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洛陽晚報刊登有關(guān)王鐸的文章～《絕境里的二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絕境里的貳臣～張麗娜明崇禎十七年（公元1644年），李自成率農(nóng)民軍攻陷北京，崇禎皇帝上吊殉國，明朝滅亡。馬士英、王鐸等遺臣避亂南下，在南京（明代留都，古稱應(yīng)天府）擁立小福王朱由崧為帝，建立了南明弘光小朝廷?？上В@個政權(quán)猶如曇花一現(xiàn)，迅速凋零。次年，清軍攻陷南京，南明群臣集體投降。事情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在人生的最后幾年，王鐸如磨墨臨帖一般，無數(shù)次復(fù)盤人生中的那些關(guān)鍵時刻。遺憾的是，無論如何選擇，命運終會將他推向萬劫不復(fù)的絕境。01洛陽淪陷，避難草堂如果洛陽沒有被農(nóng)民軍攻陷，如果不曾去沁陽避難，如果不曾在那里碰到朱由崧，或許，王鐸的余生會是另一個活法。公元17世紀，大明王朝病入膏肓，腹背受敵，內(nèi)有農(nóng)民起義軍攻城略地，外有清軍節(jié)節(jié)進逼。身為朝廷政要，王鐸多次受到農(nóng)民軍圍攻。崇禎十三年（公元1640年）冬，李自成率軍打進河南，連克永寧（今洛寧縣）、宜陽、新安等十余城，包圍了洛陽。次年春，農(nóng)民軍攻占洛十余城，包圍了洛陽。次年春，農(nóng)民軍攻占洛城，老福王朱常洵被擒殺。當時，王鐸的父母相繼病故。按封建禮俗，他當回老家孟津服喪。然而，此時的孟津已無法立足。無奈，王鐸帶著家人北渡黃河，在懷州府河內(nèi)縣（今沁陽市）東湖邊搭了一個草堂棲身，辭官服喪。王鐸在黃河北岸住了將近3年。其間，他目睹了戰(zhàn)爭的殘酷，記錄了百姓的苦難。在《懷慶府河內(nèi)縣修城碑記》中，他寫道："數(shù)年大蝗魃，數(shù)千余里無谷實，人肉互食，父子、夫妻相啖……"在《創(chuàng)柏香鎮(zhèn)善建城碑銘》中，他寫道，官軍、農(nóng)民軍同胞相殘，"殺人如草"。王鐸已經(jīng)五十歲，到了知天命之年。"離亂人彌險，飄零鬢不全"，他想認命，卻又冀望著天降君子，力挽狂瀾，攘外安內(nèi)，保天下再無喋血履骨的禍事。這時，朱由崧逃奔沁陽，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02君主無能，群臣降清朱由崧是老福王朱常洵的兒子，明神宗朱翊鈞的孫子。老福王在洛陽被殺后，他"裸奔懷慶"。王鐸傾力相助，救其脫險。崇禎十六年（公元1643年），朱由崧襲封福王。次年在南京稱帝。"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明朝曾是有骨氣的王朝，王鐸也曾是有血性的漢子。崇禎帝至死不退，自縊殉國后，一眾舊臣將守國門、續(xù)社稷的希望寄托在新皇帝身上。然而眾人忽略了，在時代的洪流中，個人微渺如螻蟻，無論是臣子還是帝王，都無力扭轉(zhuǎn)一個腐朽王朝坍塌的宿命。王鐸南下后，出任南明戶部尚書、文淵閣大學(xué)士。當時，江南經(jīng)濟繁榮，倉廩富足；南明擁兵幾十萬，控制江淮廣大地區(qū)，憑長江天塹劃江而治并非難事。倘若君臣一心，勵精圖治，打回中原去也并非不可能。歷史上，前有"永嘉之亂"后，西晉王室衣冠南渡，建立東晉政權(quán)；后有"靖康之難"。