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散文】來世還做母子<br> 作者：石永乾</h3> <h3> 【散文】來世還做母子<br> 作者：石永乾<br><br> 寫在母親駕返瑤池45周年祭。<br> 我的母親出生在一九二九年長武縣棗元鄉(xiāng)武家村一個傳統(tǒng)的農(nóng)村家庭里，小時纏過腳，后來受“新生活運動”的影響，外祖父不再堅持束縛女性的理念，“解放”了母親的腳，可是母親的腳骨已成畸形。雖然走路還算方便，可是干農(nóng)活站久了就會腳疼。于是，母親就用布疊幾層縫制了一個墊子，也叫“綁腿子”，綁在膝蓋部位，跪在地里干活。一年農(nóng)忙季節(jié)，田地里作務莊稼總能看到母親的身影。</h3> <h3> 母親是從苦處過來的，時時顯示著對生活的珍愛，處處表現(xiàn)出對家人的關懷。自從有了兒子后，更加勤奮的操持著家務、打理著農(nóng)活。為的是給兒子創(chuàng)造一個比較寬裕的家庭生活環(huán)境，可她自己從來沒有為自己要求過什麼。一把缺齒的木梳伴隨了她幾十年，舍不得買把新的；一只父親常用的景德鎮(zhèn)白瓷紅花碗打碎了叫她心疼了許多天；一件藍色的“洋布衫”只是在出門走“娘家”時才舍得穿?？伤龑φ煞蚝蛢鹤涌偸谴虬绲那迩宄?，有著賢妻良母式的風范。<br><br> 母親常說居家過日子，就要精打細算。家里窮錢來得不容易，到了每年冬季農(nóng)閑時節(jié)，母親就用棉花紡成線，織成布，再用蘭色或黑色漂染著色，趕在換季前為家人縫新衣服。作的布鞋更<br>是樣式新穎，人見人愛，村鄰總是向母親討要鞋<br>樣子。母親的針工女紅樣樣在手，刺繡的枕套、<br>鞋墊、肚兜，各種花蟲魚草栩栩如生。母親愛干<br>凈，父親買回來的肥皂舍不得用來洗衣服，就把<br>皂角砸成粉、或到地里拔回野草“灰條子”揉碎，<br>進行洗滌。一家人的衣服總是干干凈凈，誰會知<br>道這是用野草洗出來的？！</h3> <h3> 母親很會安排生活，為了改變一到冬季沒菜吃的狀況，早早就做準備了。她在自家地里蔬菜成熟時節(jié)，將黃花菜蒸熟曬干貯藏、將嫩葫蘆旋成條曬干捆把塞進麥草垛封存、將芹菜、韭菜、辣椒、大蒜腌制成咸菜以備過冬。但凡到過家里的親朋好友在冬天能吃到時令菜肴，無不交口稱<br>贊。<br><br> 母親很重視節(jié)日文化。每逢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都要做“花花饃”，用面蒸制的“十二屬相”活靈活現(xiàn)、花鳥逼真喜慶。掛燈點燭上香，祭天祭地祭灶神，祈求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每逢五月初五端午節(jié)，都要包粽子、炸糖糕，做香包戴花繩，掛艾草撒雄黃，驅邪除病，保佑平安。母親很累，卻很心悅。她總是起早貪黑、忙忙碌碌的做著做不完的事情，用她的勤勞，托舉著全家人的歡樂。</h3> <h3> 母親疼愛兒子，可從不嬌慣。從兒子小時就教做人的道理和樹立目標的信心，經(jīng)常用“你看誰家勤，誰家莊稼長的好；誰家的娃書念的好，有出息在外頭干事哩”這樣淺顯的道理啟發(fā)教育兒子。兒子終于長大了，真的要出門干事了，已是孤苦的母親卻不顧自己一人守家的艱難，極力鼓勵兒子：“出去吧，外面的世事大著哩，不能窩在窮山溝，換個活法媽就滿足了”。<br><br> 在一九七七年元月一個下雪的早晨，母親站在故宅院邊的老杏樹下送子出門的情景使人心酸：<br> 清風飄雪蔽朝陽，<br> 一陣清風一陣涼；<br> 母親站在古樹下，<br> 默默凝視望遠方。<br> 眼含熱淚將手揚，<br> 離別之情實勘傷；<br> 為兒立盡無影后，<br> 已然忘記風雪涼。</h3> <h3> 母親是偉大的，她辛苦勤勞了一輩子，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報。兒子前往西安參加工作后，母親也從山上搬到了原上借住在別人的舊窰里，有鄰里為伴也就不那么孤單。當時兒子還沒有能力將母親接在身邊生活，母親因勞久成疾，于一九八零年不幸中風偏癱離開了人間，那時母親才五十一歲。母愛就這樣早早的隕落了。從此，母親創(chuàng)造的家庭雖貧而十分快樂的氛圍再也沒有了。<br><br> 今天，當我看到在田地里勞作的老年婦女，我就會想起我的母親，她和普天下善良的母親一樣，永遠銘記在我們的心間！在這母親祭日來臨之際，用這篇拙文告慰母親在天之靈，若有來世我還做你的兒子！</h3> <h3>（背景音樂: 如水年華）</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