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風(fēng)雨同舟，情暖天涯（43）</p><p class="ql-block"> 暮色將路燈染得昏黃，我們五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南岸區(qū)，時針已悄然劃過十一點。雁子落在隊伍最后，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膝蓋不自然地向內(nèi)蜷縮著。等她踉蹌著走到招待所門口臺階時，我聽見她倒抽一口冷氣。</p><p class="ql-block"> 她運動鞋的魔術(shù)貼被撐得緊繃，鞋面鼓起詭異的弧度，連鞋帶都在腫脹的壓迫下微微變形。我心疼地蹲下身要背她，她卻強撐著搖頭："老公，你也累一天了，你托我一下就行了。"可當(dāng)她脫鞋時，襪子邊緣深深勒進腳踝，像條紫色的傷口。原本纖細(xì)的腳背腫得發(fā)亮，連腳趾都腫成圓潤的小饅頭，按下去就是個深坑，半天才緩緩回彈。</p><p class="ql-block"> "傻丫頭。"我嗓音發(fā)澀，沖進衛(wèi)生間接了滿滿一桶熱水，兌涼水時試了幾次水溫。蹲在床邊時，熱水蒸騰的霧氣模糊了視線，我小心托起她的腳，把腫脹的部位浸入水中。雁子忽然輕顫了一下，原來腳后跟不知何時磨出個硬幣大的水泡，此刻正泡在熱水里微微發(fā)白。</p><p class="ql-block"> 我取出毛巾擰干，輕輕擦拭她腳背凸起的血管，指腹沿著浮腫的輪廓打圈揉捏。雁子起初還強忍著哼唧，后來干脆把發(fā)燙的臉頰埋進我胸口，溫?zé)岬暮粑熘湓谖业钠つw上。當(dāng)我用掌心輕輕按壓她腳底涌泉穴時，她突然悶聲笑了："老公，癢……你還會按摩。"</p><p class="ql-block"> 月光從的窗簾縫兒鉆進來，照在她泛著水光的腳踝上。我攥著她的腳趾輕輕牽引，感受著皮下僵硬的肌肉在指腹下逐漸松弛。直到水溫漸涼，她的呼吸變得綿長，蜷著的腳趾也徹底舒展。</p> <p class="ql-block"> 望著懷中熟睡的媳婦，我的思緒回到那個黃沙漫天的中午，在柴達木盆地，我的車突然爆了兩個胎，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手機信號斷斷續(xù)續(xù)。我急得滿頭大汗，扳手在滾燙的車身上打滑，額角的汗珠滴進眼睛里刺得生疼。</p><p class="ql-block"> 雁子說：“把我的備胎和你的備胎一起用。”然后她搖下她的備胎，從駕駛座翻出毛巾仔細(xì)幫我擦汗，又把遮陽板拆下來給我擋著毒辣的太陽。她半跪在滾燙的碎石地上，一邊幫我遞工具，一邊給我打氣。當(dāng)我終于換好輪胎直起腰時，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背被鋒利的鋼絲劃破了好幾道口子，卻還在笑著跟我說：“你看，咱們這算不算‘同甘共苦’？”我心疼地說：“寶貝兒，快拿創(chuàng)可貼貼上?！?lt;/p><p class="ql-block"> 然后重新發(fā)動。雁子從保溫箱里掏出兩個還帶著體溫的烤紅薯，金黃的薯肉冒著熱氣，她掰開一半，把最甜的芯兒遞到我嘴邊：“獎勵最厲害的老司機！”那一刻，戈壁的風(fēng)卷著細(xì)沙打在臉上，可她眼里的星光，比任何時候都讓我心安：“”。</p><p class="ql-block"> 記得那次在酒泉暴雨突至，我們被困在荒郊野外的卡車?yán)?。雨幕如簾，狂風(fēng)呼嘯，豆大的雨點砸在車窗上咚咚作響。我滿心焦慮，想著貨物是否安全，接下來的行程該如何安排。而雁子卻似個快樂使者，從背包里掏出一包零食，還哼著跑調(diào)的歌，硬是把這沉悶壓抑的氛圍攪得歡快起來。她一邊往我嘴里塞零食，一邊安慰道：“老公，好啦好啦！車到山前必有路，先填飽肚子再說！”那一刻，她眼里閃爍的光芒，比任何時候都耀眼，驅(qū)散了我心中的陰霾。</p><p class="ql-block"> 還有一回，我因長途駕駛疲憊不堪，發(fā)起了高燒。