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歌黨在練唱。</b></h3>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歌黨本來與我沒什么事,問題就出在“可是”上。自從進入北大后,我和同系的小嬰關系不錯, 小嬰在1979年的暑假不知怎的與我們同系不同屆的尼尼好起來,而且尼尼是北大歌黨的中堅人物,于是,歌黨的線就串連到我這了。唱歌我是喜歡的,不過歌黨的那班人馬,我覺得他們年紀比我小太多,好像輩分不合。 我原本真是不想?yún)⒓拥狡渲?,卻經(jīng)不住兩位同系小妹妹的勸說,同意加入歌黨。不過,我在心里已想好,絕不在組織久留,玩一下,見好就退黨。</b></p> <p class="ql-block"><b>歌黨部分成員在圓明園舊址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那年間,在北大玩歌黨的人都是些很風頭的角色,學習好是一定的了,而且同時還難能可貴地享有個人的種種愛好。在北大校園里抓出一大把學習精英不難,但有人能又讀書又玩生活,那就有點特別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最有印象的是歌黨那兩位高音小妹妹,專業(yè)數(shù)學,卻能把嗓子調動到高音區(qū),唱出百靈鳥一般的歌聲。還有我們的劉指揮,專業(yè)法國文學,平日里穿著干凈整齊,活像從小說《青春之歌》走出來的人物。然而,他站在臺上,永遠沉著大氣,把大家的情緒調動到最high,將 聲音最完美地釋放出來。在那個色彩還比較單調的年代里,我們能唱出幾首來自國外的藝術歌曲,實在是難能可貴。至今,我還記得,當我們高音部的幾個女同學齊心合力將高音悠揚、嘹亮地唱出來時,他悄悄地向我們翹大拇指的情景。擔任歌黨鋼琴伴奏的那位上海大哥,也是位超人,琴彈得很好,總是行云流水般,專業(yè)好像是數(shù)學。沒有他的琴聲,我們所有的歌唱肯定大失水準。歌黨高音部還有一位女生,是上海人,大概是西語系的,她也是位能唱之人。</b></p> <h3><b>歌黨女同學們的合影。</b></h3>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還有很多成員對歌黨的貢獻,則是由于他們出色的社會活動和組織能力,使歌黨成為當時北大名聲很響的民間社團。尼尼就是其中的突出人物。由于參于歌黨的活動,我認識并逐步熟悉了這位嬌小玲瓏的同系女生,后來我們竟然成為終生的朋友。雖然,從開始至今,我對歌黨都有一種打醬油的心態(tài),但我很敬佩尼尼對歌黨的忠誠和參與。參加歌黨活動為不少同學的青春時代留下了亮麗的記憶,尼尼則是為了別人的快樂甘當了墊腳石。我很感激尼尼,歌黨的演唱活動讓我好好地過了一把唱歌的癮。后來,雖然卡拉OK流行多年,但我再也無法參與,畢竟是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呀! 我這個歷來是學校文藝活動的打醬油人物,還糊里糊涂登了一次人民大會堂的舞臺。歌黨給我的人生留下了的印記確實是難以磨滅的。</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對歌黨其他同學的記憶,不一定是唱歌,卻與歌黨的集體活動有關,甚至與歌黨的活動無關。鄒亮是數(shù)學系的帥哥,歌黨的男低音,好像差點被某導演選中去拍電影。一天,我散步路過數(shù)學系,聽見小院里面樂聲悠揚,人影閃動。鄒亮正好也要走進去,他說里面在開舞會,邀我進去跳上幾個曲子,我欣然應邀。沒想到,我們沒跳多久,他腳上的人字拖鞋帶就斷了,再也跳不動了,讓我很爽地大笑了一回。</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很記得,歌黨成員經(jīng)常聚在一起跳舞。小阮跳舞時,常著白色的帆布鞋,她的快四舞步是連蹦帶跳,充滿青春活力,令人好生羨慕。至于婷,我們常在宿舍里見面。那時的她,青春靚麗,精力充沛,舞姿曼妙,絕對與疾病和衰老搭不上邊。婷很愛美,看中了我的一件深淺咖啡色大格子相間的毛衣,要借去在人民大會堂表演時穿,那毛衣后來就送她了。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咖啡色是她最鍾意的顏色。時至今日,她已經(jīng)離開人世多年,套用一句文人的酸話,就是香消玉殞。</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這里還得提到一位中文系的女生,我是因為參加歌黨才認識她的。她是個典型的江南秀女,衣著很細致,后來,她成為著名作家。不知當時她是否因為參與歌黨活動,惹了某位老夫子。此君寫了篇小說,影射“秀女”,不學好云云。離開北大幾年后,竟然有人拿著老夫子的小說問我,北大是否有很多“花頭巾”式的女生,剛入學時很乖,后來學壞了。我愕然,那時的老夫子才三十幾歲,就老朽了,竟然看不慣青春男女的懷春之心!可想,當年參與歌黨的活動還被認為是“不恰當”的行為。