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又是一年端午節(jié)，讓我想起了五十多年前，我們知識青年在農(nóng)村插隊落戶時過端午節(jié)的情景。那時家家戶戶的門楣上都懸著一束干枯的艾草，葉子在風(fēng)里抖著，散發(fā)出一種苦澀的香氣。據(jù)說是可以驅(qū)邪，但邪究竟為何物，無人說得清。不過，這是祖上傳下的規(guī)矩，照著做便是。</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作者在生產(chǎn)大隊土墻邊留影 (1969年)</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粽子是端午節(jié)的重頭戲，在老輩人眼里，它不只是吃食，更藏著驅(qū)邪避災(zāi)、日子甜美的盼頭。包粽子極其熱鬧，左鄰右舍的女人都聚在一處，手里忙著，嘴里也不閑著，家長里短，好不熱鬧。粽葉一卷，米和棗子往里一填，繩子一繞，一個粽子便成了。等包好的粽子滿了竹筐，趕緊放入大鍋里，往土灶里添滿木柴，熊熊大火煮上幾時辰。粽子的香氣從這家飄到那家，整個村子都浸潤在濃濃的粽香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時我們村里包粽子的粽箬（包粽子的竹葉）都是自己上山去采摘。上好的粽葉，大多生長在山溝肥沃的水溪邊。五月端午節(jié)前，粽箬生長得蓬蓬結(jié)結(jié)，因粽葉繁盛之故，完全忽略了其他物種的存在。端午節(jié)前，便有村姑三三兩兩，背著竹簍上山打粽箬。碰上了肥美的粽箬，這些村姑們會開心一整天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粽箬從山上采下之后，需一把一把地扎好，放到籮筐里，之后，到鎮(zhèn)里街上去賣。賣粽箬，多是女子所為，且不是一人獨做。而是三五成群搭成幫賣粽箬，有沿街叫賣的，亦有擺地攤賣的。粽箬裝在一只小木盆里，木盆旁邊備個小水桶，賣主適時給粽箬灑些水，那粽箬看上去水靈靈的，青滴滴的，難怪村姑干這營生才相宜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地攤上，除了賣粽箬的，還有賣艾的，賣菖蒲的。長長的一條龍擺下來，占滿了整個巷子，任憑過往客人挑選。要想買粽箬的話，花幾分錢便能買到一把了。尋常人家三五把粽箬，過個端午節(jié)，便足夠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知青圍坐在在村頭樟樹下 （左一為作者）</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冬去春來，四季輪回，那粽箬長在山坳里，黃了綠，綠了黃，順乎天然。從沒施化肥之說，自然天成。這打下的粽箬，便隨即上市，滿身鮮活之氣，一經(jīng)燙出，既翠，且柔。在村婦手指間纏繞幾下，之后，便會翻出多種花樣：菱角粽，小腳粽，斧頭粽……上鍋用木炭火蒸煮，幾個時辰之后，便可揭鍋，出粽。那粽子，出得湯來，清香盈面，青翠逼眼，叫人垂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