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楊連華</p><p class="ql-block">圖/來自網(wǎng)絡(luò)</p> <p class="ql-block"> 四季輪回轉(zhuǎn)眼又到父親節(jié)，微信、抖音、朋友圈里各種曬禮物曬父親的內(nèi)容如潮水般涌來，我的目光卻茫然地在屏幕上移動。父親已經(jīng)離開我們十七個年頭了，十七個春秋，足夠讓幼苗成材，足夠讓青絲染霜，但時間卻無法抹去我心中那清晰又日漸模糊的身影，他終是化作了記憶里沉默而永恒的背景。</p> <p class="ql-block"> 父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農(nóng)民，如同土地一樣樸素。他黝黑的臉膛，被太陽常年曬得如同田里被犁過的泥土般深暗。他每日早早出門，披著晨曦，踩著露水，傍晚才拖著一身泥腳桿踏進門檻，褲腳上沾著幾片濕漉漉的草葉?；丶液笏棵繉⒈鈸鶋且豢?，那疲憊的嘆息聲便輕輕飄蕩開來。這嘆息聲仿佛是他日日勞作后唯一可以卸下的重擔——它是我童年里最熟悉、最安穩(wěn)的背景音。父親像一頭不知疲倦的老牛，用沉默的脊背馱起一家人的衣食溫飽，他肩上的擔子壓彎了他的腰，卻撐直了我們一家人的日子。</p> <p class="ql-block"> 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爸爸為了供我們生活和上學，常年披星戴月地出去勞作。印象中，除了過年過節(jié)，很少能和父親坐下來吃頓飯。爸爸還是一如既往的種他喜歡的地和桔子樹，我們都說不要種了，我們都大了，你不要那么辛苦?？伤傉f多收桔子多賣點錢，爭取解決好和我媽的養(yǎng)老問題，不拖累我們，并一再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過的都不容易，只要他還能動，就不會麻煩我們。</p><p class="ql-block">父親很善良。我清楚的記得，在小時候，父親在大隊里辦了個臨時學校，農(nóng)閑時，左鄰右舍沒有文化的叔叔阿姨們，都自己帶板凳到大隊里來學文化，那時候也叫掃盲。每到農(nóng)閑時，父親就更忙了，幫鄰居們寫結(jié)婚喜貼和記禮單、人死后寫祀文，義務(wù)幫鄰居們寫對聯(lián)等……鄰居們過年過節(jié)圖個喜慶熱鬧。父親就是這樣的一個老好人！</p> <p class="ql-block"> 有時候，你覺得他是寡言老實的人；任勞任怨、有些古板、有些木訥，和你沒有太多的交流，但總是默默地關(guān)注我們，給我們提供他能給的一切。小時候，我覺得他是嚴肅冷面的人；嚴謹沉默、不喜形于色、有時又很啰唆、愛講大道理，從不當面夸你卻總在外人面前以你為榮，冷在表面，暖在心里。小時候，我覺得他是最堅強的人；孝順隱忍、從不抱怨，不僅對自己要求嚴格，對我要求更多，但是卻為我們遮風擋雨，努力護我們一世周全。</p> <p class="ql-block"> 我還記得每到暑假，我跟著姐姐們?nèi)サ咎锢飺懿?，可能是在水里呆的久了，抬腳一看，媽??！腿上還巴著好幾條螞蝗，嚇的我又哭又喊，聲音太大，父親在山的那邊挑糞澆玉米，聽到我的哭聲，飛奔來用鞋底抽，才把螞蝗抽下來，還流了好多血。父親對我們姐妹很嚴格，做些輕松的勞動活都叫我們?nèi)?，叫我們鍛煉鍛煉。天剛蒙蒙亮叫我們起床出發(fā)，空氣中有一種清冷的感覺。我們姐妹都要很早去干活，把這些活路做完了太陽才出來。要是農(nóng)忙季節(jié)，也頂著烈日收割莊稼，最后忙完農(nóng)忙季節(jié)才能休息。父親在上山時我們跟在后面，有時我抱怨太累時，他就等著現(xiàn)身說法。年復(fù)一年，我們的體能明顯提升了，可是父親卻一天天老了。</p> <p class="ql-block"> 親愛的父親，你在天堂過得可還好？每一年的父親節(jié)，我都會不由自主地羨慕那些有父親陪伴的孩子。他們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帶著孩子，歡歡喜喜地回家，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而我，失去了你的庇護，只能任由思念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淚水一次次模糊雙眼，卻再也無法見你一面。</p><p class="ql-block">這輩子，你吃盡了苦頭，流盡了汗水。從青春年少到垂垂老矣，你一直面朝黃土背朝天，為了這個家，為了我們這些孩子，拼命地賺錢。生活的重擔壓彎了你的脊梁，可你從未有過一句怨言。你甚至還沒來得及享一天清福，就在我的遺憾與自責中永遠地離開了。我多么希望能有機會在你身邊盡孝，可這一切都已成為了奢望。</p> <p class="ql-block"> 這么多年，我在人生的道路上摸爬滾打，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艱難困苦。累過、苦過、難過，可這些都不及失去你的痛苦。如果能用我的一切換你回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失去了你，我的世界仿佛塌了一角，那個曾經(jīng)如山般偉岸的男人，卻永遠地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p><p class="ql-block">時光飛逝，一轉(zhuǎn)眼父親離開這個世界都十七年了，如今在這個父親節(jié)里，父親的音容笑貌，父親對我的慈愛，父親對我的叮囑，好似就在昨日，每當想起父親，都會不由自主低吟崔京浩的《父親》：那是我小時侯常坐在父親肩頭，父親是兒那登天的梯，父親是那拉車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飯將我養(yǎng)大，忘不了一聲長嘆，半壺老酒……</p> <p class="ql-block"> 沒有父親的父親節(jié)，我的節(jié)日里再無那熟悉的沉默背影。但父親那勤勞而深沉的愛，早已如種子般落進我生命的土壤，縱使歲月如風，它亦在無聲中生長，最終成為支撐我靈魂的堅韌枝干——原來最沉默的告別，竟能化作最綿長的陪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