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狗瘋了”（12）

風向標

第十二章：考驗 【梗概】匿名寄出錄音帶的神秘人終于露面，竟是趙明輝的私人助理小林，她冒險收集證據的背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往事。關鍵時刻，小翠的母親卻突發(fā)重病住院，她必須在照顧家人與協(xié)助林志強籌備基金會之間做出選擇。 鄭國棟來訪后的第三天清晨，林志強被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驚醒。窗外天剛蒙蒙亮，床頭鬧鐘顯示5:17。他摸索著抓起手機，屏幕上閃爍著小翠的名字。“喂？”他聲音沙啞，還帶著睡意。電話那頭傳來小翠急促的呼吸聲，背景是嘈雜的醫(yī)院廣播聲：“志強……我媽……她……”話沒說完就變成了壓抑的啜泣。林志強瞬間清醒，一骨碌坐起來：“在哪家醫(yī)院？我馬上到！”二十分鐘后，林志強沖進市中心醫(yī)院急診部，看到小翠蜷縮在走廊長椅上，雙手緊握著一杯早已冷掉的茶水。她抬頭時，眼睛紅腫得像兩顆桃子，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腦溢血?！彼曇羲粏?，“昨晚半夜發(fā)作的，鄰居阿姨發(fā)現后叫的救護車……”林志強坐到她身邊，輕輕攬住她顫抖的肩膀：“現在情況怎么樣？”“剛做完手術，醫(yī)生說……說要看接下來24小時……”小翠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她一直有高血壓，我早該注意的……”“別這么說。”林志強遞給她紙巾，“需要辦什么手續(xù)？我去?！?lt;/span>小翠搖搖頭：“都辦好了?！彼蝗蛔プ×种緩姷氖郑暗昀镌趺崔k？基金會籌備會今天下午……”“別管那些了?！绷种緩妶远ǖ卣f道，“我讓王大爺幫忙照看店鋪，基金會的事可以推遲。”小翠咬著嘴唇，眼淚無聲地滑落：“可是鄭老特意從北京飛過來……”“他會理解的?！绷种緩娕呐乃氖?，“你媽媽更重要?！?lt;/span>護士走過來通知可以進ICU探視了，但每次只能進一人，限時五分鐘。小翠匆忙擦干眼淚跟著護士進去，林志強則去自動販賣機買了熱飲和面包。當小翠從ICU出來時，臉色比進去前更蒼白了。她踉蹌了一下，林志強趕緊扶住她。“她全身插滿管子……呼吸機...我差點認不出來..."小翠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林志強讓她坐下，把熱巧克力塞進她冰冷的手里：“喝點甜的，會好受些。”小翠機械地啜飲著，眼神空洞。林志強從未見過她這樣——平日里總是活力四射的小翠，此刻像被抽走了靈魂。“你得休息。”他輕聲說道，“我去附近賓館開個房間，你睡一會兒。”“不！”小翠突然激動起來，“我不能離開...萬一她醒了需要我……”林志強沒有堅持：“那至少吃點東西。我去給你買些熱乎的?！?lt;/span>醫(yī)院食堂還沒開門，林志強走到兩條街外的早餐店買了粥和小籠包?；貋頃r，他看到小翠正在護士站前焦急地詢問什么。走近了才聽清她在問醫(yī)療費的事。“……先交了三萬，但醫(yī)生說后續(xù)治療可能需要更多……”小翠翻著錢包，“我的銀行卡里還有……”林志強默默記在心里。等小翠回到座位，他裝作若無其事地遞上早餐：“趁熱吃。”小翠勉強吃了兩個小籠包就放下了。林志強沒有催促，只是安靜地陪她坐著。醫(yī)院漸漸熱鬧起來，探病的家屬、查房的醫(yī)生、送藥的護士在走廊里穿梭。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幾何形的光斑。上午十點，醫(yī)生再次檢查后帶來稍好的消息：生命體征穩(wěn)定，但仍在危險期。小翠稍微松了口氣，這才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機：“我得通知下鄭老，下午的會……”林志強按住她的手：“我來處理。你給他秘書發(fā)個短信告知情況就行?！?lt;/span>小翠猶豫了一下：“可是基金會章程我們還沒……”“小翠?！绷种緩娬J真地看著她，“沒有什么比你媽媽更重要。相信我，鄭老比我們更懂這個道理?！?lt;/span>小翠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她匆忙起身往洗手間方向走去。林志強看著她的背影，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他撥通鄭國棟秘書的電話，簡單說明了情況。對方表示完全理解，鄭老甚至提出要來看看，被林志強婉拒了。小翠從洗手間回來時，眼睛又紅又腫，但情緒似乎穩(wěn)定了些。她看了看手表：“已經中午了……你該回去準備下午……”“我不去。”林志強斬釘截鐵地說，“王大爺可以代表我們出席，我把意見都告訴他了?！?lt;/span>小翠張嘴想反對，卻被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打斷。