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最讓我最記憶猶新的是徒步長征去北京,時間是六六年陽歷12月份,那時,全國走長征路,徒步去北京正是時尚,朝陽正是關外去北京最便捷的通道,每天徒步長征去北京的紅衛(wèi)兵隊伍絡繹不絕,我也有了徒步的沖動。巧的是附近的發(fā)小和同學也有此愿望,我們在最短的時間里迅速完成了隊伍的組建,盡管家長還不甚放心,但也沒有阻止我們的計劃,在學校領取了補助后,我們義無反顧地出發(fā)了。</p><p class="ql-block"> 我們一行共八人,都是男生,有張義城、李吉第、史憲武、王安春、郭忠禹、孟凡剛、李凌濤和我。我們一路按出發(fā)時最近的地圖路線走,標注路程480公里。那時101國道還沒貫通,我們基本按著這條路的走向運行。先后經過半拉山,大平房、東大道、波羅赤、公營子、葉柏壽、凌源。從凌源離開國道,跨過大凌河,沿大河北、北爐、刀爾登、翻過大小煤嶺進入河北,經湯道河、孟子嶺,從喜峰口過長城進入平原地區(qū),沿遷安、遷西,遵化、三河、通縣進入北京。整個行程純走路用了15天。</p><p class="ql-block"> 這一路,在遼寧省不論你走到何處,只要交上規(guī)定的四兩糧票和一毛錢,吃飯管飽,免費住宿。河北省差一些,但住宿也是免費的,其中有一件事讓我記憶猶新,非常感動。</p><p class="ql-block"> 我記得是剛剛進入河北省,我們穿行在燕山深處,由于路不熟,錯過了接待點,天已經黑了無奈向大山里的一戶人家求助,那家人很熱情,女主人給我安排了晚飯。那一天特別冷,我們準備吃完飯去寬城,那里的取暖可有保障,女主人極力勸阻,說路上不安全,一是山里有豹子出沒,二是有一個逃亡多的土匪最近在此地出沒。不得已,我們只得住了下來。為了給我們取暖,女主人特意在我們住的屋里增加了火盆,并把她家不多的棉被壓在我們身上,這么多年過去了,此情此景難忘!</p><p class="ql-block"> 記得到達遵化時,那里的花生非常便宜,我們就買了一些邊走邊吃。當時花生在朝陽是稀罕物,只有過年過節(jié)才能憑票供應一些。這次遇到了便宜貨,吃的有點多了,導致我腹瀉,身體虛脫,路也走不動了,好在凌濤陪著我坐公汽到通縣,完成了最終的路程。路途中喜峰口的長城和燴餅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p><p class="ql-block"> 值得一提的是,和我父親相比,我的姥姥家卻是一個大的家庭。我母親共有兄弟姐妹九人,母親是家中的老大 我有三個舅舅五個姨,還有一個姨據說是收養(yǎng)的,我沒見過。姥姥家也是和我老家在一條溝里,村名是大柳樹。后逃荒到沈陽落戶在新城子區(qū)大洋河。原來在沈陽時各家互相來往較密切,我家搬到朝陽后,只有很少的書信來,那時各家文盲較多,寫信也困難。只有我大姐在沈陽念書時去各家走走。借著文革的機會,我也與各家有了溝通,特別是我工作后經常去沈陽,經常的交往密切了彼此之間的關系。缺少了面對面的溝通,再濃的親情也會淡化。</p><p class="ql-block"> 從北京返回朝陽時,文化大革命已經進入關鍵時期,無產階級革命派聯合起來,向黨內走資本主義當權奪權。為了分一杯羹,很多有野心的人成立戰(zhàn)斗隊,加入一個派別,以便在奪權后取得相應的位置。當時的朝陽分為兩大派,一派是以產業(yè)工人為主體的聯軍派,一派是以遼寧第一師范學院的學生為主的主義派。雙方互噴保皇,勢不兩立,聯軍派首先發(fā)難,于一九六七年1月28日奪了當時朝陽行政公署的大權,并把當時由主義派控制的朝陽日報社排版車間的鉛字架推翻,造成朝陽日報停版。</p><p class="ql-block"> 以后的時間里,雙方在轉盤街進行了長達數月的辯論,但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不能在道理上辯倒誰,期間也偶有肢體沖突發(fā)生。那時我們就住在學校里,一是為了護校,二是同學在一起有共同的志向和樂趣,我們組織的名稱叫飛虎團,歸學校臨時革命委員會和聯軍總部領導。</p><p class="ql-block">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每天去轉盤街參加辯論,后來武斗的苗頭出現了,就不再去了。每天在學校里一起打籃球或踢足球,偶爾的一天,我們發(fā)現了學校圖書館的奧秘,開始不斷地光顧這里,那一時間我讀了許多膾炙人口的小說,《紅日》、《紅巖》、《林海雪原》、《野火春風斗古城》等。后來我們又從學校文體教研組里弄來了一些冰刀,冬天就長在大凌河的冰面上享受冰雪的樂趣。無論如何,就在文革兩派進入你死我活的時刻,我們始終是把玩樂放在第一位的,同時也干了一些荒唐事和蠢事,其中最為后怕的就是機槍走火。我們的一些行為也受到人們的詬病,但那時學校的環(huán)境并沒有受到破壞,其中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們的付出。</p><p class="ql-block"> 矛盾的升級終于導致了雙方在八月五日發(fā)生武斗。武斗就在二中門前,主義兵是有預謀的,前有大翻斗車載滿磚頭,后有戴著頭盔,手握搞把的打手,我校當時有學生受傷。聯軍當然不能吃這個啞巴虧,當夜組織產業(yè)工人拔掉了主義兵在鎮(zhèn)內和遼一師在山上的據點,至此朝陽聯軍獲得了全部的話語權,完全控制了局面。直至革命的大聯合成立革命委員會。</p><p class="ql-block"> 回想文革,也就是人生短短的一瞬 ,那時年輕,有激情,思想單純,對毛主席的感情是真摯的,聽毛主席的話,照毛主席的指示辦絕沒錯。但簡單的介入了社會,自身并沒有確實的感受到社會的不公。但卻確實感覺到了私欲的膨脹,政治的野心,手段的卑劣,權利的誘惑。</p><p class="ql-block"> 作為一個涉世不深的準青年人,作為一個所謂舊秩序的破壞者,其實并不知道通過這場運動要建立的新秩序是什么。在我當時的心里,找一份工作,學一門手藝,吃一口飽飯 ,有一輛自行車,過自己無憂無慮的日子就足夠了。對一切的至深的道理是懵懂的、無知的。那時的我就是一個肯獻出真心、無城府的、莽撞的毛頭小子。所謂的經風雨、見世面真的是意外的收獲。</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是1967年12月我們紅衛(wèi)兵長征去北京的八人中,至今還有聯系的六個人從上到下分別是:李凌濤、張義城、李吉弟、孟凡剛、郭忠禹、王桂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