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越嬡 劉蘭</p> <p class="ql-block"> 三十二、夢啟川形河法</p><p class="ql-block"> 力破挖河難關</p><p class="ql-block">詩曰： </p><p class="ql-block"> 工程推進阻重重，濁水開挖進度窮。</p><p class="ql-block"> 雨來靈思開妙策，川形巧構破難封。</p><p class="ql-block"> 河渠疏浚通流暢，勞力協(xié)同氣勢雄。</p><p class="ql-block"> 自此濁流成浩渺，歡歌一路頌賢蹤。</p><p class="ql-block"> 濁水河開挖一個月，河道僅僅向前推進二百余米，看著這緩慢的進度，李有福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內心滿是焦慮。</p><p class="ql-block"> 按照如此進度，要從黃河岸挖到陰山腳下，這濁水河究竟何年何月才能挖通？</p><p class="ql-block"> 施工現(xiàn)場一片忙碌，民工們揮汗如雨，鎬頭與鐵鍬碰撞著堅硬的河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每一下都似砸在他的心尖上。引黃入漠，墾荒造田，在他的設想中，本是改變人生命運的希望曙光，可如今，卻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得他幾近窒息。</p><p class="ql-block"> 工程進度緩慢，賈雨來同樣十分著急。他今天下午沒去工地，一個人在地窖內來回踱步，苦思冥想，咋樣才能提高工程進度？他試圖在這寂寞空間里尋找到一絲靈感，可思緒卻如一團亂麻，越理越亂。</p><p class="ql-block"> 暮色悄然爬上窗欞，地窖內的光線愈發(fā)昏沉黯淡。賈雨來只覺一陣鋪天蓋地的困乏如潮水般涌來，雙腿一軟，重重地跌坐在書桌旁。他下意識地將雙手托住腮幫，雙眼的焦距漸漸渙散，變得迷離無神，腦袋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晃動，整個人昏昏然，仿佛正朝著無盡的黑暗深淵緩緩墜去。</p><p class="ql-block">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消散的瞬間，賈雨來只覺眼前光影驟然變幻，待再看清時，自己竟置身于一片寧靜的海灘之上。溫暖的陽光如同細密的金紗，溫柔地傾灑在他的身上，暖融融的，驅散了周身的疲憊。海浪裹挾著清新的水汽，輕輕拍打著沙灘，發(fā)出悅耳的“嘩嘩”聲，每一次浪花的親吻，都為他帶來一絲清涼與愜意，讓他沉浸其中，如癡如醉。</p><p class="ql-block"> 這時，只見李有福正滿臉笑意，向著他迎面走來，身后還跟著一高一矮兩人。這兩人身著綾羅綢緞，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顯得華貴非凡。腳上蹬著烏亮的鞋子，每走一步都沉穩(wěn)有力。帽子上裝飾著彩色的羽毛，隨著他們的步伐微微顫抖，更添了幾分神秘與獨特，全然不同于尋常世人的打扮。</p><p class="ql-block"> 李有福走到賈雨來面前，并未言語，只是笑容滿面地從懷里掏出一本書，雙手遞到他手中。賈雨來低頭看去，書皮上沒有過多裝飾，質樸而簡潔。待翻開書，首頁赫然寫著如何挖河，其中“川字形浚河法”幾個字映入眼簾，一下子勾起了他的興趣。他迫不及待地湊近，逐字逐句地詳細閱讀起來，隨著閱讀的深入，只覺心頭的迷霧漸漸消散，豁然開朗。</p><p class="ql-block">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賈雨來猛地打了個寒顫，瞬間從睡夢中驚醒。他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看著熟悉的書桌和昏暗的房間，才意識到方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心中不禁涌起一陣疑惑。那真實與虛幻的邊界，就像晨曦中朦朧的霧靄，似有還無，讓人難以分清方才的夢境究竟是現(xiàn)實的延續(xù)，還是心底深處愿望的投射 。</p><p class="ql-block"> 聽得外面腳步聲，李有福推門進來，說道：“先生連日勞累，辛苦啦！”</p><p class="ql-block"> 賈雨來拉李有福坐下，說：“掌柜的，我琢磨出了一個辦法，說不定能解決咱們這挖河的難題?！?lt;/p><p class="ql-block"> 賈雨來點燃油燈，拿出圖紙，用筆一邊畫圖一邊說：“工程進度緩慢，的確是個問題，咱得想法改進挖河辦法。我琢磨出一個用‘川’字形浚河施工辦法，即在渠道中線的兩側，各挖出一條小渠，中間留著一堵較寬的隔墻。等把水引進來，水流涌入，就能利用那強大的沖力淘去隔墻，兩側的渠道也會隨之被沖寬，最終可形成一條大河。如此一來，不僅能加快挖河的進度，還能更好地利用水流的力量，讓渠道更寬闊、更通暢?！?lt;/p><p class="ql-block"> 李有福聽著賈雨來的話，原本黯淡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就像在黑暗中尋到了一絲曙光?？刹贿^轉瞬之間，他臉上的興奮勁兒便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猶豫。