兩人轉頭看去，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年輕女子匆匆走來，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人。當她看到林志強時，明顯松了口氣，快步走過來。“林先生？”她聲音很低，“能借一步說話嗎？”林志強警惕地看著這個陌生女子：“你是？”女子咬了咬嘴唇，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我是……給你寄錄音帶的人。”小翠倒吸一口氣，猛地站起來。女子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我是趙明輝的前助理小林，真名李雯。能找個安靜地方說話嗎？”醫(yī)院花園的長椅上，李雯講述了自己的故事。她是三年前事故中另一位遇難工人李建國的女兒。父親去世后，母親抑郁成疾，第二年就跟著走了。她大學輟學，一度想自殺——說到這里她無意識地摸了摸左手腕上的一道疤。“后來我得知趙明輝在招助理，就改了名字應聘……”她聲音顫抖，“我想收集證據，為我爸爸討個公道。”小翠捂住嘴，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林志強則握緊了拳頭：“所以那天晚上的錄音……”“我冒險用手機錄的?！崩铞c點頭，“趙明輝很謹慎，平時根本抓不到把柄。這次是因為學校項目太急，他才親自出馬?！?lt;/span>她從信封里取出一疊文件：“這些是我這三年來收集的資料，包括三年前事故的原始檢測報告復印件，趙明輝和陳永強的資金往來記錄...應該對你有用?！?lt;/span>林志強接過文件，手指微微發(fā)抖：“太危險了，你沒必要……”“我必須這么做?！崩铞┭壑虚W著堅定的光，“不僅為我爸爸，也為所有可能因為劣質建材受害的人?！彼酒鹕?，“我得走了，趙明輝雖然被抓，但他的人脈還在……”小翠突然拉住她的手：“謝謝你……真的?！?lt;/span>李雯笑了笑，笑容中帶著說不出的哀傷：“祝你們幸福。還有...祝阿姨早日康復?！?lt;/span>她匆匆離去，風衣下擺在風中飄動，很快消失在醫(yī)院拐角。林志強和小翠沉默地坐了一會兒，然后同時開口：“我們應該——”“這些文件能——”兩人相視一笑。林志強示意小翠先說。“這些文件能幫基金會更快成立。”小翠翻看著資料，"里面有太多行業(yè)黑幕了……”林志強點點頭：“我讓律師看看，爭取作為證據提交?！彼D了頓，“不過現在，你媽媽的事最重要。”小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什么：“對了，下午的會……”“我已經安排好了?！绷种緩姲参恐?，“王大爺會代表我們出席，我把意見都告訴他了?！?lt;/span>小翠咬了咬嘴唇，說道：“可是鄭老……”“他完全理解?！绷种緩娕呐乃募?，“實際上，他剛才發(fā)信息說想來看看你媽媽，但我怕打擾她休息，就婉拒了?！?lt;/span>小翠的眼圈又紅了：”你們對我太好了……”回到病房樓層，護士告訴他們ICU探視時間改到下午三點。小翠坐立不安，林志強提議去外面走走。他們在醫(yī)院附近的小公園里沉默地散步，秋日的陽光透過梧桐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你媽……平時有什么愛好不？”林志強突然問道。小翠愣了一下：“她喜歡種花，陽臺上全是盆栽……還愛聽評彈，特別是《玉蜻蜓》……”說起母親，她的表情柔和了許多。“等阿姨好些了，我請她去蘇州聽現場?！绷种緩娦α诵?，說道。小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她一定會喜歡?！彼D了頓，“其實……我媽一直很想見你。”“見我？”林志強驚訝地問道。“嗯?！毙〈涞哪樜⑽l(fā)紅，“我經常在電話里提起你和大黃……她說想看看是什么樣的男人能讓我這么……”她突然停住，慌亂地轉移話題，“那邊有長椅，休息會兒吧！”林志強沒有追問，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兩人坐在長椅上，看著落葉在風中打旋。大黃如果在，肯定會興奮地追著跑，林志強想著，突然很想念那個毛茸茸的家伙。下午三點，小翠再次進入ICU。這次她出來時，臉上帶著一絲希望：“醫(yī)生說反應比預期好，手指有輕微活動……如果今晚穩(wěn)定，明天可能轉普通病房……”林志強松了口氣：“太好了！要不要通知其他親戚？”小翠搖搖頭：“就我們倆……我爸走得早，媽媽那邊親戚都在外地?！?lt;/span>“那今晚我守夜?！绷种緩姴蝗菥芙^地說道，“你回去休息?！?lt;/span>“不行！”小翠堅決反對道，“你明天還要處理基金會的事……”“小翠?！绷种緩婋p手扶住她的肩膀，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道，“讓我?guī)湍悖脝?？?lt;/span>小翠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猛地撲進林志強懷里，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林志強輕輕拍著她的背，任由她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襯衫。