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五六十年代能讀書上了高中,那是非常光鮮榮耀的人生大事,它意味著人生命運的轉(zhuǎn)變,國家實行計劃經(jīng)濟政策,大學里招多少生,辦多少高中,只要不是成分不好的,都是未來的準大學生,我們上一屆高八班就考上了三十多人,王永根因為成分不好沒考上,后來當上地區(qū)磚廠的廠長,建材局長,當不了兵那就認真讀書吧,臨縣一中是全縣唯一的一所完全中學,其他各縣模式也一樣,那會稱為西山三縣就是離石,中陽,臨縣,臨縣大約有臨縣一中,三交二中,磧口中學等,初中生至少有一千多,63年我們那屆考上高中的也只有四十人,聽說技校走了十人,可謂百里挑一。</p> <p class="ql-block">臨縣辦高中是從1958年開辦的,到63年我們這一屆才是高九班,前幾年有一年招兩個班的時候,同班高萬龍66屆高中畢業(yè),正趕上選飛,他十分幸運的被選上,2014年回來探家,同學們歡聚在治華開辦的飯店里,閑聊起來說那年全軍招了5000多名飛行員,高中畢業(yè)只有一百多人,他說當時軍委副主席許其亮也只是初中畢業(yè),可見高中畢業(yè)生鳳毛麟角,物以稀為貴。</p><p class="ql-block">我68年入伍下連隊,65年的老戰(zhàn)士張忠賢等人把我們當成知識分子并稱到一點架子也沒有,其實只比別人多讀了三年書,連里領導對我們還真器重,68年的四好總評還未搞完,領導讓我當了上士,協(xié)助司務長工作,不久任武珠到連部當了文書,69年四月份九大期間,我光榮的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介紹人侯年鎖司務長說我是新兵第一個入黨的,當年連隊有新兵六十多人,夠牛氣了吧,看來三年書沒有白讀,知識改變命運不假,知識就是力量,還參加過全團召開的學毛著積極分子代表大會,并在會上發(fā)了言,有了光環(huán)與讀書相關。</p> <p class="ql-block">高中設置的課程更多了,難度也大,除去語文物理化學數(shù)學,高一年級加了一門立體幾何,高二年級加了一門三角函數(shù),高三年級加了一門解析幾何,俄語還是從字母學起,我的俄語功底很好,不需要多看,背幾個單詞即可,一點不累,其他沒有學過俄語的同學則不然,花在學俄語的時間真不少,也學的不咋樣,中午也少休息,吃完晚飯同學們都往教室里跑,每個人桌前放個自制的小煤油燈,一直學的晚上九點半熄燈時。</p><p class="ql-block">我不會寫作文,星期五的作文常常在星期一交卷,一個學期只在四月八前后回去換一次衣服,把棉花套子掏出來,里外洗一洗,就是夏裝了,到了冬天,把棉花撕一撕套進去又是一身冬裝。年輕人不怕冷,動一動就出汗,上了幾年學,沒有耽誤過一節(jié)課,也不懂得感冒是什么。</p> <p class="ql-block">李家塔至臨縣城大家習慣說是六十里路,實際上只有二十五公里,招賢磧口的同學離城更遠,每次放學回家,來來回回走一天,相跟著邊走邊說話,一天不喝一口水,也不吃一點東西,數(shù)不清走了多少個來回。</p><p class="ql-block">開學時父親把我半年用的伙食費,學費,書費,差不多六十來元一次性帶上,有他的一份退休金六十元供我上學綽綽有余,不用像其他同學東拼西湊。</p> <p class="ql-block">學校里一天二角二分錢的伙食費,一個月也就六元六角,你現(xiàn)在很難想象當年那生活是怎么過得,學生可以吃上點白面,粗細糧搭配三十四斤,一般市民二十八斤,像我這樣家庭條件的一個班也有三四個,臨上學時帶點家里磨得糠皮麩子干棗黃豆攪拌的炒面,飯不夠吃就拌一把,有的連炒面也不吃,冬天放寒假前把自己省下來的饅頭在爐子上烤干,給父親帶上一二斤,大多都是這樣,見怪不怪,面粉全都是八五粉,無所謂好賴。