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原來吃過老虎肉的人都開始褪皮,先是臉上和手腳,然后是全身。越是年輕人越嚴重。有點類似白癜風的那種。大家開始恐慌了。但在這偏遠山區(qū),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等。這樣又過去了幾天,居然沒事。不但沒有事,而且大家發(fā)現(xiàn)年輕后生和小孩子的皮膚都出奇細嫩,都是白中帶粉的如同嬰兒肌膚一樣好看。后來聽說李大鎖還因為這個原由找了個鎮(zhèn)公所辦事員的妹妹成了家。那個姑娘一直想嫁個城里大家族念過公學的后生。說文靜白皙看著順眼。不像鄉(xiāng)下后生粗糙只有力氣,沒有學問。但這個愿望一直沒有實現(xiàn)。隨著年齡增大,媒人也懶著再登門提親了。恰逢我們村當時有個地主家的管家去鎮(zhèn)公所辦事,就說起李大鎖。結(jié)果姑娘哥哥也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回去和妹妹一說。沒想到他妹妹竟然同意看看本人。</p><p class="ql-block">時間這時已經(jīng)開春了。天氣漸漸暖和,去掉了冬天厚重的大棉襖、二棉褲,地主的管家還借給了李大鎖一身城里趕集才穿著的馬褂和千層底布鞋。又用土肥皂(本地人叫豬胰子)洗了一個澡。盡管北方的春天依舊春風凜然,但為了能討上婆娘,李大鎖也是豁出去了。竟然在家里的豬圈里,哆哆嗦嗦的洗了個冷水澡。還別說,這一洗一倒扯,竟然也人模狗樣的像個城里人了。</p><p class="ql-block">相親這天,李大鎖凌晨兩點就起來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屋里屋外的瞎轉(zhuǎn)悠。并弄得房門和家什叮當亂響。氣的他爹光著屁股跳起來踹了他好幾腳,才消停了一個時辰,又回到炕上接著睡覺。然而李大鎖怎么可能睡著。一會翻身,一會放個響屁,氣的他爹也不睡了,坐起來披著被,一鍋接著一鍋抽著旱煙袋。就這樣 一直熬到天光大亮。鄉(xiāng)下的漢子早早的開始下地干活了。李大鎖在地主管家的陪同下,去了鎮(zhèn)里。這個鎮(zhèn)叫松江鎮(zhèn)。</p><p class="ql-block">松江鎮(zhèn)地處松花湖上游,是個一面靠山,三面環(huán)水的小鎮(zhèn)。盡管蘇子溝離這個小鎮(zhèn)不遠,但李大鎖卻是第一次來。整個松江鎮(zhèn)只有一個會講中國話的日本人管理,說是管理,其實也沒有什么具體的工作。就是天天瞎轉(zhuǎn)悠,聽我們村的老趙頭講,這個日本人叫倉井。慈眉善目的天天笑嘻嘻的找這個嘮嗑、找那個嘮嗑。只要來鎮(zhèn)上的新面孔,他都會湊上去問一下是那個村的?來干什么?山里有胡子沒?特別是看沒看到過紅胡子。普通土匪叫胡子,抗聯(lián)被他們稱紅胡子。李大鎖哪里見過什么紅胡子。倉井一聽說李大鎖是來相親的,連忙說著恭喜的話,就走了。李大鎖摸著頭發(fā)懵,不是說日本人都非常兇狠嗎?這個日本人挺面善的啊。管家似乎看出來了李大鎖的心思,“大鎖,你別看這個倉井天天笑嘻嘻的,這絕對是個狠人。他從哈爾濱調(diào)過來之前,人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笑面閻王。閻王你知道什么意思嗎?反正以后你躲著點這個日本人”?!芭?,知道了”。李大鎖又回頭看了看倉井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p><p class="ql-block">李大鎖做夢也沒有想到,后來他參加抗聯(lián)后最難對付的就是這個倉井。也是因為這個倉井,他才參加的抗聯(lián)。這都是后話。</p><p class="ql-block">相親的地點在姑娘的家里。姑娘的娘特意下廚房炒了四個菜。這四個菜可是有講究的。能吃上四個菜的人不是一般人。要么現(xiàn)在有罵人說:你一輩子也吃不上四個菜,啥也不是。</p><p class="ql-block">相親出奇的順利。主要是姑娘一眼就相中大鎖了?!斑@體格,這皮膚,嘖嘖,真招人稀罕”</p><p class="ql-block">姑娘說什么也要留李大鎖再吃晚飯。管家說東家有好多活都沒干完,不能耽擱太久。姑娘說那就讓管家先回去。只留大鎖一個人在這就行了。臊的姑娘爹娘老臉通紅。</p><p class="ql-block">日上三竿,松江鎮(zhèn)又開始了一天的喧囂。倉井又開始了一天的溜達。他不吃老鄉(xiāng)家的飯,連水都自己帶著。什么原因不清楚。而在姑娘的閨房的大床上,李大鎖正大字形的躺在床上還在睡覺,哈喇子都淌到枕頭上了。姑娘坐在床邊,氣鼓鼓的瞪著睡成死豬的李大鎖。姑娘的爹娘也在自己的房間唉聲嘆氣。而姑娘的哥哥昨晚在鎮(zhèn)公所值夜。家中發(fā)生了什么渾然不知。家里的氣氛很詭異和安靜。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打破了這種靜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