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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筆者出生在城市，但我的少年時代是在一個叫作沙圪堵的小鎮(zhèn)度過的。沙圪堵綠樹成蔭，大壩、二壩、沙壩，納林川水草豐美，景色宜人。因而沙圪堵那時是林草的領(lǐng)地，鳥兒的天堂，孩子們的樂園。</p> <p class="ql-block"> 記憶中的沙圪堵，是被鳥鳴反復(fù)吟唱的沃土。那些散落在沙丘褶皺里的灌木草叢，像大自然精心鋪設(shè)的絨毯，每當(dāng)晨光浸透薄霧，成千上萬只翅膀便撲棱棱劃破天際，將這片土地喚醒成鳥兒們的旖旎夢幻。遠處，一群百靈鳥突然騰空而起，在半空中盤旋鳴唱，那聲音清亮婉轉(zhuǎn)，像是從云端傾瀉而下的銀鈴，將整個老鎮(zhèn)都浸潤在靈動的韻律里。</p> <p class="ql-block"> 春日的沙圪堵是靈動的交響樂現(xiàn)場。白鷺踮著腳尖掠過淺灘，長喙輕點水面畫出漣漪；燕子站在楊柳枝頭，抖落一身絢麗羽毛，用清脆啼鳴宣告領(lǐng)地意識；成群的麻雀則像撒落的蠶豆，在院墻電線草垛晾衣繩庭院果樹間蹦跳穿梭，嘰嘰喳喳傳遞著閑言碎語。孩子們放學(xué)歸來，書包還未放下，就追著啄木鳥的身影奔跑，看它怎樣當(dāng)郎中給樹木治病。</p> <p class="ql-block"> 盛夏后大壩東面的蘆葦叢成了鳥類的秘密產(chǎn)房。野鴨媽媽帶著毛茸茸的幼崽，在蘆葦迷宮里玩捉迷藏；斑鳩夫婦銜著枯枝在屋檐下筑巢，咕咕的私語里滿是對新生命的期待。調(diào)皮的少年們爬上草坡，遠遠窺探著鳥巢的動靜，卻從不敢驚擾這份生命的溫柔，只把眼睛當(dāng)作相機，不時眨眨眼當(dāng)作快門，貪婪地記錄下所見到的珍貴瞬間。</p> <p class="ql-block"> 到了候鳥遷徙的季節(jié)，沙圪堵便化作天空的中轉(zhuǎn)站。灰鶴列隊劃過晚霞，翅膀拍打聲如遠古戰(zhàn)鼓；燕群組成流動的黑色云團，在村落上空盤旋起舞；大雁成群結(jié)隊一會兒變成人字一會兒變成長長的一字。老人們常說，這些候鳥記得回家的路，而沙圪堵就是它們最眷戀的驛站。那時的天空仿佛被施了魔法，密密麻麻的翅膀遮住半邊天，讓每個抬頭仰望的孩子，心中都種下對遠方的向往。</p> <p class="ql-block"> 冬日候鳥不在，麻雀們?nèi)缤睾稚木`，密密麻麻地棲在光禿禿的電線上。它們擠擠挨挨地取暖，偶爾用喙梳理同伴的羽毛，細碎的唧喳聲像極了低聲的絮語。當(dāng)最后一縷夕陽沉入地平線，這群小家伙便“忽”地一下扎進屋檐下的巢穴，只留下空蕩蕩的電線在寒風(fēng)中輕輕搖晃，仿佛還在回味鳥兒們譜寫的冬日樂章。</p> <p class="ql-block"> 如今去沙圪堵，偶爾還能聽見幾聲熟悉的鳥鳴，像從時光深處飄來的舊唱片。那些年少時追著鳥兒奔跑的日子，那些被翅膀和啼鳴填滿的歲月，早已成為心底最溫軟的珍藏?，F(xiàn)在每每走過老街，偶然聽見熟悉的鳥鳴，那些被歲月塵封的少兒歌謠便突然蘇醒。原來年少時的歌聲與鳥兒的鳴唱，早已釀成記憶里最甘甜的蜜，腦海經(jīng)久不息沒齒難忘悠然回蕩著人與自然共同譜寫的美妙樂章。</p> <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我又回到了城市，在小區(qū)內(nèi)，公園里，道路旁的樹枝上，依然能聽到鳥兒們的歡聲笑語。經(jīng)過人生的一個輪回，現(xiàn)在我才明白：不論你曾有多么遠大的抱負不懈的追求，像鳥兒一樣始終歡暢自由，才是限量版的幸福！</p><p class="ql-block">天際遙觀兩羽輕</p><p class="ql-block">隨心所欲向此生</p><p class="ql-block">不慕樊籠追心遠</p><p class="ql-block">敢向蒼穹自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