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往事 之 王叔</p><p class="ql-block"> 王叔注定是個苦命人,結(jié)婚不到半年,新媳婦就瘋了。</p><p class="ql-block"> 王叔是我家在小白山林場時的東隔壁鄰居。也是從西北岔遷徙過來的,因此與我家也是多年的知交。因此我們兩家的院子是通著的,隔墻(用燒火做飯的木條碼放成的單列柴垛)中部有道門口但沒有門,方便互相來往。</p><p class="ql-block"> 知道王叔還不如說先知道王嬸。 還是文革初期的某天,他新婚的媳婦突然就瘋了,大鬧勞改隊工地。我們一幫還沒上學(xué)的孩子,看著一個年輕漂亮的白衣女人,哭鬧著提著給勞改隊休息時飲水的鐵桶,用茶缸子一下一下把水潑向我們,嘴里嚷著:給你們喝…,都給你們喝…,我們跑開躲著,不敢靠近。 中午回到家一說起,母親就打住不讓說了,也不許我再去圍觀了。因為那一天我父親也被抓進(jìn)那個所謂“地富反壞右”勞改隊(我還不知道),只因為我家與王叔家一樣,家庭成分是地主。 而王叔剛工作不久(他是高考政審落榜生),還是新婚燕爾。 新娘子受不了這突然的抄家和綁人,精神刺激打擊太大,意識破防崩潰,瘋掉了。 竟至終身未愈。只是在情緒平和時,生活能自理。</p><p class="ql-block"> 最不可思議的是王叔就是在這樣的境況下,對妻子不離不棄,百般呵護(hù),還生了兩男兩女四個孩子并撫養(yǎng)長大。天知道他是咋熬過來的(他心里是怎樣的信念呢)。 想想都難。 因為我讀高中就住校離開了林場,這其中的細(xì)節(jié)就不能直接目睹了。 只知道王叔是個多面手,是林區(qū)的所有工種的全能替補,有全局觀和謀劃及管理能力(文化底子厚),在工人中極具威望。</p><p class="ql-block"> 記得有一次我倆并排走著去合作社(國營小賣部),我聽到路邊有悉悉索索的聲響,草叢也在晃動,停住腳步一看,是條一米多長的黃綠色菜花蛇在同向游走,我登時下了一跳,嘴里說了聲:“蛇…!”就愣住了,因為蛇距我不足一米。看我站著沒動,王叔就轉(zhuǎn)身饒過我伸出右手直接去草叢里抓蛇,說來奇怪,那蛇看到王叔后立馬僵住了,像一根繩子般一動不動,任由他捏住脖子再一圈一圈繞到小臂上,再無反應(yīng)。我當(dāng)時跟那條蛇也差不多,半晌也沒反應(yīng),看他沒事似的接著往前走,只好隔著二三米遠(yuǎn)的距離,小心地跟著。 回來后,王叔手腳麻利地將蛇扒皮洗凈剁成小段,蘸上醬油,用炭火反復(fù)烤著,來回蘸著,烤到焦黃冒油,遞給我一塊最大的,說“吃吧,吃烤蛇肉不生癤子不生瘡”。之后又分發(fā)給圍著看的他的孩子們…。</p><p class="ql-block"> 改革開放后,林場木材枯竭改營林為主,工人流失,工作收入和福利每況愈下,各林場搞多種經(jīng)營,自負(fù)盈虧。他的綜合實力一下子就顯現(xiàn)出來,第一次民選就當(dāng)上了場長,把小白山林場搞得有活干有生氣有希望,一下子成了矚目的焦點和能人。這些都是場面話,就按下不講了。</p><p class="ql-block"> 只是沒想到的是,同林場的辛嫂(詳見前文),默默地把這混合了滄桑淚水和晨曦晚霞幾十年的歲月萬花筒看了個透徹清醒。在王叔的瘋老伴病逝后,果斷選擇離婚并遞愛于王叔而且成功地做了王家家主(五個孩子的母親)。 誰能想到,這兩位反差如此巨大的人竟走到了一起。王叔也順理成章地成了被女神眷顧的黃昏有后福的老男人,也算是老天對他幾十年默默付出的加權(quán)補償(也是因果律一次旁證吧)。真是不知那朵云彩能下雨…!</p><p class="ql-block"> 這一反轉(zhuǎn)來得太大,驚掉了讀書人的眼鏡和知情人的下巴!噢…,戲還可以這樣演…???可這不是戲呀!也可算是新瓶老酒的才子佳人別傳吧…。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辛嫂本家的姓氏,只能順口改稱王嬸了。</p><p class="ql-block"> 行文的“遺憾*”,也不過如此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注*:寫一位不知姓名的女主,真的能看出我這糊涂理工生的糊涂理念和邏輯認(rèn)知。 但愿能勉為其難的供饗不糊涂的美友讀者????</p><p class="ql-block"> 2025.6.20子夜</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文字 / 老段</p><p class="ql-block"> 圖片 / 網(wǎng)絡(luò),誠謝原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