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先看一段視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塔克拉瑪干沙漠里,隱藏著一個神秘的部落,不知道他們從哪里來,也很難分辨他們的族群。從1959年被發(fā)現(xiàn),人民政府一直幫助和關(guān)懷他們,但他們一直抗拒和躲避,直到1989年才正式融入中華民族的大家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59年,于田縣政府突然接到一則報告,稱在縣城北部260公里的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生活著一群與現(xiàn)代文明完全隔絕的“野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于田縣政府立刻組織駱駝隊展開長達半個月的沙漠搜尋,最終在克里雅河下游的達里雅布依綠洲發(fā)現(xiàn)該部落蹤跡,因此就把這些人稱作“克里雅人”。然而,克里雅人因長期與世隔絕,對外界警惕性極高,政府人員尚未深入接觸,他們便再次隱入沙漠深處,與人民政府捉了三十年的迷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沙暴中的驚鴻一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駝鈴在達里雅布依綠洲的紅柳叢里漸漸低啞,搜尋隊發(fā)現(xiàn)半埋在沙丘里的胡楊木屋。那些用紅柳枝編的穹頂房子,像被風(fēng)沙啃過的遠古陶器,墻壁上還留著炭烤面餅"庫麥琪"的焦香??申爢T剛靠近,蘆葦簾后突然閃過幾道身影:他們蓄著及腰長須,羊皮襖后腰別著青銅色長柄斧,在暮色里快步隱入沙梁,只留下一串沒進新月形沙丘的腳印。后來才知道,這些被叫做"克里雅人"的沙漠居民,早就在這片綠洲琢磨出跟流沙共生的法子:用胡楊木搭建能抗十二級風(fēng)沙的半地下房子,把羊肉和麥?;煸谝黄鹂境赡芊艓讉€月的干糧,甚至能從沙蜥爬過的痕跡判斷哪里有水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斧影誤作長尾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82年石油勘探隊的羅盤指向北緯39°時,鉆機轟鳴驚飛了胡楊林里放牧的克里雅人。隊員透過望遠鏡看,那些身影在金色沙海里走的時候,后腰掛的長柄斧隨著步子晃,夕陽下拖出長長的影子——有人誤看成"尾巴","沙漠長尾野人"的傳說很快登上西北各大報紙。直到考古學(xué)家?guī)е刮摹ず斩?896年的《亞洲腹地旅行記》來到這兒,才解開這個誤會:書里記的"通古斯巴孜特半野人",就是用這種鐵斧砍胡楊枝葉喂羊。斯坦因1901年的人種筆記更說了個驚人的事:這些沙漠居民的血統(tǒng)里有古代歐洲人的基因,他們的瞳孔顏色像克里雅河底的石英砂,太陽底下能透出琥珀色的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三、失落文明的四重猜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克里雅人用紅柳枝在沙地上畫的地圖里,藏著四個關(guān)于他們來歷的老謎團。羊皮襖里的老人代代傳的故事,跟考古發(fā)現(xiàn)的殘卷能對上號:17世紀(jì)古格王朝的殘兵是不是真的翻過昆侖山,把藏傳佛教的苯教符號刻在胡楊木柱上?圓沙古城挖出的小麥種子,是不是跟他們到現(xiàn)在還保留的"用糧食喂羊"的習(xí)慣有關(guān)系?于闐國滅亡時逃跑的佛教徒,有沒有在沙漠深處建過泥佛塔?更讓人想不明白的是,這些說突厥語的人,雖然信仰跟維吾爾族差不多,為啥還保持著夜不閉戶、按貢獻分食物的老規(guī)矩?當(dāng)考古隊在喀拉墩遺址找到跟克里雅人用的一樣的陶紡輪時,沙粒里的文明密碼好像快要破土而出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四、沙幕深處的三十年拉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59年初次相遇的沙暴尚未散盡,于田縣政府的駝隊便開始了斷續(xù)三十年的"叩門"。那些載著鹽巴和棉布的駱駝隊,總能在綠洲邊緣遇見手持紅柳弓箭的哨兵——他們像胡楊木雕般佇立在沙丘上,等駝鈴響過三巡便悄然隱入紅柳叢。1960年代的普查記錄里,隊員們曾在泥屋墻壁發(fā)現(xiàn)用羊油涂抹的警示符號:三個交錯的斧頭紋下釘著風(fēng)干的沙蜥標(biāo)本,后來才知這是克里雅人"禁止外人入內(nèi)"的族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真正的拉鋸始于1975年。當(dāng)工作隊帶著面粉和磚茶進入綠洲時,發(fā)現(xiàn)部落已遷徙至更深處的"通古斯巴孜特"(野豬出沒的地方)。向?qū)е钢车厣闲虏鹊鸟橊勌阌≌f:"他們夜里看見篝火就走了,連馕坑里的庫麥琪都沒來得及取。"這種警覺源于千年隔絕形成的生存智慧——19世紀(jì)斯文·赫定記載中,他們會用胡楊木屑掩蓋足跡,在水源地設(shè)置沙鼠骨標(biāo)記的"禁水區(qū)"。直到1982年石油勘探隊誤認"長尾野人"的事件,才讓外界首次通過鏡頭看見:那些懸掛在腰間的長柄斧,除了砍伐胡楊,更在沙地上劃出拒絕現(xiàn)代文明的界限。</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愿融入的密碼藏在克里雅河的潮汐里。當(dāng)上游水庫建成導(dǎo)致下游斷流時,老人們跪在龜裂的河床前,用樺樹皮碗接取滲沙而出的水珠——這是他們祖輩傳下的"喚水儀式"。