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寫在前面的話</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本部小說，旨在通過展現(xiàn)出生在太行山區(qū)一個(gè)村莊的五姐妹及其所組成的家庭之不同的追求和人生軌跡，詮釋因果關(guān)系，揭示人生哲理，給人以思考和啟迪。從今天起，我將陸續(xù)隨寫隨發(fā)，歡迎閱讀并提出誠懇意見和建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袁公 2025.5.5</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第六章 笑滿心田</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真到吃烙餅的時(shí)候，那可是一道風(fēng)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二隊(duì)的牲口圈緊挨著場，這頓加班飯，就在牲口圈院里做，在牲口圈院里吃。好在不是冬天，不用鉆進(jìn)牲口圈的西屋里就著特別濃的異味吃，所有牲口早已從室內(nèi)遷到室外，眼前的屎尿可以視而不見，稀釋的異味足可忽略無感。拴在東、南、北三面敞棚下槽柱上不瞌睡的牲口，好奇地領(lǐng)略著院內(nèi)這已經(jīng)發(fā)生和正在發(fā)生的一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烙餅用的是大鍋，大鍋旁邊的案板上摞著一大摞烙餅，另一個(gè)大鍋里是一大鍋醬油菠菜湯。張建國主廚，跟幾個(gè)婦女仍在那里搟著、烙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幫人趕來后，大部分人先蹲到預(yù)備好的臉盆跟前洗洗手臉，至少把手洗一下，也有個(gè)別念著“沒臟沒凈，吃了沒病”的經(jīng)，連手也不洗的。有的先去拿張烙餅卷一卷捏在手里，再去拿碗舀湯的；有的一看拿烙餅的人多，先去舀湯，再來拿餅，索性也不卷，就像提著個(gè)鑼一樣，到處找座位的。有趁先之便坐在臺(tái)階上的，有蹲靠在馬槽下敢賭驢騾不打響鼻和噴嚏的，也有找不到合適位置，干脆靠墻席地而坐，兩腿叉開平伸在地上，管它雅觀不雅觀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根華邊吃邊朝仍在忙活的張建國說：“建國哥，甭烙了，夠吃了，過來歇會(huì)兒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正說烙了這兩張就暫時(shí)不烙了，等一等夠吃不夠吃再說，聽根華叫他，就拍了拍手上的面，坐到了根華跟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根華見已經(jīng)吃了一張餅的翠柳，又用刀去切了半張，正從他們身邊走過，就說：“看這娘們兒，個(gè)兒不大，還是蟹能吃?！?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翠柳駐足嗆道：“吃恁家哩嘮？多事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沒待翠柳走開，根華又說：“看那肚兒，跟一隊(duì)的跑梢白頂兒一樣?！?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翠柳原本剛要離開，聽根華這么一說，干脆不走了，站在那兒說：“建國哥，你也不管管這打噴嚏的屎殼郎?！闭f罷，這才離開到不遠(yuǎn)處坐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說根華：“你想成那樣兒還成不了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根華說：“那是，咱沒那功能?！?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說：“甭看翠柳人小，可能干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翠柳說：“看咱建國哥，說的話讓人待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根華說：“大伯哥能跟小叔子一樣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建國向根華夸贊說：“去地里割麥子，我跟翠柳經(jīng)常在一個(gè)組里，你知道我割得就夠快了吧！翠柳一點(diǎn)兒也讓落不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根華圓場說：“開玩笑說開玩笑，這娘們兒還真是個(gè)干家兒?！?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根華拿一隊(duì)的牲口白頂兒比喻翠柳，那是調(diào)侃，其實(shí)，他完全知道，要說翠柳與白頂兒真有一比的話，那就是在隊(duì)里所發(fā)揮的作用，翠柳可是全隊(duì)唯一一個(gè)被評為十分的女勞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說起翠柳來，這人不但能干，還是個(gè)特別心細(xì)的人。