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洛陽青州府，蕭琰府內(nèi)。</p><p class="ql-block"> 青州府蕭琰世代為官，文化底蘊深厚，家中藏書萬卷，是洛陽城知名的文學(xué)世家。</p><p class="ql-block"> 蕭琰有一女，長的花容月貌，氣質(zhì)非凡外表看起來溫婉嫻靜，舉止端莊，有著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清澈眼眸。</p><p class="ql-block"> 此女名雅瑄，自號：雅公子。她不光才情出眾，且對音律有著極強(qiáng)的領(lǐng)悟和參透力，過目成誦，入耳即熟。</p><p class="ql-block"> 聽聞棲鳳館的玉衡君善音律，決定去登門拜訪一下，于是喬裝改扮成一個翩翩公子，攜著丫鬟玅兒就去了常樂坊。</p><p class="ql-block"> 洛陽城的雪景很美，適合賞雪觀梅的時候。蕭雅瑄披著斗篷深一腳淺一腳的踏步在雪地里，丫鬟玅兒冷的瑟瑟發(fā)抖，不敢說話。</p><p class="ql-block"> 漫天飛雪如絮如絲，蕭雅瑄伸出芊芊玉手試探著唇邊的假胡須，男裝裹著紅色斗篷似乎有點突兀。</p><p class="ql-block"> 玅兒亦步亦趨的緊隨其后，半天也不言語，心里想著要是穿幫了應(yīng)該怎么對付？。</p><p class="ql-block"> 是呀！哪有這么嬌俏可人的公子哥啊？就那走路的姿勢就讓她忍俊不禁，兩人偷偷瞞著蕭老爺出府的，因此沒有坐轎子。</p><p class="ql-block"> 來到棲鳳館處，許是天氣陰寒凝滯，空氣濕冷，外面并無人接待，不過剛走進(jìn)內(nèi)廊，里面的暖氣撲面而來。</p><p class="ql-block"> 蕭雅瑄微微打了個寒顫，玅兒替她把斗篷卸下，抖了抖雪花，一旁有仆役順手接過，來了一個貌似領(lǐng)班的俊俏少年，客客氣氣的喊著公子爺，好像幾百年前就認(rèn)識一般，一點矯情都沒有。</p> <p class="ql-block"> 班頭把他們倆帶進(jìn)里頭的廂房內(nèi)，里面暖烘烘的，原來屋子都是由火墻組構(gòu)成，內(nèi)部是中空的，從里面把墻燒熱，這樣屋子就暖和了。</p><p class="ql-block"> 精致的暖手爐早就擺放在桌上，有一個小廝十來歲年紀(jì)，長得跟丫頭似的，只見他小心翼翼的用夾炭火的銅箸撥弄著一個鎏金象首足火盆。</p><p class="ql-block"> 火盆上有火籠，這種火籠還有另一個名稱—熏籠，指的是放在炭盆上的竹罩籠，是一種烘烤和取暖的用具，可熏香、熏衣、熏被，基本上家家都有，十分方便耐用。</p><p class="ql-block"> 火籠在歷史發(fā)展中有許多別稱，比如手爐、熏籠、香篝，它們都屬于同類物品，只是功能細(xì)分上以及樣式上有些差異，大抵都是熏衣，取暖。</p><p class="ql-block"> 小廝不知是畏寒還是敬業(yè)敬職，寸步不離火盆、小心翼翼的侍候著。領(lǐng)班的少年替她們拿好暖爐，準(zhǔn)備好“湯婆子”。 </p><p class="ql-block"> 所謂“湯婆子”是一種金屬銅或錫制作成的可以裝熱水的器具，外面用布套包裹住，可以暖手或者放在被窩里暖腳。</p><p class="ql-block"> 宋代黃庭堅有首詩說：“千錢買腳婆，夜夜睡天明。”指的就是這種暖具。</p><p class="ql-block"> 安排好蕭雅瑄主仆二人，領(lǐng)班的少年附在蕭雅瑄耳邊輕聲細(xì)語的問有沒有熟悉的可心人。</p><p class="ql-block"> 蕭雅瑄頓時感覺熱浪直沖腦門，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應(yīng)對的，少年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來玩的客人，就來了興致，和她推薦起幾位館里的大紅人，因為如果舉薦成功他也有份額抽成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玅兒在一旁也是坐立不安，一味地說著哆嗦著東張西望。