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農歷五月初一,是母親一周年的祭日。匆匆結束了青甘大環(huán)線的行程,驅車千里,回到老家祭拜。</p><p class="ql-block"> 兩個弟弟安排了簡樸的祭奠儀式,不過是舅姑叔侄這些至親的親屬,在家里的大庭院里,設了幾桌家宴,備了幾杯薄酒。記得,是對逝去親人最好的追悼和最重要的儀仗。</p><p class="ql-block"> 家里年輕一輩的孩子們,沒有一個人參加,他們或是在遙遠的異國他鄉(xiāng),無法回家,或是有一千個不能歸鄉(xiāng)的理由。在心底里,我并不抱怨。我能理解他們生活的艱辛,我想九泉之下的媽媽也能理解。畢竟,人們總是有意無意的選擇回避那些可能使人憂傷的人和事。</p><p class="ql-block"> 那些不請自來的至親,依舊讓我感動。大姑和大媽二大媽都已經八、九十多歲了,步履蹣跚就連看起來依舊年輕的小姑都過了六七十歲了,但她們依然清楚的記得先他們辭世的姐妹。曾幾何時,在母親病重已經不能自顧的最后的日子里,他們依舊會舉步維艱地來到母親身邊,看上一眼,說幾句體己的話,流一行濁淚,使母親最后的日子,不至于太過孤單。對于她們,我一直心存感激。祝愿她們晚年健康長壽。</p><p class="ql-block"> 在家里同輩的兄弟姐妹和舅姑家的子侄后輩,也悉數到場,每一次與他們相聚,都會讓我體會到日月流逝的殘酷,生活不易,他們才是承擔家庭責任的最不易的人,祝愿他們幸福安康。</p><p class="ql-block"> 讓我意外的是,依然有一些鄉(xiāng)親們不請自來,雖然少小離家的我,已經不能準確的記得他們是誰的父兄,但我內心依然感動,心存感激。最溫馨的鄉(xiāng)情,依然是記得。</p><p class="ql-block"> 席間,大家家長里短的聊著天,幾乎沒有人提及母親,好像這一次相聚不是為她而來,母親走了整整一年,除了刻意的回避,離開的人,終是會被漸漸淡忘,辭舊迎新,這是人生的常態(tài)。</p><p class="ql-block"> 像以往一樣,所有安排操持,都是兩位弟弟和弟媳,我是插不上手的,在家鄉(xiāng),父老鄉(xiāng)親兄弟姐妹,總是對離家在外的家人更寬厚,更包容,這讓我心存愧疚,也心存感激。</p><p class="ql-block"> 去年今日,在麥子成熟的日子里,母親離我們而去,一年了,我常常會想起他們的點點滴滴,但母親卻很少來到我的夢中。母親一如既往的不愿給自己的孩子們增添哪怕一丁點的麻煩。</p><p class="ql-block"> 五月的鄉(xiāng)村,田野里一片金燦燦的麥浪。二弟說,今年家鄉(xiāng)遭遇了六十年不遇的大旱,小麥至少減產30%-50%,這對依靠土地生活的弟弟,無疑是沉重的打擊,但他依然坦然面對,常年稼穡的艱辛,寫在他們黢黑的臉上,憐惜卻藏在我的心里。</p><p class="ql-block"> 匍匐在麥浪環(huán)繞的母親的墳前,一陣莫名的傷感涌上心頭。對于家鄉(xiāng),我是出走的兒女,而家鄉(xiāng)也一點一點遠離了我的生活,不知下一次,還有多久我才能再次匍匐在在父親、母親的墳前,為他們點一柱香,燒一點錢糧。</p><p class="ql-block"> 父親走時,我沒了依靠,母親走后,我就沒有了家,母親承載了與家有關的所有要素。從感情上講,此后,我將流離失所。</p><p class="ql-block"> 媽媽,在遙遠的天國,您多保重,兒子給您磕頭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2026年5月27日(農歷五月初一)于雍川老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