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里斯本這個城市依山而建,城市中的教堂、皇宮、劇院、民居,都建在七座高低不平的丘陵上,因而素有「七丘之城」的美稱。整個城市的美,來自於街道的彎曲起伏和建築的錯落有致,相互輝映的韻味和魅力。</p> <p class="ql-block"> 在里斯本起伏的山丘之間,升降機不僅是交通工具,更是穿越時光的魔法裝置。這些19世紀(jì)的鋼鐵巨獸,以蒸汽時代的優(yōu)雅姿態(tài),串聯(lián)起城市的高低脈絡(luò)。</p><p class="ql-block"> 最負(fù)盛名的聖胡斯塔升降機(Elevador de Santa Justa)如一座垂直的哥特城堡,45米高的鑄鐵骨架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p><p class="ql-block"> 這些鋼鐵與蒸汽的造物,早已超越交通工具的範(fàn)疇-它們是城市記憶的守護(hù)者,是垂直的詩行,是讓旅人得以偷窺里斯本靈魂的鑰匙孔。當(dāng)車廂在齒輪的輕響中啓動時,整座七丘之城便開始了它的呼吸。</p> <p class="ql-block"> 來到升降機旁邊的觀景臺,整座城市驟然在腳下舒展-阿爾法瑪區(qū)的紅屋頂如波濤般層疊起伏,一路奔湧向特茹河畔;遠(yuǎn)處,聖喬治城堡的古老城牆在陽光中泛著金輝,彷彿懸浮在靛藍(lán)的天際線上。</p> <p class="ql-block"> 卡爾莫修道院是<span style="font-size:18px;">努諾·阿爾瓦雷斯·佩雷拉將軍</span>於1389年創(chuàng)建的,其目的是讓來自莫拉的加爾默羅會修士在此安身。在1755年里斯本大地震中成為了廢墟。里斯本市政府刻意讓修道院保持廢墟狀態(tài),作為大地震災(zāi)情慘重的歷史見證。</p> <p class="ql-block"> 穿過低矮的拱門,眼前的景象不禁讓人屏住呼吸:哥特式肋拱如巨人的肋骨般刺向藍(lán)天,原本應(yīng)該覆蓋著穹頂?shù)目臻g,現(xiàn)在盛裝著里斯本最純淨(jìng)的天空。地面鋪著的碎石保留著地震當(dāng)時的裂紋走向,那是可以用手指追蹤的蜿蜒如河道的裂縫。</p><p class="ql-block"> 站在廢墟中,想象那一刻地動山搖的恐懼,人類在自然面前的渺小感撲面而來。</p> <p class="ql-block"> 沒有屋頂?shù)慕烫锰旎ò迨翘焐狭鲃拥脑?,祈禱聲變成了風(fēng)聲。陽光直接灑在原本該是祭壇的位置,彩窗早已粉碎,但那些幸存的雕花柱頭、天使或無名聖徒的雕塑殘件、尖拱的線條,依然透著中世紀(jì)工匠對神的虔誠。</p> <p class="ql-block"> 幸免於地震的修道院東側(cè)廳現(xiàn)在改為了考古博物館。博物館分為5個展室。</p> <p class="ql-block"> 1號展室陳列著跨越數(shù)千年的文明印記 -從新石器時代早期粗糙的打制石器,到晚期精心磨制的石斧;從迦勒底時期葡萄牙沿海定居點的陶罐殘片,到青銅時代泛著綠鏽的禮器,再到鐵器時代那些帶著徵戰(zhàn)痕跡的矛頭與箭簇。 </p> <p class="ql-block"> 2號展室展出的文物範(fàn)圍從羅馬人到摩爾人統(tǒng)治葡萄牙領(lǐng)土?xí)r的石碑、里墓碑和葬禮石碑、著名的繆斯石棺以及西哥特時期的裝飾性建築雕塑的碎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3號展室里雕刻野豬狩獵場景的費爾<span style="font-size:18px;">南·桑切斯墓(14世紀(jì)),</span>此外還展出了14世紀(jì)費爾南多一世的石棺和瑪麗亞·安娜女王的石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最引入注目的是來自秘魯?shù)挠〖幽灸艘?,?755年前夕剛運抵里斯本,尚未展出就遭遇了地震。