在吃飯過程中，別人可能不注意，但翠柳卻一直在關(guān)注著松林和翠梅的一舉一動(dòng)。雖說松林和翠梅在吃飯期間并沒有正面接觸，更沒有說話，翠柳卻發(fā)現(xiàn)，不管他倆是誰，在沒看見對方在飯場的時(shí)候，都在用目光搜索，一旦看見，又都在觀察對方拿了多少烙餅。她由此判斷，各自是惦記對方是否因勞累過度影響了吃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幾天后，場里又堆放了好些收割回來的麥子，只是這一次跟上一次堆放的位置有所不同，這次在場中央騰出了一大片地方，晾曬著第一次脫粒的麥子。這些麥子已基本曬干，就等著適合揚(yáng)場的那一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天，終于等來了個(gè)有點(diǎn)兒風(fēng)的好天氣。參與揚(yáng)場的三四個(gè)人，先是用木锨鋤點(diǎn)兒毛麥粒揚(yáng)向空中，看一看風(fēng)向，然后決定把晾曬的毛麥粒集中到哪里，向哪個(gè)方向、哪個(gè)部位揚(yáng)。正式開揚(yáng)后，張建國執(zhí)掌著簸萁，一人用木锨把毛麥粒給他鋤到簸萁里，他端住簸萁往空中一揚(yáng)，麥粒立刻落在地上，麥糠隨風(fēng)飄向一方。就這樣一倒一揚(yáng)、一揚(yáng)一倒，很有節(jié)奏感地重復(fù)著同一個(gè)動(dòng)作。另一人用個(gè)比較新的掃帚，把附著在純凈麥粒上面仍裹著外殼的殼粒掃到一邊。揚(yáng)幾下掃一次，揚(yáng)幾下掃一次，揚(yáng)管揚(yáng)，掃管掃，誰也不用等誰讓誰。揚(yáng)過一陣之后，地上便形成月牙兒狀的一趟厚厚的麥粒。接著，繼續(xù)揚(yáng)，繼續(xù)掃，直至把帶糠的麥粒揚(yáng)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參與勞動(dòng)的人，看著裝入布袋的一袋袋麥子碼靠在一起，早已忘卻疲勞，人人臉上洋溢著甜蜜的微笑。</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時(shí)間過得真快，剛收了麥子，人們的腦子里還是種黃豆、撒芝麻、點(diǎn)玉米的記憶，還沒來得及儲(chǔ)存定苗、鋤草、施肥等事，就到了秋莊稼即將收割的時(shí)節(jié)，各生產(chǎn)隊(duì)又開始為播種小麥備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天，是張家寨第二生產(chǎn)隊(duì)集中收肥的日子，凡是之前已把肥起出來在豬圈跟前堆著的，都在這天早晨把肥堆用耪镢刨開，把肥塊兒錘勻，再用鐵锨折成盡可能標(biāo)準(zhǔn)的等腰梯形，等待丈量。隊(duì)里要求，凡是有肥要交的戶，早飯后都要安排人在現(xiàn)場等候，目的是避免對丈量的體積和提取的樣品有爭議而產(chǎn)生糾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天趕巧是星期天，張松林一早把肥整理成方后，不用急著去上學(xu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松林娘在經(jīng)打聽知道是先從誰家開始排量，自己估計(jì)快輪到她家的時(shí)候，剛從家里出來，就看見隊(duì)長劉世良提著杖桿，會(huì)計(jì)張建國拿著算盤和記事本，后面跟著個(gè)挎著挎蔞、名叫秋花的閨女，向她家肥場走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見松林娘走來，主動(dòng)打招呼說：“嬸子，輪著咱家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松林娘說：“要不是隊(duì)里有要求，我就不出來了，我還不相信恁們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劉世良說：“誰也是一樣，主家在場沒話兒說?！?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說：“俺嬸子這兒沒事兒?！比缓?，看著劉世良說：“世良叔，咱放放歇兒啊，我卷一鍋?zhàn)訜焹何??！?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劉世良說：“卷吧！你吸了咱再排?！闭f罷，一屁股坐在了豬圈沿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隨便找了個(gè)地方坐下，從兜里摸出一張二指寬、兩三寸長的紙條，很自然地用手指大致沿對角線撾了個(gè)凹槽，又從兜里掏出個(gè)一手能攥個(gè)大半、一看就知道是曾經(jīng)盛過藥片的塑料瓶，倒到紙條里適量煙末，邊卷邊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哎！松林，告訴你個(gè)消息，咱村兒真在石房溝閘水庫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是嗷？”松林的話音和表情明顯帶有驚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說：“真哩！你問問咱世良叔?！?