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一個眼神</b></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一次和鄰居阿秀玩,她邀我上她家二樓玩,我從小就對有梯子類的爬高極為有興趣,因為大人總把好吃的放置閣樓。更何況她家是外放的梯子,更增了探險的味道,所以欣然答應(yīng)。</p><p class="ql-block"> 至于上樓玩了啥已記不清了,但上樓不久后,我們便在她媽媽急促的叫聲中下了樓,下樓后說了啥,已記不清了,但她媽媽那個剮她的眼神,我至今卻記得清清楚楚。</p><p class="ql-block"> 那是似曾相識的眼神,我去表姐家,表姐幾姐妹見我來她家,也相互交換過這樣的眼神,這是互相提醒的眼神吧。我猜想她們是在吃山果,怕要分給我……而阿秀媽媽的這個眼神,應(yīng)該是帶有責(zé)備的,定是怪她帶了旁人上樓吧……</p><p class="ql-block"> 我慶幸自己沒有因好奇“順手牽羊”,同時內(nèi)心也涌起對阿秀被責(zé)的不安,漸而開始自責(zé):我本可拒絕的,我本可拒絕的……</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一記莫名的巴掌</b></p><p class="ql-block"> 真的有人天生面相就讓你畏三分的。童年時就遇到過這樣的人。</p><p class="ql-block"> 他年長我許多,是父母唯一的兒子,是縱多姐姐“拱的月”。每每看他目光里總是帶有“匪氣”。他家門前的通道,是通往我家的必經(jīng)之路,每經(jīng)過他家門口,我都心感畏懼,腳步也自然變快。</p><p class="ql-block"> 一日路過他家,見他在家門口,我便低頭加快了雙腳頻率,一個快速的身影在我眼前閃過,“啪”的一聲,一巴掌隨即落在我的臉上,委屈無助的我捂著臉含著淚,看他一臉不屑的樣子像在說:我就打你了,怎么招?我明白了這是“早有預(yù)謀”的“禍從天降”!恰巧母親走來,我如遇到“救星”,“娘,他摔了我一巴掌”眼淚沖出眼框順著扇疼的臉夾流下來,只見母親停留片刻后,眼睛都沒敢看“欺凌者”一眼,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他和你開玩笑的。說完,便徑直走了……</p><p class="ql-block"> 無力與無望是我那一刻的感覺,那一刻,那一巴掌,也成了一根深深扎于心中的刺,隨后便化為了直至今日見其人的“避而遠(yuǎn)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一句句家訓(xùn)</b></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覺得粗神經(jīng),大線條的人是從小在愛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的確如此,敏感的人總是或多或少童年受過“教育”的“傷”。</p><p class="ql-block"> 聽爺爺奶奶說過我的祖父——曾維祖的傳奇與苦難并存的一生。他很早就無父無母,靠自己的勤勞吃苦白手起家,在村里興辦紙廠,祖母也聰慧勤儉,就這樣成了村里最早富起來的人。</p><p class="ql-block"> 可惜那個動蕩的年代,遭了多少人眼紅。當(dāng)文化大革命的風(fēng)刮來這個小村莊時,祖父被扣上地主的帽子,他所購置的田產(chǎn)家產(chǎn),被統(tǒng)統(tǒng)刮分,連著家人天天被批斗,那是身心怎樣的“傷”?六十年代,祖父是被活活餓死的……爺爺也曾被土匪綁架,奶奶拿出所有的嫁妝贖回爺爺……</p><p class="ql-block"> 時代的黑暗,給多少家庭烙下傷痛的印記,生存的極度艱難,沉重的心靈創(chuàng)傷,換來了多少人一生性格的謹(jǐn)謹(jǐn)畏畏……讀莫言的《晚熟的人》里寫到的那段時期,真切再現(xiàn)了當(dāng)時時局的動蕩,人心的墜墜不安……因而也理解了爺爺奶奶談及過往時,潮濕的眼框和欲言又止的哀嘆……</p><p class="ql-block"> “不要……”“不能……”這是我童年時,長輩訓(xùn)于我們耳邊最多的開場白?!安祛佊^色”是那個年代里被逼出的本領(lǐng),人與人之間樹起的壁壘,又怎不是人人自危后自衛(wèi)的表現(xiàn)?所以我又似乎理解了童年里所有境遇——</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折疊時光擁抱你</b></p><p class="ql-block"> “你喜歡坐在門前的石坎上睡覺,過往的幾個調(diào)皮鬼,總會時不時敲你腦袋……”這是母親回憶。</p><p class="ql-block"> 很少被偏愛的我,在被欺負(fù)后除了哭別無它法,后來發(fā)現(xiàn)哭也無濟(jì)于事了,所以更多的時候,選擇沉默……于是,寄情于外物——</p><p class="ql-block"> 喜歡躺在門前的石坎上看天上云的飄動,看與天相映似人臉形的鄰居家屋頂彎彎的檐角;喜歡蹲著撫摸老房墻角方磚上因潮濕而長出的一片片青苔并想象青苔里小生命的故事;喜歡挨家搜尋老房外墻方磚上長出的白磷并刮下放置于紙中,點(diǎn)燃聽它短暫的“撲哧”的燃燒聲;喜歡投喂匆匆覓食的螞蟻,看它找來浩浩蕩蕩排成長隊的救兵齊心協(xié)力地搬運(yùn)的過程,而我再給它們搬運(yùn)的過程設(shè)置“障礙”;更喜歡雨天,不必被母親催促上山砍柴,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在閣樓觀雨聽雨中“發(fā)呆”——雨中亂舞的樹枝便成了一幀幀電影中的武俠場景……</p><p class="ql-block"> 我的童年仍至整個青春就這樣在沉默里過得安靜且模糊……</p><p class="ql-block"> 近期讀李絹的《阿勒泰的角落》,在她的自序中找到了共鳴:大約也因為從小生活動蕩,才更貪戀寧靜與一成不變;因為歷經(jīng)暴力,才更愿意描述平安與溫柔;因為悲傷,才敏感于喜悅……</p><p class="ql-block"> 仰頭望向天空,天空遼闊且瓦藍(lán),河邊的一叢叢蘆葦指向天空生長,我和女兒坐在河邊的鵝卵石上聽溪水潺潺……</p><p class="ql-block"> 折疊時光,我會擁抱你,并對你說,別怕,你會長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文后的話</b></p><p class="ql-block"> (六年級的娃,曾在成長手冊里寫自己小時候被欺負(fù)過的事,誰的童年不受傷呢?我也由此,想寫寫記憶里童年的小片斷,借以安慰那個住在內(nèi)心深處的童年的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