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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竹山遺響

魯味書屋（李寒博士）

文/李寒博士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蔣捷（約1245-1305），字勝欲，號竹山，南宋詞人，宋末元初常州府陽羨（今江蘇省宜興市）人。先世為宜興大族，南宋咸淳十年（1274）進士。南宋覆滅，深懷亡國之痛，隱居不仕，人稱“竹山先生”、“櫻桃進士”，其氣節(jié)為時人所重。長于詞，與周密、王沂孫、張炎并稱“宋末四大家”。</span></p> <p class="ql-block">　　蔣勝欲者，號竹山，常州陽羨人也。南宋咸淳十年進士，榜墨未干，胡塵已卷江南。待元人坐穩(wěn)江山，屢次征召，此公卻寧肯流落市井賣字，藏身山野食藜，也不肯沾新朝俸祿。世人稱他“櫻桃進士”，這雅號透出些甜膩的伶俐氣，然骨子里，分明是塊硌碎元人牙的頑石。</p> <p class="ql-block">　　“何日歸家洗客袍？”歸家之期渺茫，笙調(diào)香燒，竟成夢幻泡影。流光最是無情物，“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此中真意，豈是尋常傷春悲秋？分明是山河易主的血痕淚漬，以鮮妍之色托出故國沉淪之哀。他筆下之“雨”，從少年歌樓的輕狂，到壯年客舟的飄搖，終歸于僧廬下的蕭疏死寂。這雨，淋透了末世流亡者的一生，也沖刷著南宋最后一點文人魂魄。</p> <p class="ql-block">　　蔣竹山與周密、王沂孫、張炎并稱“宋末四大家”，其《竹山詞》一卷，清人劉熙載贊其“洗煉縝密，語多創(chuàng)獲”，詞中志向亦算得“品骨堅定”。這評價自然中肯，然而細察這“品骨堅定”，其內(nèi)核，終究是舊朝遺民于天地間無所歸依的悲鳴。</p> <p class="ql-block">　　那詞壇上的“獨標一格”，雖有其“悲涼清俊、蕭寥疏爽”之風致，然究其竟，不過大廈將傾時一片孤絕的瓦響。他詞中意象，縱有奇巧創(chuàng)獲，亦如枯竹上精雕的淚痕，字字句句，總繞不過黍離之悲。其聲雖清，其境卻狹，終究未能鑿開那覆壓于時代之上的沉沉鐵幕。</p> <p class="ql-block">　　竹山先生清節(jié)固然可敬，執(zhí)拗如古松，寧折不彎?？上Т怂稍耐寥?，已全然是前朝的廢墟了。其詞作，宛如病樹殘枝上最后一朵慘白的花，縱有暗香浮動，終不免于隨整個王朝的棺槨一同入土。</p> <p class="ql-block">　　所謂宋末四大家，實乃一群精致的守墓人。他們以心血澆灌的《竹山詞》，字字珠璣，終成南宋文脈一曲凄清的挽歌。這挽歌，美則美矣，悲則悲極，然而于那吞噬一切的暗夜，不過寒蟬最后的振翅罷了。</p> <p class="ql-block">　　嗚呼，竹山遺響，宋詞絕唱，終隨錢塘潮去，只留得故紙堆中一縷孤魂，供后人摩挲憑吊——此非一人之哀，實乃一時代文心最后的殉葬。</p><p class="ql-block">（網(wǎng)絡圖片侵權刪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