</p> <p class="ql-block">學校里文藝活動不多,人才也匱乏,有一回過新年,班主任語文老師張耀月是臨汾人,教我們學著扭晉南秧歌,沒有那份天資真不會,腰來腿不來,跌倒起不來,要說勞動還行,真叫趕著鴨子上架。</p><p class="ql-block">大約還是在1961年暑期,母親還在三交住著,放了假沒啥事,和幾位同學出去打工,修建三交溝門上公路管理段,十六七歲的人打工能干什么呢,穿上長筒雨靴和泥,搬磚,早上六點起床上工,一天下來累的半死不活,掙的五毛錢。</p><p class="ql-block">每天早晨母親很溫柔的叫醒我,問我還去不去,我拖著疲憊的身體,答應著堅持上工,一天兩頓飯,共跟了十來天,掏的第一桶金五元錢,給父親買了一支有名的金星鋼筆,也不由得出于愛心關心孝心,反正自己沒舍得用,卻心里坦然。</p><p class="ql-block">體育活動開展的有點生氣,學校一年開展一次運動會,我們班里有幾位同學在有的項目比賽中能掛上名次,下午??纯创蚧@球比賽,縣城有幾支球隊,公安局,糧食局,印刷廠,常和臨縣一中球隊比賽,一年四季就這么多文體活動,上街也少,因為沒錢,讀書都讀成傻孩,什么也不會,就幾套課本,連一本學習參考教材也沒有,有條件最多油印機印點資料看看。</p> <p class="ql-block">時間到了1966年6月22日晚上,我們正在上自習,復習功課,備戰(zhàn)七月一日在離石的高考,突然從喇叭傳來北京大學聶元梓等七人的大字報,后來被史學家捧為全國第一張馬列主義大字報,像一把野火熊熊燃燒起來,第二天學校里就亂了起來,課也不上了,有好事者三三兩兩聚集起來議論,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于是十年內(nèi)亂就此拉開序幕。</p><p class="ql-block">學生們開始宣講中共中央關于無產(chǎn)階級大革命的通知即五一六中央十六條,是為文化大革命正式開端,從城里到鄉(xiāng)村,從街道到田間地頭,只要有人聚集的地方,拿上一張報紙,管人家聽懂聽不懂,念一通,洗洗腦子,提上漿糊桶,五顏六色的標語大字報到處張貼,學校里組織樂隊打鼓吹號,舉著紅旗,喊著口號,沿著大街浩浩蕩蕩的隊伍游行,把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毛澤東思想萬歲,后來又是“破四舊(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立四新”,凡是舊的全要砸爛,再踏上一只腳,叫它永世不得翻身,廟里的雕塑,舊門牌字匾,甚至把街道名稱也要改過來,帶上紅字和革命字號,如此彰顯革命精神,再后來上行下效,建立起紅衛(wèi)兵組織,這樣文化大革命有組織有領導,步入正軌。</p><p class="ql-block">凡是貧下中農(nóng)子弟,為理所當然的造反派,紅衛(wèi)兵領袖莫屬于他,后來工人干部子弟也吸收進來,即紅五類,帶上紅衛(wèi)兵袖章,一碼當先,沖鋒在前,敢闖敢干,這一時期,我也當上了紅衛(wèi)兵,紅衛(wèi)兵組織明目繁多,有叫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戰(zhàn)斗隊,司令部等五花八門,有幾百人,幾十個,幾個人大小不等,開始禍國殃民,后來成為毛主席請來的客人,無上光榮,走遍全國全無敵,惹不起的猴子大王。1966年8.18日至11.26毛主席八次接見來京師生一千一百萬,紅衛(wèi)兵運動泛濫成災。