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羅馬

董立榮

國航CA939在首都機場準時起飛，過了烏蘭巴托，進入俄羅斯后，望著舷窗外無盡的云層與廣袤的大地，深感俄烏戰(zhàn)火就在腳下，心中不免有些恐懼。 俄烏曾吃一鍋飯，為何要大打出手呢？是權利的隨意性還是民族問題，不得而知。當航班過了大諾夫哥羅德，朝著西北圣彼得堡方向飛行時，我的心稍微平靜了些。如果按照屏幕上顯示的航線，若偏西南一點的話，前面就是烏克蘭了，它的領空肯定是戰(zhàn)火紛飛。 當然，這樣的擔憂是多余的。國家民航局規(guī)劃的每一條航線，都是經(jīng)過科學研究并與多國協(xié)調的安全走廊，擦槍走火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北京飛羅馬要11個小時，這樣的旅行是很辛苦的，為了有所改善，訂票時加了一點錢，選定了最前排座位，這里空間大些，可以隨意走動。最前排是三個座位，靠窗的是位女性，看上去三十五六歲，穿戴樸素得體，說話間總是習慣的推推眼鏡，是一個知識女性無可置疑。當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滿機艙的人，都沉溺于電子屏的冷光之中，我的這位鄰座一直在看一本大紅扉頁的“天幕紅塵”小說，這本書我讀過，是作家豆豆繼《遙遠的救世主》之后的又一部長篇力作，這本書延續(xù)了豆豆作品中深刻的哲學思辨、商戰(zhàn)謀略和人性探討，但主題和格局更為宏大，涉及政治、經(jīng)濟、文化等多重維度。正因為我對這本書的了解，愛屋及烏的對這位鄰座也高看一眼。受她的影響，我也不好意思的看手機了，弄了張破報紙拿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2013年我曾抵達羅馬，光陰荏苒一晃十多年過去了，今天重回羅馬也許是與歷史的一種契合。從這里開始一場跨越時空的旅行就此拉開帷幕。接下來的十幾天，我將按照時間順序記錄一下行程，留作紀念。一、羅馬走馬觀花羅馬，這座被稱作"永恒之城"的古都，像一本攤開的史書。不管翻到那一頁都是故事。1、羅馬斗獸場，是古羅馬帝國時期建造的巨型橢圓形角斗場，位于羅馬市中心，可容納5萬至9萬名觀眾。它由8萬名猶太戰(zhàn)俘耗時8年建成，曾是角斗士搏斗、獸獵表演和海戰(zhàn)模擬的場地，以血腥娛樂聞名。建筑高57米，散場后10分鐘可清場。其設計理念影響了大型活動場館幾千年。2、斗獸場不遠處的君士坦丁凱旋門靜靜佇立，浮雕上的戰(zhàn)爭場景依然栩栩如生，斑駁殘缺的紋路見證著這里曾經(jīng)的輝煌。3、午后的陽光為許愿池鍍上一層碎金，粼粼波光里，無數(shù)游客投下硬幣，許下心愿。傳說背身拋幣，便能重返羅馬，或許正是這份浪漫，讓許愿池永遠涌動人潮。4、漫步至萬神殿，仰頭凝視那座直徑43.3米的巨大穹頂，難以想象兩千年前的工匠如何完成這一建筑奇跡。殿內靜謐肅穆，拉斐爾的墓前，鮮花常新。5、納沃那廣場驕陽似火，巴洛克風格的噴泉奏響水之樂章，街頭藝人的琴聲與咖啡館飄香交織，勾勒出羅馬獨有的古樸浪漫情調。坐在廣場的石階上，看著人來人往，忽然明白，羅馬的魅力，不僅在于輝煌的歷史，更在于它將古老與現(xiàn)代完美融合的生命力。二、梵蒂岡大教堂圣門開啟當日下午離開意大利去了梵蒂岡，梵蒂岡圣伯多祿大殿的圣門每25年開啟一次。最近一次開啟是在2024年12月25日，開啟了第27個常規(guī)禧年，持續(xù)到2026年1月5日主顯節(jié)。這一傳統(tǒng)可以追溯到幾個世紀前，最初每50年開啟一次，從1475年開始改為每25年一次。本次旅行能夠恰逢大殿開門，這是千載難逢的機遇，這為我們的梵蒂岡之旅增添了精彩。 進入梵蒂岡廣場，經(jīng)過了近一個小時的排隊，過安檢，穿過宏偉的圣彼得廣場，兩側的環(huán)形柱廊如張開的手臂，將來自世界各地的朝圣者與游客擁入懷中， 踏入教堂的瞬間，恢弘的巴洛克設計令人驚嘆，陽光透過穹頂?shù)牟ＡТ皟A瀉而下，在鑲嵌著金箔的壁畫間跳躍，將《創(chuàng)世紀》中的神圣場景映照得熠熠生輝。