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七星1號總叫他“小姑娘”。我問為什么?他笑說:“因他溫柔、心善。并溫文爾雅,又通情達理。”后來,隨著時間推移,我和他接觸良多,方明白這話倒挺真實的。 </p> <p class="ql-block"> 認識老吳緣因汪洋大觀,約五年多前,汪洋擬在七星開徽紅博物館,約了當?shù)貛孜活I導,我作為“花瓶”陪酒。老吳,滿臉紅光敬我酒,說:“我作為韓鳴華先生的學生,真想把紅船精神和《1921-1949年》的紅色革命實物傳承下去?!币蛲瑦酃盼?,此后,我們便成為了好朋友。</p> <p class="ql-block"> 后來,我重新整理院子時,他帶著一把泥刀來砌墻。青磚在他手里服服帖帖,不多時,圍墻便立得頗為古意。隨著時間推移,我們越來越熟絡起來。他常攜小孫女來串門,那丫頭伶俐,能教楊康家兩個小子算術;而他則替我謀劃庭院的布局。一老一少蹲在泥地上畫草圖,像兩個琢磨大事的“軍師”。</p> <p class="ql-block"> 閑暇時,我們喝酒。民豐酒廠的陳釀倒進粗瓷碗,這是他提供的,我們喝得滿面紅光,我亦是。酒至酣處,阿凡弟常來湊趣,張老師來助興,四人赤膊打“紅十”,紙牌甩得噼啪響,笑聲驚飛檐下的麻雀,打痛了京磚的黑臉。</p> <p class="ql-block"> “小姑娘”姓吳名淞陽。他與張老師是至交。兩人常結伴去湘家蕩,都喜歡徜徉在蕩邊觀魚躍、賞美女,更嗜文化。張老師原來是七星文化站的站長,半生心血都潑在地方志上和整理出版相湖古詩選。老吳則是紅船的“守望人”——韓先生稱他為“紅色文化的泥瓦匠”。 </p><p class="ql-block"> 去年夏天,他在橋埭東面建了個紅色收藏館,親自粉墻布展。館里陳列著炮彈殼、將星肩章、毛選五卷,還有一尊尊毛主席像,密密匝匝擠在玻璃柜中。盛夏午后,他拉開綠漆鐵門,打開黃黃的老木門,風扇搖著頭吹熱風,我們蹲在地上翻檢舊物。一枚褪色的像章讓我想起父親,一個老軍人。老吳摩挲著搪瓷缸上的紅字,忽然說:“望志路的磚縫里,當年也嵌著這樣的星火。” 因他和張老師的緣故,我也篤定地租了一個弄堂,取名潮音社,內(nèi)置古書,便于交流、交易。</p> <p class="ql-block"> 我駐留橋埭后,他卻忙得很。徒弟接了大工程,他當監(jiān)工,灰襯衫總沾著水泥點子。有次閑聊才知,他竟是我親家齊心的老友。如今每逢親家到七星,他必推了活計相陪。 明天我們又將聚會了。</p> <p class="ql-block"> 租的老房小弄堂,他也會偶爾來。由于他和張老師喜歡古物,我便在檐下擺著門檔,案頭鋪著小楷宣紙——也是他送的。這幾天夜來乘涼時翻古籍,總想起他說的:“慢工出細活。”這話砌進了我的院墻,也砌進了日子。 </p> <p class="ql-block"> 今天大雨傾瀉。中午我獨酌半杯,忽覺臉上發(fā)燙。聽老徐說老吳在小曾那里喝茶,想他了我就乘老徐車去了。想不到,在小曾工作室碰到了丁團長,他可是馮毅先生的朋友,就聊開了。</p> <p class="ql-block"> 聊得開心,我們又到老吳橋埭路的紅色收藏館參觀,館在三家浜老年活動室上面,呆了一刻鐘后,就向七星橋往西走,到我潮音社喝茶。茶聊中,我問:“吳兄,您對橋埭開發(fā)有什么看法?”“關鍵是政府要重視。路上的老房要以舊修舊。只要政府愿意提供足夠的老房子,我們就有可能整合資源,讓橋埭重整雄風。”邊上的小曾說:“我也有點資源,認識一百多個國內(nèi)工藝大師?!?lt;/p> <p class="ql-block"> 大雨滂沱下,我一迷糊,恍若他砌墻時抹開的泥漿。且錄半闋殘句作結“吳儂吹徹半夏風,淞虹又將露光彎。陽光大道紅船行,小姑娘說橋埭景?!?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