</p> <p class="ql-block">4號展室是圖書館。</p> <p class="ql-block"> 5號展室是專門紀(jì)念卡爾莫教堂和修道院創(chuàng)始人努諾·阿爾瓦雷斯·佩雷拉(1360-1431),王國的警察和管家。</p><p class="ql-block"> 這里展出他的雕像、1996年和2008年在這座建筑中的考古發(fā)現(xiàn)以及十九世紀(jì)的青花瓷壁畫。</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努諾·阿爾瓦雷斯·佩雷拉雕像只有一只手臂,是因為盜賊為盜走雕像手持的念珠,而將手臂截斷。</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回望卡爾莫修道院,殘垣斷壁在藍(lán)色的天幕里顯得更加滄桑,坍塌的穹頂將陽光切割成斑駁的陰影,恰如歷史留下的傷痕。</p><p class="ql-block"> 為什麼在歐洲許多古蹟會被精心修復(fù)如初,而里斯本卻選擇讓卡爾莫修道院保持廢墟狀態(tài)?因為這精心保留的殘缺,恰是最誠實的紀(jì)念碑;不是所有傷痕都需要掩蓋,有些毀滅值得被銘記。</p> <p class="ql-block"> 里斯本商業(yè)廣場,這座面向特茹河的恢宏廣場,曾是葡萄牙帝國輝煌時代的門戶。三面環(huán)繞的檸檬黃拱廊建築在陽光下閃耀,如同打開的金色寶盒,而面向河岸的一側(cè),則毫無保留地向大西洋展開懷抱——這裡曾是王宮所在,也是航海家們啓程與歸航的見證者。 </p><p class="ql-block"> 廣場中央,唐·約瑟一世的青銅雕像巍然矗立,這位18世紀(jì)的葡萄牙國王高踞馬背,身披古典長袍,目光堅定地望向前方。雕像完成於1775年,由雕塑家華金·馬查多·德·卡斯特羅創(chuàng)作,是歐洲最早的青銅騎馬像之一。馬匹前蹄高高揚起,象徵著王權(quán)的威嚴(yán),而基座上精美的浮雕則描繪著國王的功績與里斯本的重建-1755年那場毀滅性的大地震後,正是他帶領(lǐng)里斯本從廢墟中涅槃重生。 </p> <p class="ql-block"> 沿著特茹河邊漫步,遠(yuǎn)遠(yuǎn)便望見<span style="font-size:18px;">橫跨特茹河的</span>四月二十五號大橋,這是歐洲最長的懸索橋之一。怪不得叫姊妹橋,確實與金門大橋有幾分相似。這橋原名薩拉查大橋,1974年「康乃馨革命」後,為了紀(jì)念這個日子,便改了稱呼。</p><p class="ql-block"> 再往遠(yuǎn)眺望,阿爾瑪達(dá)山巔的耶穌像正垂首俯瞰,展開的雙臂恍若正要擁抱整座城市。</p> <p class="ql-block"> 河畔,一位執(zhí)著的身影正專注地堆疊著彩石。那些被染上繽紛色彩的頑石在他手中不斷疊起又傾倒,傾倒後又重來。如此往復(fù),終於,一座座栩栩如生的石頭人偶悄然成形,它們或蹲或立,以斑斕的色彩和憨態(tài)可掬的姿態(tài),為靜謐的河岸平添了幾分生趣。</p> <p class="ql-block"> 里斯本的街道是坡,坡上是大教堂和房子,當(dāng)28路黃色電車搖搖晃晃駛過坡度很大的狹窄街道,木質(zhì)車廂與鐵軌撞擊出"咔嗒咔嗒"的節(jié)奏,伴著沉沉電流轟鳴和金屬摩擦聲緩緩行駛、交錯......陽光下、夜色中,有著「老地方老景象」的機械式懷舊感。</p> <p class="ql-block">路過聖盧西亞觀景臺。 從觀景臺可以俯瞰阿爾法瑪區(qū)的紅瓦屋頂、狹窄的街道和古老的建築,遠(yuǎn)處還能看到特茹河的壯麗景色。觀景臺周圍有精心設(shè)計的花園和涼亭,提供了舒適的休憩空間,遊客可以在此放鬆身心。有一個樂隊正在表演,得來陣陣歡呼聲和掌聲。