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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報告文學《太行門衛(wèi)》連載（54）：泥澄口反圍剿戰(zhàn)斗

空谷閑云

<p class="ql-block">長篇報告文學《太行門衛(wèi)》連載（54）</p><p class="ql-block"> 孔令賢 著</p><p class="ql-block"> 第三篇 東 方 亮</p><p class="ql-block"> （昔東1938年6月至1942年12月）</p><p class="ql-block"> 第一章 鄉(xiāng)關漫道</p><p class="ql-block"> 第二節(jié) 泥澄口反圍剿戰(zhàn)斗</p><p class="ql-block"> 1938年10月6日，769團奉命從冀南回師昔東。</p><p class="ql-block"> 抗戰(zhàn)形勢正遭遇嚴冬，高天滾滾寒流急。</p><p class="ql-block"> 自從10月間相繼侵占廣州、武漢，日本侵略者便停止針對國民黨正面戰(zhàn)場的進攻，改變戰(zhàn)略策略，對國民黨軍采取以政治誘降為主、軍事打擊為輔的綏靖政策，轉而回師華北，重點進攻共產(chǎn)黨領導的敵后抗日根據(jù)地，不擇手段，不遺余力。</p><p class="ql-block"> 10月中旬，駐山西日軍第20師團長川岸文三郎糾集300余兵力，用兩架飛機掩護，從平定、昔陽、和順、井陘、贊皇、臨城分六路向昔東、平東交界的娘娘廟地區(qū)進軍，企圖合擊駐扎此地的新385旅旅部及駐軍。</p><p class="ql-block"> 陳錫聯(lián)旅長調(diào)兵遣將，沉著應戰(zhàn)。</p><p class="ql-block"> 戰(zhàn)爭，是軍事力量的較量，戰(zhàn)略戰(zhàn)術的比拼。踏著戰(zhàn)爭的硝煙炮火一路走來，不斷淬火磨煉，年輕的陳錫聯(lián)，已由幼稚變成熟，小戰(zhàn)士成長為指揮員。</p><p class="ql-block">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p><p class="ql-block"> 10月20日夜，769團1營由獨立團3營配合，趁著茫茫夜色掩護，于平遼公路張莊南設伏。拂曉時分，駐昔陽城日軍300余人進入伏擊圈，遭到沉重打擊。9時許，駐平定城日軍乘七輛汽車趕來增援，亦遭伏擊，吸引打援，殲敵80余。</p><p class="ql-block"> 同日，400余日偽軍經(jīng)葛嶺往南蘆莊，陳錫聯(lián)命令獨立團1營，由八路軍游擊隊掩護，于途經(jīng)地區(qū)襲擊日軍，擊斃30余人。</p> <p class="ql-block">　　11月5日，據(jù)偵察，日軍28輛汽車將由昔陽返回平定。769團以一營兵力在昔平邊境的官道溝、梨林頭間設伏，殺傷日軍100余人，我軍傷亡29人。</p><p class="ql-block"> 幾次閃電突擊，敵人六路圍攻計劃實行伊始便嚴重受挫，進展緩慢。</p><p class="ql-block"> 抗日政府組織沿途群眾空室清野，破壞道路，敵人像無頭蒼蠅，到處碰壁，找不到北。</p><p class="ql-block"> 直到11月9日，平定日軍方進至石門橋頭一帶，井陘之敵開到南漳城、北漳城，贊皇日軍到達許亭。駐昔陽城日軍也在趕往東冶頭途中。</p><p class="ql-block"> 眼看敵人合圍之勢將成，陳錫聯(lián)決定以少數(shù)兵力牽制平定、井陘、贊皇等五路之敵，主力部隊迅速跳出合圍圈，集中優(yōu)勢兵力在外線打擊由昔陽城來犯之敵。</p><p class="ql-block"> 好一個逆向思維的戰(zhàn)略決策！這一改變，令八路軍由被動防御變?yōu)橹鲃舆M攻，牽著敵人鼻子走，以圍剿戰(zhàn)進行反圍剿斗爭。</p><p class="ql-block"> 戰(zhàn)場選在東冶頭東北的泥澄口，遠離娘娘廟30里。</p> <p class="ql-block">上圖：泥澄口戰(zhàn)斗示意圖。</p> <p class="ql-block">　　這里是個奇特的大峽谷。岳水嶺、丸巖嶺陡立對峙，北齊長城白皮關屹立其上，腳下是百丈深崖，狹窄而幽長。西南、西北各形成一面直立的陡坡，縣境內(nèi)中東部河流匯聚成的松溪河，彎曲而湍急地從峽谷間流過，在這里猛然一跳，跌入深淵，激流飛瀑，浪花四濺，泥沙沉淀淤積，故名泥澄口。</p><p class="ql-block"> 谷底蝸居著口上村幾十戶人家。</p><p class="ql-block"> 11月10日，天剛蒙蒙亮，769團政委黃振堂奉命率部主動撤離平東邊地娘娘廟，輾轉昔東二區(qū)喬家峪溝，到達靜陽村，欲往泥澄口設伏。</p><p class="ql-block"> 爭分奪秒的關鍵時刻，靜陽村賈雙鎖站出來，自動請纓，擔任向?qū)?。憑著熟人熟路導引，部隊悄無聲息地攀登嶺東山，疾走山間小路，直插泥澄口后山，進入埋伏陣地。