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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鄉(xiāng)山路上的四季騎行

杜茂

<p class="ql-block">　　2005年9月，我從壩區(qū)學校調(diào)任彌城彝鄉(xiāng)山區(qū)學校。此后，摩托車便成了我往返城鄉(xiāng)的忠實伙伴。這條全長不過幾十公里的彌巍路，雖僅有5米寬的土石路面，卻串聯(lián)起高山密林、四季風物，也承載著無數(shù)令人難忘的騎行記憶。</p><p class="ql-block"> 春日的山路，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水墨長卷。白杜鵑沿著山道次第綻放，粉白花瓣在風中輕顫；蕨菜蜷著嫩綠的新芽，野山茶吐露著清香。行至美景處，我們總?cè)滩蛔⊥＼囻v足，采摘幾枝白杜鵑，撿拾幾把蕨菜，回家稍加烹制，便是餐桌上的山野珍饈。</p> <p class="ql-block">　　盛夏時節(jié)，山林愈發(fā)濃郁蔥蘢。路邊野楊梅紅得誘人，野草梅、黃泡綴滿枝頭。騎行途中稍作休憩，伸手摘下幾顆野果，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爆開。多依果的酸澀最是霸道，吃上一顆，連牙齒都仿佛被“封印”，回家嚼黃粉都覺得酥軟。雨后的山路則暗藏挑戰(zhàn)，箐水漫過路面，車輪碾過濕滑的山道，稍不留意便會打滑側(cè)翻。但風險總與驚喜并存——林子里，各色野生菌如小傘般破土而出，銅綠菌、紅肚牛肝菌、皮條菌，都是大自然饋贈的美味。我們小心翼翼地將菌子裝袋掛在車把上，歸家用蜂窩煤灶細細炒制，配著新米飯，鮮香四溢，連吃幾碗都意猶未盡。</p> <p class="ql-block">　　到了秋冬，山路又換上別樣景致。冬日里，高坪學校周邊的山茶花熱烈綻放，將山野染成一片緋色。而最難熬的，當屬連綿陰雨的日子。土路化作泥潭，車輪深陷，稀膠泥層層裹住車胎，前輪的泥板被堵得嚴嚴實實。遇到陡坡，單靠一人之力根本無法通行，總要幾位同事相互幫扶，掛著一檔、握緊剎車，合力推車爬坡；下坡時則需死死拉住車尾，謹防失控。雨過天晴后的路也不省心：初晴時，泥漿稍干尚可通行；久晴之后，半米厚的塵土又成阻礙，車輪稍有偏移便可能側(cè)翻，一趟下來，渾身沾滿灰塵，狼狽不堪。即便在看似平穩(wěn)的晴天，路面上覆蓋的米粒狀細砂同樣暗藏危機，騎行時必須雙腳點地、慢行通過，稍有不慎就會滑倒摔傷。</p> <p class="ql-block">　　三載春秋更迭，寒霜與烈日交替浸染著高坪的每一寸土地。這條蜿蜒盤旋的山路上，曾被驟雨澆透衣衫，也曾在暗夜的山風里攥緊方向盤，更無數(shù)次被漫山遍野的映山紅驚艷，與林間躍動的光斑溫柔相觸。車輪一圈圈丈量著陡峭的山路，也將歲月碾成轍印，每一道溝壑都鐫刻著山區(qū)教師與群山對話的滾燙時光，沉淀成獨屬于這片土地的教育詩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