雁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狹窄的車廂里翻箱倒柜找退燒藥。她守在我身邊，用濕毛巾一遍遍給我擦臉降溫，嘴里還不停地念叨：“你可得快點好起來，沒有你，我可怎么辦?。 蹦请p平日里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手，此刻卻溫柔得能掐出水來。迷迷糊糊中，我感受到她的愛，心中滿是溫暖與感動。</p><p class="ql-block"> 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熟睡的雁子，她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xì)細(xì)的陰影，呼吸均勻而綿長，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在做著甜美的夢。我雖困意陣陣襲來，卻舍不得挪動半分，生怕驚擾了她的美夢。這柔軟的模樣，哪還有半分平日里風(fēng)風(fēng)火火女漢子的影子，倒像是塊香甜的糯米團子，讓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細(xì)心呵護。</p><p class="ql-block"> 說起我這個媳婦，那真是個寶藏女孩！別看她平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驁不馴”樣，內(nèi)心比棉花糖還柔軟。這不，前天父親節(jié)，我尋思給雙方爸爸發(fā)紅包，想著按“慣例”給她爸發(fā)五千，我爸發(fā)一千。結(jié)果跟她一提，她眼睛一瞪，跟我急了：“都是爹，憑啥區(qū)別對待？你這是搞‘紅包歧視’啊！”我剛想解釋兩句，她大手一揮：“老公，聽我的，要發(fā)都發(fā)五千！”得，碰上這么個“公平使者”，我只能舉手投降。</p><p class="ql-block"> 更絕的是，兩邊老爺子跟提前對過暗號似的，一人發(fā)了條語音過來：“你們有這份心就行了，我們現(xiàn)在不缺錢！”紅包“咻”地一下全退回來了。我倆對著手機面面相覷，雁子來了句：“得，這屆家長太難帶，不收紅包，省錢了！”把我逗得哭笑不得。</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還有回貨去向問題，一開始大家七嘴八舌，都說還回大西北吧！畢竟哪里掙得多。我說出自己的觀點：“大家說的沒錯，跑大西北固然掙得多，可有一種東西比錢更重要——親情！妮姐有四個多月沒見媽媽了吧？雁子也快倆月沒回家了吧？狍子也得見見未來丈母娘吧？老張你呢？都出來快半年了……”還沒等我說完，陳妮眼淚“唰”就下來了，跟開了閘的水龍頭似的。雁子一把摟住我胳膊：“那咱也裝張家口附近的貨，回張北！“你說阿姨叔叔會不會想咱倆想瘦了？”我憋著笑逗她：“放心，就你上次給你阿姨帶的那大包零食，老兩口指定胖了好幾斤！”她伸手要打我，那模樣，活脫脫一只炸毛的小貓咪。</p><p class="ql-block"> 我笑著說：“媳婦，咱剛從張北回來沒幾天！咱得去回沈陽看叔叔阿姨，我都想他們了！”我這話一出口，雁子直接把腦袋往我肩上一靠，淚流滿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最后，在我“苦口婆心”和大家的“眼淚攻勢”下，終于敲定了裝貨方案——我和雁子、陳妮，狍子裝東北的貨，老張拉張家口附近的貨。</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我們的日常，有累有苦，更多的卻是數(shù)不清的歡樂和感動。和這群“戲精”隊友在一起，和雁子在一起，就算每天風(fēng)里來雨里去，心里也是甜滋滋、暖烘烘的！（未完待續(x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