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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一日之狗吠清晨

古今一笑

<p class="ql-block"> <b>凡人一日之狗吠清晨</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凌晨，不到四點，一連串的狗吠把人吵醒，這狗大抵是鄰家的，在樓下狂吠不止，也許在鬧什么情緒，就像一個耍驢的孩子，它不會撒潑打滾，只會低頭嚎叫這么一招。大約聽了半個小時，大約那只狗也是叫的嗓子有些干渴，暫時停止了嚎叫，我尋思再瞇一會兒吧，還沒等我把眼睛合上，那狗休息夠了，又開始狂吠不已。左右也不能再補一個回籠覺，那就去早市吧，四點多的早市，那賣菜的人還在等我呢，等我去買土豆，去買黃瓜，去買一塊生姜，一塊豆腐，一張干豆腐，等等等等。</p><p class="ql-block">? ?下樓時果不其然，看見鄰家的那條大黃狗好像是金毛的混血兒，正在單元門外徘徊不已，看見我下樓也不叫了，晃著尾巴朝我跑來，一副很熟稔的樣子，可是我只見過它一面，這么熱絡(luò)的跑過來，我也不忍心讓它掃興，在它腦袋上摸了摸，但是它的個頭太大，我也不敢怎么招惹，倒是這個金毛，嗅著我的手指頭舔了舔，我還真擔(dān)心它咬我一口，這狂犬疫苗貴不說，它疼啊，而且還是好幾針。于是我還是很膽小的收起手，告訴這金毛狗，上樓吧，你家門還開著呢。</p><p class="ql-block">? ?它家的門真的開著，確切的說，是半開著，屋里飄出的味道很奇怪，我的感覺是有一股刺鼻的味道，熏的人有胃里有些翻涌，主人好像沒有在家，也不知道干啥去了，這狗在樓下徘徊這么久，主人呢？</p><p class="ql-block">? ?我拉著小推車往前走，這金毛尾隨在我身后，我還真怕它跟著我走，于是只好停下來回轉(zhuǎn)身對著它，又是招手又是喊話：“快回去吧，跟我就走丟了，快回去吧，你家門還開著呢！”</p><p class="ql-block">? ?可是這狗可能聽不懂我的話，但它還是跟我走了幾步之后，沒拐過樓頭就回轉(zhuǎn)身，應(yīng)該是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四點多的天空，云層特別漂亮，拍照的時候并沒有注意云層上還有一輪模糊的太陽。就覺得這樓宇在天光未曾大亮之時，在云朵的擁抱之下，是那么的靜謐安寧，而這唯一的犬吠之聲，仿佛是打破了這片寂靜，開啟了城市的喧嘩。那一輪模糊的太陽就在云朵之后，靜靜的看著，仿佛是一個冷靜的觀察者，俯瞰著世界，俯瞰著地球，或者它什么也沒有看，它也只是在沉睡中剛剛醒來，被地球上一只狗孤獨的嚎叫驚醒，正費力的打開層層云層，就像我們夜里要擰開電筒一樣，照一照腳下的路，它也要把我們?nèi)碎g的夢境照亮。誰也不曾料想，這一個醒來的人間，或一個蘇醒的城市，是被一只狗的叫聲喚醒的。想一想那只還算是溫順的金毛狗，它到底想要告訴我們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從早市回來時，狗的叫聲已經(jīng)跑到了前樓，而他們家的門依然半敞著。我忽然覺得這對于那金毛來說，可能這是一個很焦慮的早晨，就像天上的太陽炙烤著云朵一樣，這只狗的情緒被焦慮撩撥，所以狂吠不已。它可能像所有哭鬧的孩子一樣，通過不停的嚎叫，表達(dá)它內(nèi)心的焦慮和不安，見不到主人，又不知道主人的去向，它表示內(nèi)心很著急，很著急。</p><p class="ql-block">? 我們家老太太等我回去也很焦，路上給我打了兩個電話。</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因為周日去寶寶家補了一個班，回來的又晚，墻上的鐘已經(jīng)過了一點零幾分，用以前的話講，就是臨時加了一個小時的班。雖然我們家老太太大約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我經(jīng)常加班，但一般也就是超時30分鐘左右，從小孩家到家的路程，我大約需要走二十幾分鐘，所以只要一點沒有到家，母親就很著急，而有時候正點下班時，大約12:40到家，母親就很開心，只要是回家晚了，她就會給我打電話，就像查崗一樣認(rèn)真。你又去哪啦？怎么回來的這么晚呀？又干啥啦？這會讓我想起幼兒園里的小孩兒，哪個小孩最后壓軸，都會不停的問，我爸爸什么時候來呀？我媽媽什么時候來呀？我奶奶什么時候來呀？我爺爺什么時候來呀？他們怎么還不來呀？而這所有問話的背后，是小孩子深深的焦慮和不安。</p><p class="ql-block"> 于是就直接去元潤堂取藥，這樣會節(jié)約點時間，如果回家吃過飯再去取藥，一下午又沒有了，況且也太費力氣。元潤堂的藥大約才送過來，熱乎乎的，還有些燙手，期間母親的電話就已經(jīng)接二連三打了過來，我聽著電話響，并沒有接，左右也是往家走了，這一手拎著藥，一手拎著做飯的兜子，實在是騰不出來空兒呀。到家時少不得母親的一頓埋怨，打個電話也不接，去取藥事先也不吱一聲，諸如此類吧?，F(xiàn)在也懂得這些抱怨的話背后，其實是深切的關(guān)心。只是有時候有些愛和關(guān)懷，我們表達(dá)的方式不對，所以就像信號不好似的，對方并沒有接收到。</p><p class="ql-block">? ?到底還是奔波了一通，有些累了，母親洗腳時我竟然不知道。直到她在衛(wèi)生間里喊，"快來呀，快來呀！”也不知喊了幾聲，我才驚覺原來母親自己把腳洗了，但是洗完之后她起不來了。給母親洗腳時，母親都是坐在凳子上，她自己洗腳的時候，凳子搬不過去，就只好坐在了小板凳上，這一下是真起不來了。我也扶不動了。我只好蹲下，兩手拄地，膝蓋跪地，母親一手抓著水池子，一手按住我的肩，好歹算是艱難的站起來，我們倆面面相覷，母親說不中用了，不中用了。</p><p class="ql-block">? ??我其實有一瞬間的沖動，很想埋怨母親為什么不等著我給她洗腳，可是我很理解母親這舉動的背后，只是想讓我多歇一會兒。這埋怨的話一旦說出口，只能說明我還不是一個稱職的，專職伺候我們家老太太的丫頭。而且會很傷心，很會很傷母親的心。</p><p class="ql-block"> 我覺得一個人所有的善舉可能不一定帶來預(yù)想中的好結(jié)果，我們也不應(yīng)該專注于善舉的結(jié)果是好是壞，而是在不好的結(jié)果當(dāng)中體會到那一份難得的善意，就會覺得在這世間走走停停，不管是晴還是雨，真的都是很好的風(fēng)景。我很感謝我的母親，就像張曉波的一句詩，“我在阿媽的絮語里/一點一點修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5.6.22</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