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 一萬光年</p><p class="ql-block">美篇號 55548828</p><p class="ql-block">圖 自拍</p> <p class="ql-block">張?zhí)m隨著行色匆匆的人流，走出地鐵站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天已向晚，華燈初上。</p><p class="ql-block">她在小區(qū)附近的生鮮超市，隨便挑撿了一些蔬菜，疲憊地打開自家的門。</p><p class="ql-block">客廳里的電視開著，羅浩懶在沙發(fā)上，毫無目的地切換著頻道。</p><p class="ql-block">張?zhí)m扔掉手里的蔬菜，像一只倦鳥，投入到羅浩的懷抱，嬌嗔道：“老公，我累死了！幫我按摩按摩，我的腰呀，疼死了！”</p><p class="ql-block">羅浩眉頭微皺，雙手有氣無力地搭在她的腰上，“老婆，能不能不這樣，我也是剛到家，你看看我，現(xiàn)在也只剩半口氣了！要不你幫我按按？”</p><p class="ql-block">張?zhí)m看著羅浩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心里一涼，恨恨地撇過臉去，心中岔岔。</p> <p class="ql-block">自從結(jié)婚之后，兩人為了還房貸，都是早出晚歸，在公司小心翼翼，生怕得罪領(lǐng)導(dǎo)。公司安排的工作，不管合理還是不合理，一聲都不敢吭，必須默默忍受著完成，他們可不敢承擔(dān)失業(yè)的風(fēng)險(xiǎn)。</p><p class="ql-block">每月的房貸像一只洪荒巨獸，張著血盆大口，吞噬著她們的精力與熱情，日子過得壓抑且麻木。</p><p class="ql-block">張?zhí)m已經(jīng)記不清有多少日子沒有好好看天空了。每天天一亮就忙著洗衣、做飯，侍候老公吃完后，就得拎起公文包埋頭鉆入地鐵站。</p><p class="ql-block">地鐵的另一端是忙碌的戰(zhàn)場，她一方面小心翼翼地應(yīng)付著公司的每一個(gè)同事，一方面用堆滿職業(yè)性的笑容，熱情洋溢地與客戶周旋，等到她再一次鉆出地鐵的時(shí)候，已是日薄西山，疲憊不堪。</p> <p class="ql-block">結(jié)婚前，她憧憬過很多條路。結(jié)婚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只有一條路，就是從地鐵的一頭鉆到地鐵的另一頭。很多次，她站在地鐵站門口，看著幽深的通道，自嘲地安慰自己：“一定要堅(jiān)持，這是一場戰(zhàn)爭，打的還是持久戰(zhàn)與地道戰(zhàn)，一定能取得最后的勝利！”</p><p class="ql-block">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兩個(gè)人新婚的甜密，慢慢被這場戰(zhàn)爭消磨貽盡，之前的燦爛與浪漫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憊與冷漠。</p><p class="ql-block">她撇著臉，眼眶內(nèi)有晶瑩閃動，她感到委屈，“我憑什么非要侍候那個(gè)男人！”</p> <p class="ql-block">一張床，張?zhí)m與羅浩背對背躺著，兩部手機(jī)在黑暗里閃著微弱的光，氣氛沉悶而窒息。</p><p class="ql-block">良久，羅浩扔掉手機(jī)，頭枕手臂，看著老婆疲憊的背影，陷入覺思。他知道張?zhí)m也沒有真看手機(jī)，只是在賭氣般胡亂劃拉?！吧畈粦?yīng)該這樣呀！”他在心里輕嘆，“我們雙方還是把房貸看得太重，還貸的心情過于迫切了，其實(shí)就算不那么拼，慢慢還也是沒有問題的。心情一急切，居然被房貸壓垮了自信心，每天唯唯諾諾，反而喪失了進(jìn)取的勇氣。不能這樣生活，我們還這么年輕，提升的空間還大得很，不能因?yàn)閰^(qū)區(qū)一個(gè)房貸就變得畏首畏尾，躊躇不前。生活的目的也不是房子，而是老婆孩子以及親人的幸福生活！”</p><p class="ql-block">“啪”的一聲，燈亮了。羅浩轉(zhuǎn)身擁著張?zhí)m，“老婆，我休息好了，你哪里疼，我?guī)湍惆窗?！?lt;/p><p class="ql-block">張?zhí)m一動沒動，懶得理他。羅浩也不計(jì)較，扳過張?zhí)m的身子，將手掌按在她的腰上，“好啦，別生氣了，知道你很累，你好好休息。”見張?zhí)m沒反應(yīng)，他接著說，“今天有個(gè)人去公司面試，簡歷上寫的特長是極擅長慢速運(yùn)動，面試官很好奇，于是問他，具體能有多慢？那人居然花了五分鐘比了一個(gè)V的手勢。面試官又問他抗壓能力如何？那人又花了五分鐘說了七個(gè)字：我......能......三......天......不......眨......眼......。面試官很震驚，可是我們這崗位需要效率??！那人還是不慌不忙，他緩緩拿出一張閃電的照片，又花五分鐘說了一句話：說他剛才都是裝的，其實(shí)他可以像閃電一樣快！面試官一邊手扶額頭一邊向他擺擺手，行了行了，你被錄取了，以后專門去治甲方的‘明天就要’！那人又慢悠悠地掏出筆，一個(gè)字一個(gè)字往外崩：合……同……能……簽……一……百……年……嗎……？我……怕……字……沒……簽……完……就……被……開……除……了……”</p><p class="ql-block">“卟哧......”張?zhí)m沒忍住笑出聲來，“去你們公司面試的是一只樹懶吧！”</p><p class="ql-block">羅浩按著張?zhí)m的腰，也笑了，“可不是，你咋這么聰明！”</p><p class="ql-block">張?zhí)m翻過身，把羅浩摟進(jìn)懷里，“老公，我們有多久沒這樣說過話了？”</p><p class="ql-block">羅浩看著張?zhí)m那張日漸憔悴的面容，內(nèi)心很愧疚，把頭埋進(jìn)張?zhí)m的頭發(fā)里，“對不起，老婆！這段時(shí)間為了還房貸，成天忙得昏天黑地，沒照顧好你。”他又抬起頭，一只手撫著張?zhí)m的臉頰，“你看你，一朵鮮花都快枯萎了，都是我的錯(cuò)！我也想好了，什么房貸不房貸，都沒有老婆重要，其實(shí)我們兩人都把房貸的困難放大了，以我們兩人的能力，那點(diǎn)房貸并沒有想像中那么重要，我們呀是太心急了。這樣，明天我們都請假，去看看蔚藍(lán)的天空，我要讓你這朵花重新綻放芳華！”</p><p class="ql-block">柔和的燈光里，張?zhí)m長長的睫毛閃動，她在羅浩耳邊呢喃，“老公對不起，我知道，其實(shí)你比我更辛苦，我不應(yīng)該生你的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