</p> <p class="ql-block">開始有人說文化大革命只搞三個月,轟轟烈烈一陣過后是否風平浪靜,讓我們應屆畢業(yè)生去附近生產(chǎn)隊幫助秋收,搞農(nóng)田基本建設,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心要紅,臉要曬黑,認領一張貧下中農(nóng)認可的畢業(yè)證書以備上大學使用,所以同學們到了拼命的干,爭先恐后,全班同學分在兩個大隊,城關附近的郭家溝大隊和城莊公社的劉家山大隊就是楊振俊家里,我和王兆林,高運武分在郭家溝,樊平他們分到了劉家山。</p><p class="ql-block">去時正值秋收季節(jié),上山掰玉米棒,刨山藥,掐高粱穗,擔上一擔走在羊腸小道上,就我這樣的體質(zhì),還真覺得體力不支,晚上打上汽油燈,扛上紅旗上山修梯田,白天打壩堰,四個人用繩子拉起幾十斤重的石夯,喊的號子,抓起來砸下去,再提起,再砸下去。沒有受過苦的根本吃不了那份苦,但沒有耍奸偷懶的,一個比一個老實 ,爭取做個好鑒定,最后也不了了之。</p> <p class="ql-block">又過去了一個多月,受全國打倒彭羅陸楊,打倒三家村,孔家店,打倒吳晗鄧拓廖沫沙,打倒劉鄧陶,目標很明確,黨政機關,企事業(yè)單位,學校里,后來包括生產(chǎn)大隊,大大小小的一二把手,都是被批斗的對象,胸前掛的紙牌子,寫著姓氏官銜,頭上戴著高帽子,寫著走資派,批斗完再游街,沒有了新的批斗內(nèi)容,翻舊賬,盤三代,要不找海內(nèi)外關系,特務,叛徒,內(nèi)奸,隨便就可以冠上罪名七斗八斗,紅衛(wèi)兵取得了偉大勝利,司令政委功不可沒。初期我們還相跟了幾位同學,到縣委鄧書記那里討個公道說法,不承想他也無可奈何,有看法沒辦法,不久他也陷入派性的漩渦里不能自拔。</p> <p class="ql-block">我們是當年高三應屆生,大多數(shù)同學都很理智,不參與過左過激的行動,按后來的說法應該叫保守派或?;逝?,但其中有幾位領軍人物成為當時紅極一時的領袖,后來他們的命運怎么樣,聽高運武同學回憶,他們搶過銀行,搶過武裝部槍支,參與系列武斗,打砸搶沖鋒在前,罪行累累,文革后期有六七人依法判刑,進去改造了幾年。</p> <p class="ql-block">為了更廣泛的發(fā)動億萬群眾參與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從1966年8.18至11.26,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八次接見來京的紅衛(wèi)兵師生一千一百多萬,毛主席想以天下大亂達到天下大治的目的,我屬于紅五類的干部革命子女的紅衛(wèi)兵,有幸參加了毛主席最后一次即11.26第八次被接見的紅衛(wèi)兵,航航姥爺也有幸最后受到毛主席的接見,心中留下了永恒的紀念,正如姥爺留下的照片,年近十一月份,從臨縣坐著汽車,扛著紅旗,抬著幾大箱紅箱子裝的紅棗,以表示衷心,浩浩蕩蕩從臨縣南門出發(fā),開撥京城。</p><p class="ql-block">同班同學有高清泉,郝金蘭,還有初中的兩三名同學,代表了全校師生,光榮無比,肩負重任,住在北京西城區(qū)阜城門外甘家口馬神廟的一個學校教室里,自帶行李鋪蓋,幾十個人擠在一個教室里的地上,覺得很舒服,頭一次去北京,別說心里有多激動,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熬日子等待,聽從上級的安排,吃完了飯,到天安門附近,北大清華等名校觀摩大字報,鋪天蓋地,眼花繚亂,邊溜達邊掃描,根本看不過來,無需記什么抄什么,開開眼界也就夠了,見別人買大柿子吃,買了一個吃了一口,苦澀的根本無法下咽,廣場里跳民族舞,忠字舞,男男女女倒挺吸引眼球,從來沒有見過,挺新奇。