</p><p class="ql-block"> 獨立團1、2兩個營由夏云延團長、鄧永耀政委率領，晉東游擊隊九龍支隊、太行支隊由李一清司令員率領，此時已陸續(xù)趕到，擇地埋伏。</p><p class="ql-block"> 上午8時許，從昔陽縣城出發(fā)的800余敵軍，騾馬拉著炮車，沿松溪河谷，經(jīng)東冶頭、靜陽、水磨頭，轉向東北的10里峽谷，大搖大擺，殺氣騰騰而來。</p> <p class="ql-block">　　中午時分，人馬車到達泥澄口。</p><p class="ql-block"> 兩邊是危崖峭壁，頭頂一線天，從天空俯瞰，像一條蛇在谷底蠕動。襲擊敵軍的最佳時機到了！</p><p class="ql-block"> 命令剛下達，槍炮齊發(fā)，769團、獨立團和晉東游擊隊配合組成火力網(wǎng)，將敵軍壓在深山峽谷間。</p><p class="ql-block"> 八路軍居高臨下，迫擊炮、擲彈筒、步槍、手榴彈大顯威風，子彈、炮彈如暴風驟雨般從山頂傾倒，在谷底開花。敵軍措手不及，暈頭轉向，東奔西突，血肉橫飛，騾馬嘶鳴，炮車死尸般動彈不得。敵軍組織反撲，怎奈山高坡陡，危崖聳立，又有巨大火力從高處壓迫，向山上沖鋒無異于白白送死。</p><p class="ql-block"> 激戰(zhàn)五個小時，敵軍在山坡留下一具具尸體，倉皇退守口上村。</p><p class="ql-block"> 這是個谷底小村，溝坡上七零八落散布著人家。村人都已上山避難，村莊空無一人。潰不成軍的敵兵爭搶著砸開一個個緊閉的街門，依托空曠的院落、房屋拼死抵抗。</p><p class="ql-block"> 黃政委、夏團長當即分別指揮戰(zhàn)士變換方位，在山上瞄準谷底，繼續(xù)射擊。這群來自昔陽城的喪家犬，原本打算與井陘、贊皇、臨城來敵會合，以合擊圍攻385旅，豈料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八路軍圍困在谷底，僥幸留得活命的個個沮喪不堪。</p><p class="ql-block"> 11日，敵人飛機來了，狂轟濫炸，企圖掩護殘兵撤退。豈料八路軍早已提前做好隱蔽遮掩，敵機在空中嗡嗡盤旋，瞎子一樣找不到目標。慌亂間，竟將炸彈投擲于距戰(zhàn)場10余里的長嶺村，炸死一個婦女和幾頭牲口，敗興而返。</p><p class="ql-block"> 夜間，井陘、測魚之敵500余趁茫茫夜色掩護，逆河谷而上，進入昔陽境內(nèi)的圍困圈外，企圖救援。</p><p class="ql-block"> 在包圍圈東北隅作戰(zhàn)的晉東游擊隊，由李一清指揮，揪住這伙敵人，好一頓狠揍。敵軍傷亡慘重，卻仍在拼命進攻。游擊隊因地形限制，敵軍堵塞交通，無法展開，又未能按照與769團和獨立團預先約定好的時間而提前開火，合力不足。 有機可乘的敵軍，冒死撞入泥澄口，與被圍的殘敵會合。</p> <p class="ql-block">　　時至12日，被包圍于泥澄口的敵軍曾幾次擇機突圍，終因?qū)嵙Σ蛔?，志氣不濟，無力回天。此時已累餓交加，彈藥匱乏，只得且打且退，沿水磨頭、靜陽敗走，龜縮回昔陽城。</p> <p class="ql-block">　　泥澄口一役，八路軍攻勢強勁，敵軍慘敗。受到八路軍牽制的其余各路日偽軍，看到陣勢不對，大勢去矣，頹廢間無心戀戰(zhàn)，也相繼撤退。</p><p class="ql-block"> 至15日，日軍六路圍攻被徹底粉碎。</p><p class="ql-block"> 三天激戰(zhàn)，斃傷敵軍400余人，射殺軍馬80余匹。八路軍傷132人，犧牲58人，其中有769團3營10連連長何正乾。</p><p class="ql-block"> 12日夜，獨立團往東開進，在王寨、郝家一帶駐防待命，769團集結于天圣廟、蔥窩村宿營。</p><p class="ql-block"> 粉碎敵人六路圍攻的消息不脛而走，在昔東刮起振奮的旋風。附近村莊不少人殺豬宰羊，捐糧獻油送軍鞋，到部隊駐地慰問。</p><p class="ql-block"> 1939年12月1日，《新華日報》華北版曾對泥澄口戰(zhàn)斗予以報道，稱“去年10月，敵人以數(shù)千兵力，分六路從井陘、陽泉、昔陽、臨城、和順......出發(fā)，企圖消滅它們最頭痛的***旅。......早已輕輕地擺脫它奔牛似的追逐，連個影子都不見了。最后，突然當***旅在平定昔陽間的泥澄口山上與他的追逐者見面時，后者已完全陷入井底般的絕境。泥澄口是一個天險的泥丸可封的隘口，日本法西斯成百成千的被吞噬去了?！?lt;/p><p class="ql-block"> 泥澄口戰(zhàn)斗，是新385旅戰(zhàn)史上的著名戰(zhàn)例，后以八路軍運動戰(zhàn)的典型，入編《劉伯承軍事文選》。</p><p class="ql-block">（下一篇：《太行門衛(wèi)》（55）：攻克王家山碉堡）</p> <p class="ql-block">作者：孔令賢，山西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主要著作：《大寨滄?！贰冻阶蛱斓妮x煌》《回望昨夜星》《漫話大寨文化》《孔令賢散文選集》《守望樹》《難民村的時代腳印》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