早有人端來了一壺湯藥，由茯苓、芍藥、生姜、白術(shù)和炮附子等做成的祛寒湯，倒在精致的杯盞中，小心侍候著她們兩個。</p><p class="ql-block"> 來往出入的皆是粉妝玉琢的翩翩美少年，連玅兒看著都心花怒放，心生艷羨之意。</p><p class="ql-block"> 班頭殷勤地為蕭雅瑄主仆二人倒好茶，準(zhǔn)備好水果糕點，拿來幾本花冊。</p><p class="ql-block"> 所謂“花冊”不是鮮花的圖案，而是棲鳳館的美少年名冊，一共有三本，分甲乙卷和附冊。</p><p class="ql-block"> 花冊封面精美似乎用香薰過，仔細(xì)一看是檀木香裱起來的畫冊，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活靈活現(xiàn)，分別標(biāo)記著身高和三圍，擅長的技能，甚至祖籍，出身都比較詳細(xì)。</p><p class="ql-block"> 領(lǐng)班的少年郎侃侃而談的介紹著，絲毫沒有一點尬尷，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主仆臉上一陣紅似一陣的暈浪從臉頰到耳根，甚至腳趾頭都滾燙的。</p><p class="ql-block"> 所謂的甲乙卷都是一表人才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英俊瀟灑的二八少年，各種氣質(zhì)都拿捏的穩(wěn)穩(wěn)的。</p><p class="ql-block"> 這些男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身懷絕技的武術(shù)練家子，這些都是如假包換的真男兒，只要能出的起價錢，都能如愿以償。 </p><p class="ql-block"> 而當(dāng)蕭雅瑄打開附冊時，卻也是驚訝的瞠目結(jié)舌，原來這本才是棲鳳館的精華，專為那些喜歡孌童、偽娘設(shè)計的貌若天仙的男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就算是路上驚鴻一瞥，也會驚似天人，蕭雅瑄自嘆弗如。</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聽聞棲鳳館的玉衡君詩書琴棋畫樣樣精通，她早就想會會他，只不過耐著性子，等父親有公務(wù)在身，無暇約束她，才讓她溜出府。</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是“湯婆子”捂的太嚴(yán)實還是周圍暖墻太火熱，蕭雅瑄從衣袖里取出一塊手帕擦擦汗，她這身男裝有點大了些，進(jìn)來的時候帽子都沒去掉，唯恐耳環(huán)痕讓別人察覺出來。</p><p class="ql-block"> 班頭見她臉上額頭微微冒汗，只道她熱的緣故，忙為她褪去帽子，屋里有備好的輕便小靴，好像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合腳，一束方巾扎實了她的長發(fā)，只留兩鬢的發(fā)絲垂直于耳邊，看上去瀟灑脫俗，風(fēng)雅至極。</p><p class="ql-block"> 丫鬟玅兒拘謹(jǐn)?shù)淖屖捬努u只想笑，從小到大，蕭雅瑄就是一副男兒樣，若不是父母寵溺無邊，她也不敢女扮男裝到秦樓楚館來。</p><p class="ql-block"> 她氣定神閑的端著茶杯，一邊撅嘴吹散茶葉，用鼻子聞著，一邊細(xì)細(xì)品嘗著。“久聞玉衡君的琴藝超群絕倫！今日不知可否一見？”</p><p class="ql-block"> 班頭聽完微微一笑，輕言細(xì)語的說：“公子實在不巧，我們玉衡君昨日去了梁王府赴宴，至今未歸呢？”</p><p class="ql-block"> 蕭雅瑄把茶杯輕輕地擱置茶幾上，淡定從容的一笑，“沒事兒，我可以等，無論什么時辰來”領(lǐng)班少年沉吟片刻，欠身失禮，走出了她們的廂房。</p><p class="ql-block"> 丫鬟玅兒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把火盆邊的小廝打發(fā)出去，然后主仆倆就放開話題，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