抬頭凝視，穹頂內壁的彩繪天使與圣徒在云間盤旋，而穹頂正下方，正是教堂的核心——圣彼得青銅華蓋。這座由貝爾尼尼打造的巨型祭壇華蓋，四根螺旋銅柱纏繞著橄欖枝與天使，籠罩著傳說中圣彼得遺骨安葬的地下祭臺。華蓋前方，教堂中殿延伸至盡頭的主祭壇，金色馬賽克鑲嵌的《榮耀之光》壁畫占據(jù)整面后墻，基督與圣母、圣徒的身影在光芒中升騰。腳下是鑲嵌著各國徽章的大理石地面，其中一塊紅色圓斑標記著查理曼大帝加冕時的跪拜位置。向右踱步，米開朗基羅的《哀悼基督》靜立在玻璃罩后。圣母瑪利亞懷抱死去的耶穌，衣袍褶皺如流水般柔滑，她低垂的面容上哀傷與寧靜交織，這座29歲的天才杰作讓所有駐足者屏息凝神。左側的圣彼得銅像右腳已被信徒的觸摸磨得锃亮，傳說撫摸它能獲得祝福。穿過側廊的小禮拜堂，保羅三世墓上的壁畫《最后的審判》草稿、烏爾班八世華麗的墓龕，是信仰與藝術的永恒對話。離開時，正午的鐘聲從廣場兩側的鐘樓響起，青銅門上的圣經(jīng)浮雕在陽光下閃爍。這座用信仰、藝術與權力澆筑的殿堂，將文藝復興的輝煌與天主教的莊嚴凝固成永恒，而每一個踏入其中的人，都成了這永恒中的一粒微塵。三、小鎮(zhèn)酒店的設計風采下午三點我們返回了大巴車，歐洲旅行大巴就是家，全程下來汽車不換，司機不換，一些物品直接放在車上。導游是個看上去近40歲的男性，北京外國語大學法語系畢業(yè)，人很真誠，加上嫻熟的業(yè)務能力，把旅客約束的從心里‘’服從領導，聽從指揮”。 導游告訴大家，我們要離開羅馬，去130公里以外的一個小鎮(zhèn)下榻，一聽說是個小鎮(zhèn)，我們共同的認為，那是荒郊野外的代名詞。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鐘的路程，大巴車停在了小鎮(zhèn)賓館門口，進入大廳后，歐洲簡約風格的設計讓我們的擔心一掃而空，房間面積很大，這在歐洲酒店是很難找的。這家賓館依山而建，賓館廣場接入三樓，一樓二樓在廣場的下面，開始覺著不習慣，上下跑了幾趟，感覺是個依山而建的匠心之作。三樓大廳向院子延伸是通過兩個很大的平臺實現(xiàn)的，院落中間一顆上百米高的參天雪松代表著這里的古老，我打開有道翻譯官，得知此處是家族傳承了幾百年的私家賓館。山底下的露天泳池，給這個賓館帶了靈氣。我還注意到，賓館的一樓二樓有舞蹈室、器樂室、教室，看到孩子們在這里活動，我心里非常愉悅，孩子是未來的希望，孩子是祖國的花朵，希望工程沒有國界。四、離開羅馬的思考車窗外，羅馬的千年古跡漸漸遠去，但那些斑駁的墻壁、殘缺的柱廊仍浮現(xiàn)在腦海。意大利人對古跡的保護近乎固執(zhí)——不輕易翻新，不盲目重建，寧肯讓時間在石縫里留下裂痕，也不愿用虛假的完美掩蓋歷史的真實。這種態(tài)度不僅是對過去的尊重，更是一種清醒的自信。 大巴北行進入高坡，城市與鄉(xiāng)村分的清清楚楚。意大利的城市規(guī)劃有種克制的智慧，老城不許肆意擴張，新城必須保持距離。沒有野蠻的拆遷，也沒有無度的鋼筋森林，城鎮(zhèn)與鄉(xiāng)村之間始終留著原始樹林或葡萄園的緩沖帶。這種對土地的有序使用，讓每個地方都保留了自己的靈魂，而非淪為地產經(jīng)濟的犧牲品。 高速服務區(qū)稍事休息，隨手買的蜂蜜糕毫不敷衍。意大利人對食品的執(zhí)念深入骨髓——哪怕是最便宜的面包和奶酪，也必須符合嚴格的標準。這里沒有“廉價即劣質”的邏輯，基本生活品價格穩(wěn)定，但絕不會以犧牲衛(wèi)生和品質為代價?；蛟S正因如此，即便在全球化沖擊下，街角的小雜貨店仍能存活，菜市場的番茄依然帶著陽光的味道。 車繼續(xù)向北，亞平寧山脈的輪廓在遠處起伏。這個國家或許經(jīng)濟疲軟、政治紛爭不斷，但它始終堅守著某些底線——歷史不容篡改，不盲目個人崇拜，城市不可泛濫，食物不能茍且，生活不該被投機者綁架。房屋是祖上留下的，這是家族的念想不能推倒重建，媒體接受法律監(jiān)督實話實說，騙人的媒體要上法庭，這些堅持，讓意大利在混亂的世界里，依然像一塊古老的石頭，沉默卻頑固地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