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劉世良說：“確實(shí)有這事兒，前幾天村兒里才開過大小隊(duì)干部會(huì)，討論了一下咋個(gè)搞法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松林說：“那好。哎！建國哥，看來，你這建議還是起了作用了?！?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說：“可不是光我建議哩！好多人都是這樣兒說?！?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估計(jì)什么時(shí)候干哎？”張松林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說：“估計(jì)到了秋后，冬閑了就會(huì)開工?！比缓罂聪騽⑹懒?，“是不是哎世良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劉世良說：“我看那樣兒，只要說定咋兒干了，今年冬天要是搞不成，最晚過了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沖著松林說：“到時(shí)候兒，你也就畢業(yè)了，咱們一塊兒參加?！?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說話間，張建國已抽完那支煙，正式開排。劉世良掌桿排量，秋花幫著察看杖桿起始端是否在恰當(dāng)位置，張建國記數(shù)。排量了兩個(gè)長和兩個(gè)寬后，又用一個(gè)專門制作的一米來長的上面顯示尺寸刻度的棍子，先后在四個(gè)角和中間插量了五個(gè)高。劉世良把測量的數(shù)目逐一報(bào)出，張建國一一記下后，還不時(shí)撥打著算盤。排量完后，秋花隨便從一個(gè)地方用鐵锨鋤了點(diǎn)肥倒在挎蔞里，按照慣例背到那個(gè)小廣場，找塊兒石頭，在上面用粉筆寫上與張建國所記的序號相一致的編號，把石塊兒翻過來扣在地上，把肥倒在上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甭看丈量體積和提取樣品的活兒并不復(fù)雜，然而卻不是隨便是誰就能干、隨便讓誰就可以干的，必須保證公道。劉世良作為隊(duì)長，在社員們心里具有公信力，自然要牽頭并掌桿。張建國作為會(huì)計(jì)，記記算算是他份內(nèi)的事。就是秋花這角兒，也不是隨便派個(gè)能背動(dòng)那點(diǎn)兒肥的就行的。因?yàn)樘崛〉臉悠泛觅嚕苯雨P(guān)系到分值高低的評定。所以，通常干這活兒的都是選擇家庭成分低、階級覺悟高、思想品質(zhì)好的人。如果是個(gè)思想不健康的人，要么專找好的，要么單挑賴的，那就有失公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陳秀花知道今天隊(duì)里收肥，不用丈夫劉世良特別交待或提醒，就知道今天的午飯比平日要早些。劉世良早于別人家吃過午飯，就出門到街里提高嗓門喊道：“二隊(duì)的社員們注意啦昂！二隊(duì)的社員們注意啦！吃了飯?jiān)谀蠄隼镌u肥哩！都到南場里來評肥。二隊(duì)的社員們注意啦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約二十分鐘后，堆放著十來堆肥堆的小廣場，就聚集了二十大幾個(gè)人。這些人，一部分是交肥戶，到場的目的主要是關(guān)心自家的肥被評成幾分。至于哪堆是自家的，誰家熟悉誰家的肥，看顏色，看漚爛的程度，看土多土少，就能猜個(gè)八九不離十，但一般是只看不說，因?yàn)橛凶约业姆试?，不宜參加評論。另一部分人，則是熱心集體事業(yè)的人，盡管他們知道這是不記分的義務(wù)勞動(dòng)。這種場合，負(fù)責(zé)采集樣品的人，是要主動(dòng)回避的，因?yàn)樗宄亩咽钦l家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當(dāng)松林娘香梅接到張建國送來的收肥單據(jù)，一看這圈肥能頂十分勞力干二十多天，簡直笑瞇了眼，趕緊到屋里拿出平時(shí)只有來了客人才肯露面的半盒荷花煙，抽出一支遞給了張建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未完待續(xù)）</span></p> <p class="ql-block">題圖來源：百度</p><p class="ql-block">插圖攝影：薛志強(qiáng)</p><p class="ql-block">本章字?jǐn)?shù)：3260字</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袁公致讀者</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關(guān)注，是我出征的戰(zhàn)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點(diǎn)贊，是我渴望的美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評論，是我前進(jìn)的指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分享，是我挺胸的脊梁！</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