</p><p class="ql-block">這一天終于等來了,11.26早四點多起床吃飯,然后整隊步行到天安門右側(cè)南池子一帶小巷里,一整天緩慢移動,等不得也得等,眼看到了下午五點多鐘,冬天里北京天黑的早,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也站了一整天,原來徒步方隊自東向西通過天安門城下,看到時間來不及,于是幾十萬人直接涌向城樓下,自東向西散去。我們在紀念碑一側(cè),涌來涌去的人像鍋里開了粥,個個把頭抬的老高,把腳尖掂起來,老遠模模糊糊的看見是毛主席,還有林副統(tǒng)帥,邊瞭望邊移動,終于擠出廣場,松了口氣,自我安慰,受到了毛主席的親切接見,也不枉此行。后來聽人們說,光掉在廣場的鞋子就撿了一汽車。</p> <p class="ql-block">北京等待了一個多月,趕上好運,白面饅頭粉條菜,天天吃,開心的吃,管飽吃,過著神仙般的日子。1966年至今已過去58個年頭,毛主席逝世了48年,我也已是78歲的耄耋古稀之人,但現(xiàn)在想起來還如昨日,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一代偉人奠基的革命事業(yè)永遠成為歷史,付之東流。無可奈何花落去,當時只道是尋常,歲月無情,帶走了人們的幾多思念,留給史學家和普通民眾永遠是一個剪不斷理還亂,說不清道不明的有爭議的話題。吉林師范大學侯海云教授講“時間本來無語,卻能回答所有問題。”文化大革命的功與過,讓時間去裁判吧,不過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中央徹底否定文化大革命,定性為一場內(nèi)亂,紅衛(wèi)兵禍國殃民,兩派都錯了。</p> <p class="ql-block">毛主席在天安門第八次接見紅衛(wèi)兵,在我的一生中留下了深刻的記憶,有點春風得意馬蹄疾,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沒我們幸運,不說當年,現(xiàn)在回憶起來暢快淋漓,畢竟我們是那個時代的寵兒,至于說徹底否定它,那是個政治問題,與老百姓關聯(lián)不大。</p> <p class="ql-block">我們這一批,再回到學校時,已經(jīng)進入十二月份寒冷的冬天,萬木蕭條,人跡稀少,毛主席八次接見全國紅衛(wèi)兵師生一千一百多萬的效應立竿見影,同學們自由組合,人數(shù)不等,各自為戰(zhàn),像脫了疆的馬四處奔走,向著革命圣地,瑞金,井岡山,延安,毛主席故居韶山,向著中心大中城市,全國各地,名勝古跡也可以去,沒有秩序,沒有統(tǒng)一組織,大串聯(lián)熱火朝天,蒸蒸日上,攪動了整個華夏大地,群眾才是真正的英雄,革命無罪,造反有理,喊得震天動地。</p><p class="ql-block">我們班二十多位同學也自行組織,一路北上,捷徑嵐縣岢嵐五寨,直到北京。我們幾個怎么辦呢,也不能等閑視之,束手無策,于是又集合了兩位老師,一位是教我們俄語的老師楊志超和團委書記段國璽,都背上自己的鋪蓋卷,錢和糧票不用帶,走到哪里吃住到哪里,從臨縣一中出發(fā),第一站住在三交中學,第二站磧口,第三站從索達干高家圪臺渡口乘坐木船過黃河,向延安挺進。頭一回坐最多能乘十幾個人的小木船,船不大,一上船搖搖晃晃,心里有些害怕,在岸上看見水不大,河也不寬,但是到了河中央,覺得浪也不大,四周洪濁一片,靠岸時危險的一幕出現(xiàn)了,船夫跳上了岸,岸上結(jié)了冰,腳底踩不穩(wěn),使勁拽攬繩,沒有拽住,船上人慌了,船夫告訴大家不要慌,船體順河而下,不遠處終于船體靠岸,有驚無險,人們才放下心來。