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美篇編號:67089043</p><p class="ql-block"> 昵稱:GuoWen春回大地</p> <p class="ql-block"> 魯小川的刻刀在陽光下閃著細(xì)碎的光，木屑如雪花般簌簌落下。他瞇起眼睛，將那只半成品的麻雀舉到眼前端詳。不過拇指大小的木塊，在他手中漸漸顯露出生命的輪廓。</p><p class="ql-block">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他自言自語道，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p><p class="ql-block"> 店門上的銅鈴?fù)蝗豁懫?，魯小川頭也不抬：“隨便看，中意的可以拿下來細(xì)瞧?！?lt;/p><p class="ql-block"> 沒有回應(yīng)。他這才抬眼，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門口，陽光從那孩子背后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xì)長的影子。是個男孩，約莫十二三歲，校服洗得發(fā)白，右臂不自然地彎曲著。</p><p class="ql-block"> “放學(xué)了？”魯小川隨口問道，手上動作不停。男孩點點頭，目光卻黏在他手中的刻刀和木塊上。魯小川注意到男孩書包帶子上用線歪歪扭扭縫著“陳默”兩個字。</p><p class="ql-block"> “喜歡木雕？”魯小川又問。</p><p class="ql-block"> 陳默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黯淡下去，左手無意識地摸了摸殘疾的右臂。魯小川明白了什么，不再多問，繼續(xù)低頭雕刻。</p> <p class="ql-block"> 從那天起，陳默每天放學(xué)都會來店里。他不說話，只是站在一旁看魯小川工作，有時一站就是兩小時。魯小川也不趕他，偶爾遞給他一塊邊角料和一把鈍刀，男孩就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用左手笨拙地刻著什么。</p><p class="ql-block"> 五月的午后，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木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魯小川正在給那只麻雀雕眼睛——這是最難的步驟，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p><p class="ql-block"> “為什么是麻雀？”陳默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片羽毛。</p><p class="ql-block"> 魯小川的手頓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男孩說話。他放下刻刀，從柜臺下拿出一個木盒，里面躺著幾十只形態(tài)各異的木麻雀。</p><p class="ql-block"> “我爺爺說，能雕好一只麻雀，就能雕天下萬物?！彼闷鹨恢?“你看，翅膀的弧度，尾羽的層次，還有這神態(tài)——”他將麻雀放在掌心:“它雖小，但每一處都馬虎不得?！?lt;/p><p class="ql-block"> 陳默湊近看，呼吸拂過魯小川的手腕。男孩伸出左手食指，小心翼翼地觸碰麻雀的喙，然后是翅膀的紋路。</p> <p class="ql-block"> “我能試試嗎？”他問，眼睛里閃著渴望的光。</p><p class="ql-block"> 魯小川遞給他一塊新的木料和一把小刻刀。陳默接過，左手出奇地穩(wěn)。他先削出大形，然后開始細(xì)化。魯小川在一旁看著，驚訝地發(fā)現(xiàn)男孩的手法雖然生疏，但觀察力極強，每一刀都落在關(guān)鍵處。</p><p class="ql-block"> “你以前學(xué)過？”</p><p class="ql-block"> 陳默搖頭：“看你做，記在心里?！?lt;/p><p class="ql-block"> 太陽西斜時，陳默的麻雀完成了。雖然粗糙，但神韻已現(xiàn)。魯小川拿起它，用細(xì)砂紙輕輕打磨，然后涂上一層薄蠟。</p><p class="ql-block"> “送給你?！彼f。</p><p class="ql-block"> 陳默接過，用拇指摩挲著木麻雀光滑的表面，突然紅了眼眶。他匆忙將麻雀塞進口袋，抓起書包跑了出去，連“謝謝”都忘了說。</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陳默沒來。第三天也是。魯小川發(fā)現(xiàn)自己時不時望向門口，銅鈴每響一次，他的心就跳快一拍。</p><p class="ql-block"> 第四天傍晚，雨下得很大。魯小川正準(zhǔn)備關(guān)門，門被猛地推開，陳默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口，懷里緊緊抱著什么。</p> <p class="ql-block"> “我...我畫了這些?！彼鴼?，從懷里掏出一個素描本，紙張因為潮濕而微微卷曲。</p><p class="ql-block"> 魯小川翻開，每一頁都是他店里的木雕——八仙過海、龍鳳呈祥、歲寒三友...不同的是，每件作品旁邊都有分解圖，標(biāo)注著結(jié)構(gòu)和刀法。最后一頁是那只木麻雀，畫得尤為精細(xì)，旁邊密密麻麻寫滿了觀察筆記。</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想到這樣畫？”魯小川聲音發(fā)緊。</p><p class="ql-block"> 陳默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我的手...做不了太細(xì)的活。我想，如果知道里面的結(jié)構(gòu)，也許能...”</p><p class="ql-block"> 魯小川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轉(zhuǎn)身從架子上取下一只紅木匣子，打開，里面是一套精致的微型刻刀，每把都閃著冷光。</p><p class="ql-block"> “這是我爺爺傳給我的。”他說:“現(xiàn)在，它是你的了?！?lt;/p><p class="ql-block"> 陳默瞪大眼睛：“可是...我的手...”</p><p class="ql-block"> “木雕不在手，而在心。”魯小川指向墻上掛著的匾額——“形神兼?zhèn)洹?“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人亦如此?！?lt;/p><p class="ql-block"> 雨聲漸歇，一縷夕陽穿透云層，照在兩人之間的木麻雀上。魯小川拿起刻刀，陳默攤開素描本，師徒二人的影子在墻上漸漸融為了一體。</p> <p class="ql-block"> 本文插圖:網(wǎng)絡(luò)</p><p class="ql-block"> 謝謝關(guān)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