚的，有說是小黃魚的。</p><p class="ql-block">我們稱它是g? yà魚。小時候在河里洗澡，這種魚從我們身邊游過，它的硬硬的鰭會剌著我們，但我們從來沒有想到過吃它，因為我們中原人最不會“吃”。</p><p class="ql-block">在桐柏支教那一年，我在桐柏吃過這種魚，一吃忘不了。我的家人和朋友去桐柏看我，我總帶他們?nèi)コ赃@種魚。從此，我的家人也愛上了這種魚。</p><p class="ql-block">問價錢：大的十塊（一斤），小的八塊。在桐柏，這魚十五塊錢一斤。在我的家鄉(xiāng)，這種魚二十五塊錢一斤。我決定要，我決定要大的 ，但陸陸續(xù)續(xù)又過來一些人，他們先下手為強，他們把大的都挑走了，只剩下小的。</p><p class="ql-block">我買東西，不喜歡挑挑揀揀，也不喜歡講價錢，這不是因為我很有錢，而是我覺得大家不容易，特別是賣菜的。</p><p class="ql-block">賣魚的給我撈了一些魚，稱了稱，十二塊。我讓賣魚的給我收拾收拾，因為我不會。其他買魚的也讓賣魚的給收拾。我先付錢，但其他人擠到我前面去了。</p><p class="ql-block">賣魚的邊收拾魚，買魚的人陸陸續(xù)續(xù)來買魚。賣魚的又撈魚，又稱魚，收錢，找錢。賣魚的每找錢，他都要用他那正殺魚的臟臟的手伸進里面的衣服把零錢拿出來遞給別人，然后再繼續(xù)殺魚；再撈魚，稱魚，收錢，找錢，同時遞二維碼……</p><p class="ql-block">我看他忙得不亦樂乎。我開始幫他，幫他給客人遞二維碼，幫他回答客人問的價錢，幫他殺完魚裝魚時給他找袋子裝魚。</p><p class="ql-block">下雨了，雨下得越來越大。賣魚人繼續(xù)為顧客殺魚，因為顧客們很著急，包括我，但我不催他。賣魚人淋在雨水里。</p><p class="ql-block">我注意到賣魚人下身穿著在河湖里捕魚的皮褲，上身穿著厚厚的外套。</p><p class="ql-block">“這么大的雨，如果厚外套淋濕，那是多么難受??！”我想。</p><p class="ql-block">“來，我給你打著傘?！蔽艺f。</p><p class="ql-block">“不用！不用！”賣魚者說。</p><p class="ql-block">我給賣魚的打著傘，我注意到他的三輪車上有個小小的雨衣。賣魚的站起來，他把小小的雨衣披在身上，他繼續(xù)殺魚，他的左胳膊暴露在雨水里。我給他拉拉雨衣，希望他少淋點雨。</p><p class="ql-block">擠在我的前面的男性買魚者的魚快收拾完了，又過來一個女人。女人問她的魚收拾了沒有？賣魚者說沒有。女人開始嘰嘰歪歪，嘰嘰歪歪數(shù)落賣魚者，說她是第一個來的，賣魚的不講信用，不先收拾她的魚……</p><p class="ql-block">賣魚的收拾完了男人的，他一臉抱歉地對我：“先收拾她的吧！”我說好！</p><p class="ql-block">雨下得更大了，街道瞬時變成了河流，河流向北流淌，匯聚到湯后河中。</p><p class="ql-block">雨嘩嘩的下著，賣魚人低著頭繼續(xù)收拾著魚。終于收拾完了女人的魚，終于輪到我的了。</p><p class="ql-block">我跟賣魚人聊：</p><p class="ql-block">“你每天都來賣魚？”</p><p class="ql-block">“是的。”</p><p class="ql-block">“你每天幾點來？”</p><p class="ql-block">“五點多?！?lt;/p><p class="ql-block">“你每天啥時候去捕魚？”</p><p class="ql-block">“晚上十一、二點?！?lt;/p><p class="ql-block">“你捕魚的地方離這兒遠不遠？”</p><p class="ql-block">“遠！離這兒有十公里”。</p><p class="ql-block">我心里遺憾著，時間、地點都不合適，否則，我可以跟著他看他在叆河（附近的美麗的河流）里捕魚！</p><p class="ql-block">魚攤旁邊是賣土豆的。東北的土豆新鮮口感好。昨天我買過土豆了。賣土豆的是個老頭兒。他也在雨中堅持著。我問他多少錢一斤？他說五毛。好便宜??！我再買點吧？我家的人太少，不然我買完所有的土豆，這老頭兒就可以早點回家了，但我們吃不了，我只有少買點。</p><p class="ql-block">我的魚收拾好了，賣魚人轉(zhuǎn)身又從魚桶里給我抓了三條魚送我。</p> <p class="ql-block">送我的三條中的一條，不知道這是什么魚？</p> <p class="ql-block">十二塊錢二十四條魚。在我的家鄉(xiāng)，六十八塊錢六條魚 （飯店做好的），如果不夠，加一條十塊錢。</p> <p class="ql-block">我的人生信條：</p><p class="ql-block">遞人玫瑰，手留余香。這樣的生活豈不更加美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