他眉頭輕皺，嘴唇微微抿起，抬手摸了摸下巴，緩緩說道：“這法子聽起來確實是不錯，可挖河工程浩大，單靠咱們現(xiàn)有的人力和物力，怕還是進度太慢?！?lt;/p><p class="ql-block"> 賈雨來神色鎮(zhèn)定，不慌不忙地擺了擺手，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說道：“掌柜的，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陜北、晉北、河南等地區(qū)連年旱災，來梁外、后套謀生的災民甚多。咱可以從這些災民里招募一些河工，有了人力的補充，工程就能順利推進。先把天然河溝疏通，挖寬挖長，作為引水渠。引水渠的渠口筑閘在黃河上，濁水河的河口筑閘在引水渠上。這樣一來，隨時都能放水沖淘河道，挖河進度必然加快?！?lt;/p><p class="ql-block"> 李有福聽了，頻頻點頭說：“先生所想，甚合我意。就按先生說的辦。讓來財去各地再招募幾十名河工，先疏通天然河溝?！?lt;/p><p class="ql-block"> 賈雨來又說：“我盤算了許久，有個想法。眼下這挖河可是頭等大事，但光挖河還不夠，咱得一邊挖河，一邊把河邊那些荒地開墾出來。這開墾出來的田地，可都是金貴的資源吶！咱們把它租出去，那些想種地的農戶不就有地種了？租戶們要用河里的水灌溉莊稼，咱們就收取合理的水費。再加上地租，這兩項收入可不容小覷。然后，咱們把這些錢統(tǒng)一規(guī)劃，重新投入到挖渠工程里。這樣一來，挖河的資金就有了源源不斷的來源，形成一個循環(huán)。河挖得越好，灌溉越便利，土地就更值錢，能收的水費和地租也就更多?！?lt;/p><p class="ql-block"> 賈雨來把川字形浚河法教授給來財、武浪和巴音，讓他三人用心指導民工用此法施工。</p><p class="ql-block"> 秋冬之交，引水渠已經挖寬挖長，成功疏通，原來局促的渠道變得開闊敞亮。濁水河開挖工程一路高歌猛進，向前延展十余里，河口閘也順利筑在了引水渠上。</p><p class="ql-block"> 終于，那個期盼已久、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來了。黃河水，這位來自高原、穿越山川的豪邁使者，被成功引入引水渠。剎那間，原本宛如鏡面般平靜的水面被徹底打破，水勢如蓄勢待發(fā)的火箭，陡然間迅猛增大。</p><p class="ql-block"> 渾濁的河水裹挾著大量泥沙，那泥沙是歲月的沉淀，也是黃河奔騰萬里的見證。它們以排山倒海之勢，浩浩蕩蕩地奔騰向前。這滾滾洪流，恰似千軍萬馬在廣袤的戰(zhàn)場上奮勇沖鋒，馬蹄聲、嘶鳴聲交織在一起，化作低沉而雄渾的怒吼，震蕩著大地。每一朵浪花都像是一個急切跳動的音符，它們在水流的跌宕起伏中跳躍、碰撞，奏響著一曲自然與人力共同譜寫的激昂樂章。這樂章里，有黃河的雄渾氣魄，也有建設者們辛勤勞作的號子聲，兩種聲音相互交融，訴說著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偉大故事。</p><p class="ql-block"> 當洶涌澎湃的河水氣勢洶洶地來到河口閘前，時間仿佛都在此刻凝固，所有人都屏氣斂息，注視著這關鍵的一刻。隨著閘門緩緩開啟，那壓抑已久的力量瞬間如火山噴發(fā)般釋放出來。河水如脫韁的野馬，掙脫了束縛，嘶鳴著、咆哮著、翻滾著，不顧一切地朝著新挖的濁水河狂奔而去。剎那間，濁水河中波濤洶涌，原本平靜的河道像是被投入了一顆巨型炸彈，水花四濺。黃河水在這片新的天地里橫沖直撞，激蕩起層層巨浪，浪尖上泛著潔白的泡沫，在灰暗的天空下，這些泡沫就像一群群振翅欲飛的白鴿，顯得格外醒目，又像是無數(shù)雙揮舞的拳頭，彰顯著河水不可阻擋的力量。那澎湃的力量，仿佛蘊含著無盡的能量，仿佛要將世間所有的阻礙都夷為平地，無論是堅固的巖石，還是頑固的泥土，在它面前都顯得如此渺小、脆弱。</p><p class="ql-block"> 隨著河水的不斷涌入，“川”字河道里的水迅速匯聚，水位急劇上升，速度之快，仿佛是有人在瘋狂地向河道里傾倒著無盡的河水。湍急的水流如同一把把銳利無比的巨斧，每一把都帶著千鈞之力，狠狠地沖淘著隔墻。在這強大的水流沖擊下，隔墻逐漸抵擋不住這股無堅不摧的力量。一開始，隔墻表面出現(xiàn)了細微的裂紋，就像老人臉上歲月的皺紋，緊接著，這些裂紋迅速蔓延、擴大。泥沙開始簌簌落下，紛紛被卷入水中，隨著水流一同遠去，每一次泥沙的掉落，都像是隔墻在無奈地嘆息，它見證著這場力量懸殊的博弈，卻無力改變最終的結局。</p><p class="ql-block"> 與此同時，兩側的小渠也未能逃脫河水的“洗禮”。洶涌的河水如同一頭頭饑餓且兇猛的猛獸，張牙舞爪地撲向小渠。原本細小的水流瞬間被洪流無情地吞沒，小渠在河水的沖擊下不斷擴張。河岸的泥土被沖垮，一捧捧泥土像是受驚的兔子，慌亂地滑入水中。石塊也被卷入水中，在水流的打磨下，它們相互碰撞，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自己的無奈與不甘。漸漸地，小渠與大河融為一體，一條壯闊的大河展現(xiàn)在眼前，它奔騰不息，向著遠方延伸。河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粼粼波光，仿佛在訴說著新生的喜悅與力量，又像是在向人們展示著這場水利工程帶來的偉大變革 。（待續(x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