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導(dǎo) 言】</p><p class="ql-block"> 生命的意義,常在無意間照亮他人。請將自己活成一道光,因為你無法預(yù)知,誰會借這微光刺破生命的至暗時刻;請恒守你的善良,因為你無法想象,誰會因這星火暖意,走出絕望的深淵;請堅定心中的信仰,因為你無法知曉,誰會循著這信念的燈塔,驅(qū)散前路的迷茫。我們每一個微小的堅持與善意,都可能成為他人命運轉(zhuǎn)折的光源,匯聚成照亮人間的星河。</p><p class="ql-block">圖/AI</p> <p class="ql-block"> 天還沒亮,城市的輪廓被濃霧裹著,寒意刺骨。老余推著吱呀作響的鐵皮車,沿著空曠的街道緩緩前行。爐膛里炭火半明半滅,忽閃跳躍,像在沉睡的濃夜中奮力睜開的眼睛。他默默數(shù)十年如一日地出攤,這爐火便是他執(zhí)拗的信仰,在寂寥的晨霧里,是唯一醒著的星。</p><p class="ql-block"> 街角蜷縮著一個少年,衣不蔽體,凍得瑟瑟發(fā)抖。老余眼中微微一顫,緩緩將爐火撥旺,從爐中取出一個熱乎乎的紅薯,小心遞了過去。紅薯燙得少年左右手倒換著,卻仍然埋頭狼吞虎咽起來。老余輕拍少年肩膀,聲音溫和:“孩子,吃了這個暖和暖和,前面巷口拐角那里,有家修車鋪正招學(xué)徒哩。”少年抬起臉,眼窩里滿是凍僵的淚痕,爐火映照之下,那雙眼睛中竟也閃動起些微的亮光。</p><p class="ql-block"> 又一天黃昏,一個瘦弱憔悴的女人,抱著孩子踟躕在攤前,口袋中緊攥著幾枚硬幣,卻遲遲無法掏出。老余目光掃過,什么也沒問,只是麻利包好一個紅薯塞進她手里,輕聲道:“拿著,孩子吃熱的才好。會好的,都會好的?!迸私舆^紅薯,熱騰騰的暖意從手心燙到心尖,終于忍不住掩面低泣。老余默默看著,心頭像是被什么沉重地撞擊了一下,卻只低頭繼續(xù)撥弄爐火——那爐火,依然堅持著燃燒,照暖了圍裹上來的夜寒。</p><p class="ql-block"> 街頭常坐著一個年輕畫家,終日愁眉不展,畫筆停滯,對著空白的畫紙發(fā)呆。某天他偶然瞥見老余的爐火,在寒風(fēng)中跳躍不息,炭火的光亮竟像有生命般跳動在老人的臉上。畫家心有所動,手中炭筆在紙上沙沙作響起來。他筆下漸漸出現(xiàn)一幅畫:畫中老人佝僂著身子,如同守護光明的燈柱,爐膛里的火焰分明地映照著他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龐,仿佛就是整個冬日里最溫暖最執(zhí)拗的信仰化身。</p><p class="ql-block"> 然而,老余的爐火終于還是熄了。他病倒了,咳出血來。彌留之際,窗外城市卻亮起了星星點點燈火——人們從四面八方得知老人病危的消息,紛紛點亮了自家的燈,如同無聲的祭奠與回應(yīng)。黑暗中,千家萬戶的窗口次第亮起,整個城市仿佛一片浮于暗夜的星河。那晚少年已成了修車鋪的師傅,女人開了間熱氣騰騰的小面館,畫家則憑《持燈者》一舉成名……而他們竟也默默約好,各自在門前點亮一盞燈。這燈,為誰而點?為那位沉默的賣薯老人,也為所有在寒夜中跋涉的陌生人。</p><p class="ql-block"> 老人安詳?shù)睾仙涎劬?。他的爐火滅了,卻有無數(shù)燈光亮起,在茫茫人海中執(zhí)著地延續(xù)著他的光與暖。人世間,總有些微小的光芒看似微弱,可當(dāng)無數(shù)微光匯聚,便足以融化最堅硬的寒冰——你何嘗知道,你手中那一點不滅的善意微焰,會照亮誰在黑暗中的前路?又會是誰在絕境中借著它,重燃了心頭那盞熄滅的燈?</p><p class="ql-block"> 我們生來都平凡,卻都手握一束微光。請存著它,懷著它,讓它燃燒下去吧?;蛟S有人正身處黑暗,只等借你手中這點光辨認方向;有人深陷絕望,只等借你心頭這點暖意走出荒寒。唯有自己成為光,世界才不會沉入完全的暗夜——當(dāng)無數(shù)微光匯聚,便照徹人間,成為暗夜中永不熄滅的星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