后，北宋王室南渡，建立南宋政權(quán)，都將王朝的氣數(shù)延續(xù)了上百年?？上?，明王朝的氣運已然到頭，復(fù)制不了歷史。國難當頭，正是為國盡忠之時，南明君臣卻毫無危機意識，各懷心思。弘光帝胸無大志，醉生夢死，白天看戲，晚上飲酒作樂。他偏聽偏信，重用馬士英、阮大鋮等佞臣，排斥史可法等抗清名將，將鎮(zhèn)壓農(nóng)民軍當作頭等大事，竟幻想著與清軍議和。兵部尚書馬士英等人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賣官受賄。南明上下離心離德，亂作一團。很多朝臣見勢不妙，明哲保身，紛紛逃離。王鐸沒有逃，他留在了南京。入仕數(shù)十年來，王鐸一貫忠君愛國，廉潔奉公。他曾開倉放糧設(shè)粥棚，上表賑災(zāi)減賦，為生民立命；也曾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冒著被杖斃的風險，力主抗清救國，斥責皇帝貪圖享樂，誤國誤民。他甚至要求弘光帝剝奪馬士英的軍權(quán)，委任愛國將領(lǐng)擔當重任。然而，朝廷雖給了王鐸高官厚祿，卻未給予他實質(zhì)性的信任與支持。順治元年（公元1644年），吳三桂引清軍入山海關(guān)，李自成戰(zhàn)敗，滿清定都北京，鐵蹄踐踏中原。第二年，清軍在多鐸的率領(lǐng)下大舉南侵，弘光帝逃離南京。王鐸心如死灰。他和其他留守大臣一起打開了城門，屈膝投降。03天子擇臣，臣亦擇君中國國家博物館所藏的《多鐸入南京圖》，定格了南明降臣跪迎清軍的恥辱時刻。當時投降的南明大臣，有兵部尚書馬士英、禮部尚書錢謙益、戶部尚書王鐸等數(shù)百人。清廷為了籠絡(luò)漢人，優(yōu)待明朝降臣。一代文豪錢謙益自欺欺人，有詩云"春風自愛閑花草，蛺蝶何曾揀樹棲",心安理得地為新王朝服務(wù)。王鐸也曾試著開解自己。當弘光帝被抓回朝堂，舊日君臣相見時，王鐸橫眉冷對，拒絕承認這是他的君主，痛心疾首地質(zhì)問弘光帝："余非爾臣，安所得拜？"你這無道昏君，怎配我向你跪拜？當有人問及明朝舊臣為何少有人以死殉節(jié)時，他說："君擇臣，臣亦擇君。"君臣"雙向選擇"，良禽擇木而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中國古代王朝更迭頻繁，秦無道，漢滅之；隋無道，唐代之。五代十國時期，城頭變幻大王旗，宰相馮道多次率眾投降，歷仕四朝十代君王，其間還向遼太宗稱臣，無非是順勢而為。南明王朝腐敗透頂，背棄它似乎也沒啥大罪過。王鐸不想看到清軍屠城，不忍見千萬百姓死于非命，若降清能換得天下安寧，犧牲個人尊嚴又有何惜？然而，他說明白了道理，卻無法說服自己。降清后的王鐸仍官居高位，可他的內(nèi)心從未獲得寧靜。忠臣不事二主。在以氣節(jié)自持的明朝遺民眼中，王鐸大節(jié)有虧，備受鄙夷，就連他低頭效忠的清王朝也看不起他。乾隆皇帝敕編《四庫全書》時，將王鐸列入了《貳臣傳》。清朝學(xué)者王培荀嘲笑前朝降臣，說是清軍進入南京時，"彼錢謙益、王鐸等于福王出奔后遠迎王師，天大雨，跪伏泥淖中，士馬騰踏馳過，麾之起，不敢起，直待大帥豫親王至，命之起，三呼萬歲，然后立身，可謂恭順"。他人即地獄。王鐸被困在封建倫理與世俗觀念的絕境里，憤懣難言，痛苦萬分。所幸，還有書法可以撫慰他苦痛的靈魂。那么，王鐸的墨寶是如何重見天日的？后世為何會說"后王勝先王"，贊嘆他的成就比"書圣"王羲之還高？請看下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