</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歌黨的活動很有民間色彩,記得我們排練的地方是一處幾乎荒廢的舊課室,真佩服歌黨的幾位中堅,找到這么個僻靜的地方練歌,少了那些無謂的干預和騷擾。我們聚在一起練唱的第一首是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陸》選曲“念故鄉(xiāng)”。直至今天,只要聽到這段熟悉旋律,我仍會不由自主地哼唱起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很多年后,我在紐約林肯中心欣賞交響樂《自新大陸》時,仍然在心里默唱它。我的孩子就讀紐約市一所著名的藝術高中,自認為接受過藝術熏陶,聽到我哼唱它,直沖我瞪眼,好像很不可思議。我很得意地朝她翻白眼,告訴她,我還會哼威爾第的《茶花女》中的“飲酒歌”呢。是呀,我們還練唱過“飲酒歌”,擁有自己的男女明星。</b></p> <h3><b>歌黨在演唱歌劇《茶花女》選曲“飲酒歌”。</b><br></h3>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北大有個外國留學生將我們演唱的“飲酒歌”用錄音機錄了下來,再放給我聽。真遺憾,我們的合唱有點急促,到底是業(yè)余水平嘛。我們最初練唱的歌曲中,還有一首是日本的抒情歌曲《海邊》。 后來,我們在北大小禮堂的首次亮相唱的就是這三首歌。當時,我們的表演真是很激情,也很過癮??赡苁歉杏X太好了,后來,歌黨解散后,我竟然很少再唱歌了,總覺得沒有激情,唱不上勁。再后來,我就不唱了。盡管卡拉OK流行,我常被人強拉著要唱上一曲助興,但每次都掃了大家的興,實在唱不出聲。</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歌黨最有影響的活動是參加了紀念一二九運動晚會的演出,由首都各大專院校選出的代表組成了臨時的首都大學生合唱團。歌黨很榮幸,作為北大的代表參加了這次演出。我記得,我們參加了幾次排演,指導應該是著名的指揮楊鴻年老師。他是個性格開朗的小矮個,說話干脆利落。他對這個臨時拼湊的大學生合唱團的音樂基礎頗為不滿,說了幾次,你們連小學生的水平都不如。不過,說是說,他還得要想辦法把這班烏合之眾組織起來,讓大家唱得像個樣子。我們在楊老師的指導下,練唱了《祝酒歌》,《五月的鮮花》和《黃河大合唱》的選曲。我們首先練唱的是《祝酒歌》,其中唱到一段有無數(shù)個“唻唻…..”,場面那個亂呀,楊老師氣得直搖頭。我都覺得無望,這可怎么唱下去呀?哪知,他一揮手,讓大家停下來,讓所有的人跟著他鼓掌打拍子,很快地大家跟上他的拍子了。然后,他讓大家再開口唱,果然順多了,最后把整首歌唱了下來。這位中國一流的指揮家,就是不同凡響,手里有絕活。</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經(jīng)過好幾次排練,我們的大合唱終于正式演出了。那天晚上,在人民大會堂舞臺的地下室里,首都各大學的學生文藝精英濟濟一堂,真是青春無敵,熱情、歡快、樂觀和昂楊的氣氛幾乎頂破了地下室的天花板。在候場的漫長等待中,有的同學耐不住枯燥,圍起圈子玩游戲、唱歌,后來干脆跳起了交際舞。后來,一些已經(jīng)表演完畢的演員也退場走進了地下室,其中有些是當時很著名的藝術家,于是大學生們又開始了新的鬧法,那就是逼著他們?yōu)楹驁龅耐瑢W們唱一首。其中,我比較有印象的有葉佩英和胡松華。尤其是葉佩英,她被同學們簇擁著,非常興奮,直說自己年輕了二十歲。胡就顯得比較冷淡,雖然也應邀唱了歌。</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終于,輪到我們表演了,我們整齊有序地從幕布后面進入舞臺,在前一個節(jié)目還沒有結束前就已排好了大合唱的隊形。當幕布再次徐徐拉開,首都大學生合唱團全體成員精神抖擻地出現(xiàn)在觀眾面前。我趁機認真地從臺上角度看了一下整個大會堂,好壯觀,就是覺得場子沒有新聞照片拍攝的那么宏偉。那場演出北京市電視臺做了全場轉播,事后很多同學,甚至我在北京的親戚都說在電視上看到了我,這次是我一輩子出的唯一風頭。</b></p> <h3><b>我就是穿著這件白毛衣登上人民大會堂的舞臺,毛衣是日本留學生淺井借給我的。因為這毛衣我穿著很合身,后來就送給我了。</b></h3>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們歌黨全體成員也曾到中央樂團活動過一次,那時人家對來自北大的訪團真是客氣得很,像是接待貴賓般歡迎我們。這個藝術團體的高素質給我留下了終生不可磨滅的印象。當時,我們曾站在他們的行列里,與他們共歌一曲,直覺得我們的歌聲飄飏直上重霄九。他們演唱的氣場之強大,不是業(yè)余水平所能想象的。</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由于種種原因,歌黨的壽命并不長,我原來想著玩玩就退黨。結果,我還沒退,它就散了。一生都很感恩歌黨的出現(xiàn),它給我?guī)砹撕芏嗳松牡谝淮?,也是最后一次。歌黨讓我感受到,青春是一組在心靈里永遠飛揚的快樂音符。</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