1985年政府試點搬遷的氈房里,族老們用斧柄敲擊著胡楊木柱:"我們的氈房要跟著水走,卡車?yán)蛔吆鷹畹母?quot;更深刻的抗拒在于文化基因:當(dāng)學(xué)校老師教孩子們寫"1985"時,少年們偷偷在課本背面畫出祖先傳下的"沙蜥羅盤"——用沙蜥爬行軌跡判斷水源的圖案,比阿拉伯?dāng)?shù)字更早刻進他們的血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五、文明基因的隱秘錨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克里雅人懸掛長柄斧的羊皮襖褶皺里,藏著解開民族歸屬的密碼。2018年科學(xué)家對179名克里雅人做了基因檢測,發(fā)現(xiàn)他們的Y染色體里有兩種高頻基因類型,和喀什維吾爾族人完全一樣。這種基因上的高度重合,在家族遺傳樹上畫出了清晰的同源線。更有意思的是,克里雅人母系基因和中亞維吾爾人的距離很近,比和藏族的差異小得多,這說明他們的血脈里流著維吾爾族特有的草原基因。</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語言學(xué)家在胡楊木課堂里,記錄下克里雅兒童用維吾爾語背誦《福樂智慧》的場景。雖然他們的方言里留著12%的古突厥語詞匯(比如稱"水"為"蘇巴"),但語法跟現(xiàn)代維吾爾語完全一致——名詞加個"-lar"表示復(fù)數(shù),動詞根據(jù)人稱、時態(tài)變化。這種現(xiàn)象印證了斯坦因1901年的觀察:"他們的突厥語像克里雅河水一樣純凈,沒被外來詞污染。"</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宗教信仰的同質(zhì)性更明顯。當(dāng)伊斯蘭歷9月的新月升起,克里雅人會在胡楊木清真寺里集體誦讀《古蘭經(jīng)》,儀式和和田維吾爾族一模一樣。2015年新建的清真寺,用了和喀什艾提尕爾清真寺相同的尖拱券結(jié)構(gòu),只是墻體改用胡楊木夯土。這種"入鄉(xiāng)隨俗"的改造,就像克里雅人在保持維吾爾族核心文化的同時,又發(fā)展出適應(yīng)沙漠的生活方式。</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官方檔案里,1989年新疆民委的批復(fù)明確寫著:"該族群語言、宗教、習(xí)俗與維吾爾族主體一致,應(yīng)歸為維吾爾族分支。"2010年人口普查時,克里雅人作為"未識別民族"暫歸入維吾爾族,這不是簡單歸類,而是有語言、基因、文化三重證據(jù)的科學(xué)結(jié)論。就像他們編的地毯,既有維吾爾族常見的巴旦木圖案,也有沙漠特有的沙蜥圖騰——在維吾爾族文明的主干上,他們長成了適應(yīng)極端環(huán)境的獨特枝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六、綠洲上的現(xiàn)代回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89年達里雅布依鄉(xiāng)成立那天,第一輛卡車開進綠洲時驚飛了滿灘沙雀。這個比十個香港還大的地方,土坯蓋的學(xué)校教室和胡楊木屋隔著河相望,醫(yī)療站的白帳篷立在綠洲邊上,像朵突然冒出來的棉花。可真正的矛盾出現(xiàn)在克里雅河上游建水壩的時候——下游水量少了六成,枯死的胡楊林像被火燒過的骨頭,在風(fēng)里噼啪響。政府規(guī)劃的移民新村圖紙攤在氈房里,老人用木梳梳著發(fā)白的長須,指著墻上祖先畫的圖畫說:"我們的根跟胡楊一樣,扎在有沙鼠打洞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新學(xué)校里,孩子們用普通話讀課文,窗外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沙丘。放學(xué)了,他們會跟著爸媽學(xué)認沙蜥的腳印,老傳統(tǒng)和新事物在這片沙漠里奇妙地混在一起。有個小姑娘總在課本上畫紅柳筐,她說老師講的外面世界很精彩,但她也想把爺爺編筐的手藝學(xué)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尾聲:沙漠中的文明刻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當(dāng)衛(wèi)星圖像顯示達里雅布依綠洲越來越小時,克里雅人還在用祖?zhèn)鞯募t柳筐修補被風(fēng)沙埋了的羊圈。他們的故事像沙漠夜空的星軌,既映著斯文·赫定探險日記里的駝鈴影子,也照著現(xiàn)代生態(tài)學(xué)家GPS的藍光。這個在塔克拉瑪干中心活了四百年的神秘族群,用長柄斧砍開的不只是胡楊枝,更是文明和自然較勁的老問題——等最后一片綠洲被流沙蓋住時,那些沒寫成文字的記憶,會不會變成人類忘在沙漠里的另一部《荷馬史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克里雅人用胡楊木搭建的不僅是房屋,更是與自然對話的橋梁;他們堅守的不僅是土地,更是文明傳承的密碼。在這個被現(xiàn)代文明遺忘的角落,克里雅人用最原始的方式詮釋著生命的韌性,讓我們看到:真正的文明,不在于征服自然的力量,而在于與天地共生的智慧。真誠地祝??死镅湃嗽谥腥A民族的大家庭里世代繁衍,永享華夏榮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2025年6月于烏魯木齊,部分圖片資料選自網(wǎng)絡(luò)。</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