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聞人”杜月笙公館掠影

微不足道

上海十里洋場的往事，繞不開杜月笙。這位海上聞人起身低微，其生平跌宕起伏，身后也傳說不斷，毀譽參半。即便已離世七十多年，但在人們心中仍然覆蓋著一層神秘的傳奇色彩，其中也包括杜月笙故居。上海不少自稱“杜月笙故居”的老宅中，真正被承認的只有兩座：寧海西路180-182號（原華格臬路216號）及東湖路70號（現(xiàn)東湖賓館）。前者是杜月笙生活了近20年的居所，后者則是杜月笙的資產(chǎn)，其本人并沒有入住過。羅馬柱歐式拱形門上鑲嵌著“麒麟”和“鳳凰”，中間刻有“竹苞松茂”四字，寓意“吉祥喜慶，子孫滿堂”。今天（乙巳年六月初八），鄙人走進這座既有海派風情，又充滿故事的百年大宅，見證那段風云變幻的歲月。 杜公館，據(jù)說是來自于黃金榮的饋贈。1920年初，黃金榮購得法租界華格臬路上的一塊地皮，送給杜月笙以表示感謝。杜月笙便在這塊地上建造了兩幢相連的兩進三間豪宅，東面的一幢贈予張嘯林。張嘯林曾在其公館中舉行六十大壽慶典，1940年也在此處被保鏢刺殺。因是鋼混結(jié)構(gòu)，無法移建，只能在西云樓商業(yè)街內(nèi)仿造。 杜公館49年后被用作寧海西路小學的校園。后因修建延中綠地面臨拆遷，加拿大華人黃修志將原建筑買下，業(yè)內(nèi)專家對原建筑部件進行了細致的編號和保存。2015年，杜公館移建于嘉定西云樓。 走過公館橋就是杜公館，兩扇斑駁木門立在白墻灰瓦之間，顯得古樸大氣。院落非常寬敞，一幢磚墻紅瓦的海派石庫門建筑在綠植掩映下進入眼簾。老宅的木門保留了拆除時的原貌，斑駁的裂痕滿滿的都是歲月侵蝕后的滄桑。直到今天，木門油漆仍在悄然剝落，繼續(xù)見證著時間的消逝和歷史的前行。 杜月笙金言一、人可以不識字，但不能不識人。二、做事要做到刀切互腐兩面光。三、事不要做絕，要留有余地。四、不要怕被別人利用，人家利用你說明你還有用。五、花一文錢要收到十文錢的效果，這才是花錢能手。六、英雄不怕出身低，關(guān)鍵要有一個好腦子。七、做人有三碗面最難吃；人面，場面，情面。八、頭等人，有本事，沒脾氣；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氣；三等人，沒本事，大脾氣。九、人活在世上要靠兩樣東西，膽識和智慧。十、錦上添花的事情讓別人去做，我只做雪中送炭的事情。十一、錢財用的完，交情吃不光。所以別人存錢，我存交情。存錢再多不過金山銀海，交情用起來好比天地難量。十二、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別人。 老門保留了拆除時的原貌，朱紅、黑色的油漆在歷史變遷中剝落的痕跡清晰可見，斑駁的裂痕滿滿都是歲月侵蝕后的滄桑。直到今天，木門油漆仍在悄然剝落，繼續(xù)見證著時間的消逝和歷史的前行。 杜氏持有的房產(chǎn)不少，有的從沒住過，有的為臨時住所，其本人與家眷真正長住的，以及歷史文獻中談及的所謂“杜公館”，僅有此處。 裝修那叫一個中西合璧，抬頭望是中式木結(jié)構(gòu)和雕花；低頭看西式的木墻裙撲面而來，無縫連接，毫不違和。 杜公館的建筑整體為西式風格，但主結(jié)構(gòu)卻采用了中國傳統(tǒng)卯榫工藝，20多根方正的通天立柱直達二樓，不同于中式傳統(tǒng)圓形立柱設(shè)計，而是方方正正的。 大廳天花板大梁全部采用整根楠木雕制，主梁長12米，寬1米，雕花繁復精細，可惜在文革時期遭到破壞，倒是輔梁上的雕花圖案保存完整。其中黃金榮贈送的金絲楠木雕花大梁（每根重達一噸），圖案清晰精美。 清清爽爽，安安靜靜，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黎元洪在1916年落任后。曾在這里避居，杜月笙甚是熱情。黎元洪深受感動，為表感激之情，便請來總統(tǒng)府副秘書長饒漢祥擬了一幅對聯(lián)：“春申門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將杜比作三國時的吳國宰相，體現(xiàn)了杜月笙的社交地位。還有一說是黎請書法家鄭孝胥（曾任其秘書官）寫的。當年關(guān)于上海灘三大亨素有“黃金榮貪財，張嘯林善打，杜月笙會做人”的一說。杜月笙雖然比黃、張成名晚很多，但名頭更大，這個評價就是最好的注腳。 這居然是頂針，現(xiàn)在的寶子們多不會認識了。頂針的歷史悠久，可追溯到古代文明時期，是人們?yōu)榱烁奖愕剡M行縫紉、刺繡等手工藝活動而發(fā)明的輔助工具。通常由金屬（如銀、銅、鐵等）制成，也有少數(shù)采用玉石、象牙等珍貴材料。被視為勤勞、智慧與母愛的象征。我母親就耐心教妹妹使用頂針，傳遞著家族的手藝與情感，頂針因此成為連接過去與未來的紐帶。 一樓西廂房曾是杜月笙的“煙房”，早前秘不示人，現(xiàn)在陳列著各式各樣的老式縫紉機，講述著縫紉機與紅幫裁縫的故事。 大廳正后方古樸精致的木質(zhì)樓梯，能踏上這里的人少之又少。原來，杜月笙江湖上三教九流朋友很多，只要登門造訪，他都來者不拒。但二樓卻是只接待他心目中“非常重要的客人”的，相當于VVIP專屬。 二樓走廊的精致程度更甚于一樓，各種梁木雕花，細節(jié)美到讓人驚嘆。那個年代，屋內(nèi)木頭上的每一處細節(jié)都是純手工雕刻，可見當時杜月笙在這棟樓上下的功夫和心思。在杜公館，只要偶一抬頭，時時都能體會到濃濃的中國傳統(tǒng)建筑特色，卯榫結(jié)構(gòu)屋頂尤其風情萬種。 LV皮箱（1930年代）。 滿屋盡是縫紉機，想起網(wǎng)上一些參觀者對此的噴懣，有些不解也有些無奈。真的是見仁見智，名宅看了，古董縫紉機也見識了，一搭兩就，意外之喜，何樂不為。 如此精致的老洋房，大飽眼福。在老上海味道越來越寡淡的魔都，在失而復得后的杜公館，更顯意義非凡、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