走廊里人來人往，但此刻他們仿佛置身于只屬于兩人的孤島。最終他們達成妥協(xié)——兩人都留下，輪流休息。林志強去醫(yī)院附近的賓館開了間房，堅持讓小翠先去睡幾小時。他自己則守在ICU外的長椅上，用手機處理一些緊急事務。晚上八點，小翠帶著熱騰騰的飯菜回來，發(fā)現林志強正在和護士交談。走近了才聽清他在詢問中醫(yī)輔助治療的事。“……我老家有個方子對中風后恢復很有效?！彼J真地說道，“明天我讓我姑媽把藥材寄來……”小翠站在不遠處，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她從未見過林志強這一面——細致、體貼，甚至記得她母親喜歡聽評彈這樣的小事。夜深了，醫(yī)院漸漸安靜下來。小翠堅持讓林志強去賓館休息，他卻神秘地說要出去一趟，一小時后回來。等他再出現時，手里多了一個保溫壺。“王大爺家的祖?zhèn)魉幧??！彼靡獾鼗瘟嘶伪貕兀皩庋獌商撎貏e有效。等阿姨能進食了……”小翠突然撲上去緊緊抱住他，把臉埋在他胸前。林志強僵了一下，然后溫柔地回抱住她。“謝謝你?！毙〈鋹灺曊f道，“謝謝你在這里?！?lt;/span>林志強只是更緊地抱了她一下，沒有回答。兩人就這樣在深夜的醫(yī)院走廊上相擁，遠處護士站的燈光為他們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第二天清晨，好消息傳來——小翠母親情況穩(wěn)定，可以轉出ICU了。小翠喜極而泣，林志強也長舒一口氣。辦理轉病房手續(xù)時，護士好奇地問道：“你們是夫妻嗎？感情真好?！?lt;/span>兩人同時紅了臉，小翠匆忙解釋道：“我們只是……同事。”護士了然一笑，沒再多問。安頓好母親后，小翠堅持讓林志強回去處理基金會的事：“媽媽已經脫離危險了，這里有我。再說……”她指了指床頭柜上的保溫壺，“你的藥膳還沒派上用場呢。”林志強猶豫了一下：“那有事立刻打電話?！?lt;/span>回到店里，王大爺和李阿姨立刻圍上來詢問情況。林志強簡單說明后，開始查看昨天會議的記錄。王大爺轉交了鄭國棟留下的一份文件——基金會籌備進展順利，預計下月就能正式成立。“對了……”王大爺神秘地壓低聲音說道，“昨天會上有個不速之客——劉世昌?！?lt;/span>林志強皺著眉問道：”宏基建設的劉世昌？他來干什么？”“說是代表建筑行業(yè)協(xié)會來的?！蓖醮鬆斊财沧?，“反對基金會介入行業(yè)監(jiān)督，說什么‘內部問題內部解決’?！?lt;/span>林志強冷笑一聲：“做賊心虛?！彼肫鹄铞┨峁┑馁Y料里似乎有劉世昌的名字，“我得仔細看看那些文件……”正說著，大黃突然狂吠起來，沖向店后倉庫。林志強跟過去，發(fā)現它正對著一個紙箱又聞又叫。打開一看，是昨天李雯給的那個信封，里面除了文件，還有一個小型錄音筆。林志強按下播放鍵，傳來劉世昌熟悉的聲音：“老趙進去了，但學校項目不能?！牧弦呀洔蕚浜昧耍瑱z測報告也搞定了……對，和上次一樣……鄭國棟那個基金會純粹是作秀……”錄音戛然而止。林志強和王大爺面面相覷。“這李姑娘真是……”王大爺搖搖頭，“連劉世昌的把柄都抓到了。”林志強沉思片刻說道：“先別聲張，等鄭老回來再商量對策?！?lt;/span>下午，林志強帶著大黃去醫(yī)院看望小翠母親。老人已經醒了，雖然說話還不利索，但能認出人?？吹搅种緩?，她虛弱地笑了笑，含糊地說道：“小翠……常提起……你……”林志強把帶來的鮮花插在床頭花瓶里，又拿出熬好的藥膳：“阿姨，趁熱喝點，對恢復有幫助。”小翠在一旁看著，眼中滿是柔情。母親喝了幾口藥膳，突然對小翠說了句什么。小翠臉一下子紅到耳根，慌亂地搖頭：“媽！別胡說……”林志強好奇地問道：“阿姨說什么了？”“沒……沒什么！”小翠急忙轉移話題，“大黃是不是餓了？我看它一直看你手里的袋子……”探視時間結束，林志強和小翠走到醫(yī)院花園里散步。秋日的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所以……”林志強忍不住問道，“阿姨剛才到底說了什么？”小翠踢著地上的落葉，就是不看他，悠然說道：“她說……你是個好人……讓我好好把握……”林志強停下腳步，輕輕拉住她的手：“那……你怎么想？”小翠抬起頭，夕陽把她的臉映得通紅：“我覺得……她說得對。”兩人相視而笑，手指不知不覺地纏在一起。大黃在他們腳邊轉來轉去，最后決定趴在兩人中間，尾巴愉快地拍打著地面，仿佛在為這一刻作見證。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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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說：“狗瘋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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