</p> <p class="ql-block"> 來到蛋撻的老家,怎麼能不嘗嘗正宗的葡式蛋撻呢?相傳蛋撻是熱羅尼莫斯修道院的修女發(fā)明的,百年的貝倫蛋撻店離修道院不遠(yuǎn)。這家店生意興隆,常常排長隊。與澳門的葡撻不同的是,這里蛋撻要灑上肉桂粉和糖粉,品嘗後風(fēng)味果然獨特。</p> <p class="ql-block"> 歷經(jīng)五百多年風(fēng)雨和1755年大劫難的熱羅尼莫斯修道院屹立在特茹河畔,如同一座由雄心與信仰凝結(jié)的巨石聖殿。 </p><p class="ql-block"> 被夕陽染成蜜黃色的曼努埃爾式立面鋪滿繁復(fù)的雕飾-纏繞的纜繩、怒放的???、異域的藤蔓,每一道石紋都訴說著大航海時代的野心。中央拱門高聳入雲(yún),聖徒與天使的雕像層疊而上,彷彿正沿著石柱攀向天際。兩側(cè)的尖塔如航船的桅桿,在陽光下投下巍峨的陰影。精妙的鏤空窗櫺消解了石質(zhì)的沉重,整座建築脫離重力的束縛,由此變得輕盈、精致和華麗。</p><p class="ql-block"> 站在廣場仰望,人類的渺小與石頭的永恆在此刻轟然對撞。</p> <p class="ql-block"> 由黑鵝卵石拼成的地面圖案,如同<span style="font-size:18px;">一波又一波的</span>洶湧海浪,呼應(yīng)「發(fā)現(xiàn)者紀(jì)念碑」的海洋探險主題。</p> <p class="ql-block"> 而發(fā)現(xiàn)者紀(jì)念碑廣場地面上的世界地圖拼圖,則以航海時代的雄心將整個地球鋪展於腳下。 </p><p class="ql-block"> 巨大的地圖由深淺不一的石料拼接而成,各大洲的輪廓在花崗巖與石灰?guī)r的色差間漸次浮現(xiàn)。青銅鑲嵌的航線如星芒輻射,連接著葡萄牙航海家們征服的遙遠(yuǎn)港口-好望角的驚濤、印度洋的季風(fēng)、馬六甲的香料氣息,似乎都凝結(jié)在這方寸之間的石材里。 </p><p class="ql-block"> 當(dāng)夕陽西斜時,光線為地圖鍍上金邊,那些凸起的陸地投下細(xì)長的陰影,彷彿正在緩慢旋轉(zhuǎn)。</p> <p class="ql-block"> 碧空如洗的蒼穹下,發(fā)現(xiàn)者紀(jì)念碑如一艘凝固在啓航瞬間的巨艦,52米高的船首劈開時光的浪濤,石雕的帆篷永遠(yuǎn)揚起在北大西洋的風(fēng)中,亨利王子手持卡拉維爾帆船模型立於船頭,身後三十二位航海時代的先驅(qū)者化作剪影,他們的衣袍褶皺里仍挾帶著十五世紀(jì)的海鹽氣息。整座紀(jì)念碑以傾斜20度的驚險姿態(tài)衝向海灣,基座四周飛濺的浪花石雕與真實拍岸的潮水虛實交融,彷彿下一刻這艘石船就會掙脫地心引力,載著大航海時代的榮光,駛向地圖邊緣尚未落日的疆域。</p> <p class="ql-block"> 立於貝倫塔斑駁的石牆邊,我凝視的海面並非明信片上那種綴滿椰影的蔚藍(lán)夢境。這裡的海水裹挾著特茹河入海的濁流,翻湧著鉛灰色的波光,恰似五百年前恩里克王子站在同一位置所見的那片海域-不是度假勝地;而是一片需要被征服的疆域;一張等待被破解的星圖。當(dāng)年麥哲倫的艦隊在此揚帆時,他們眼中的海絕非風(fēng)景,而是命運交到航海者手中的戰(zhàn)書。此刻咸澀的海風(fēng)仍帶著當(dāng)年那份不容拒絕的凜冽,彷彿在每一個浪頭裡都重復(fù)著那句古老的命令:啓航!</p> <p class="ql-block"> 夕陽下的特茹河宛如一匹流動的銀緞,在暮色中泛著粼粼波光;4月25日大橋的鋼索如竪琴琴弦般懸於兩岸,遠(yuǎn)處的基督像展開雙臂,將整座里斯本擁入懷中。當(dāng)暮色漸深,萬家燈火次第綻放,這座古老城市便化作從九天傾瀉的星河,在七座山丘之間流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