</p> <p class="ql-block">河對岸就是陜西佳縣了,又是另一番感情世界,1947年黨中央轉(zhuǎn)戰(zhàn)陜北,1948年毛主席曾到過佳縣,鉆深溝翻大山,照著箭頭指的方向一步?jīng)]錯,路過佳縣綏德延邊定邊,走在陜北的大高原上,舉目四望茫茫黃沙,高山峽谷,溝深不見日月,一隊接一隊的紅衛(wèi)兵隊旗迎風飄揚,前不見首后不見尾,有拄拐杖的,有攙扶的,跛腳的在艱難的行走,有點像電視劇紅軍翻越雪山過草地的狼狽場景。</p> <p class="ql-block">陜西省的接待站比山西好些,高粱米飯也是頭一回吃,沿途都有接待站,吃住完最多拿個筆簽個字,一走了之,有一天至少走了一百一十里,把人累的站立不穩(wěn),寸步難行,第二天起來接著再走,那才是真正考驗你意志決心的思想忠不忠的關鍵時刻。有車不坐,偏練鐵腳板。我在一個接待站領了一個挎包,誰知有一年當兵探家回來,母親告訴我,人家捎來信,給了兩元多,工作做的如此細致,令人欽佩不已,前所未有,體現(xiàn)了那個時代風清氣正的良好風氣。雖然文化大革命亂如一團麻,七斗八斗,但涉及經(jīng)濟問題一清二楚,分毫不差,沒有半點含糊。</p> <p class="ql-block">從臨縣到延安共走了十一天,毛主席等中央首長工作和居住過的地方必然是參觀的重點,棗園,楊家?guī)X,七大會址,寶塔山一處不落,急急忙忙,人如流沙。因為冬天,六十年代那時候的延河水比湫水河流量大很多,還真是嘩啦啦流淌不息,后來轉(zhuǎn)業(yè)。回來延安去過幾次,見識的也是高樓林立,寶塔山依然,延河水不見當年,延安住了幾日,決定去西安,聽說有人乘車去西安,我們也動了心,忘記了初心,坐上南下西安的卡車,一路紅旗獵獵,風光無限,領略了兩處完整的陜北高原。這里的高原沒有遭到自然侵蝕,水土流失,一望無邊,和到了平原上一樣樣的,看不到山脈溝壑,走一陣然后下山鉆溝,再上高原,遠處能望見星星點點的村莊樹林,晨霧初散,炊煙裊裊,露面的太陽照的高原光輝燦爛,那沃野千里,良田萬頃,見牛見羊生機盎然,全不像山西這面崇山峻嶺,荒山禿嶺,亂石滾滾,山高不見日月,看不到一百平方米的高原。</p> <p class="ql-block">2024.6月下期的今古傳奇,講到了七大代表到延安去的傳奇故事,那是在1945年四月二十三日召開中共七大時,有戰(zhàn)斗在全國各地的共產(chǎn)黨的精英領袖們,提前幾個月冒著敵人的前堵后追,槍林彈雨,通過敵占區(qū)封鎖線,在戰(zhàn)友們的護送下,喬裝打扮成商人,農(nóng)民,算卦的,艱難的到達延安,參加黨的七大會議,毛主席風趣的掰著指頭,“你們過了長江,又過了黃河,過了津浦路,又過了隴海路,還翻過太行山,中國有名的河流山川鐵路都讓你們走過來,我們過去叫長征,你們呢,也是長征,人數(shù)少一點,是小長征。”不用比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就比七大代表的小長征,我們紅衛(wèi)兵長征串聯(lián),那叫小巫見大巫。雖然也跋山涉水,但有吃有住,一路凱歌,沒有險情,那叫自找苦吃,苦中作樂,再后來干脆乘汽車,擠火車,那叫搗亂。</p> <p class="ql-block">很可惜西安城里沒有怎么活動,只一天,作為六朝古都的西安,沒有見到文物古跡,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后來一直念念不忘,想去西安,但未能如愿。</p><p class="ql-block">觀賞文物古跡,那也不是紅衛(wèi)兵串聯(lián)的重點,于是再徒步西出潼關,風陵渡過黃河,此黃河非彼黃河也,河面寬敞壯觀,風不高浪不靜,水流平緩,坐在船舶有一咋厚的大船上,一點也不用擔驚受怕,你可盡情享受秦晉兩岸風光。</p><p class="ql-block">今年五一假期去銀川看罷航航,又去臨河看老戰(zhàn)友。聽王漢青講臨河黃河幾公里寬,第一次聽說有幾公里寬的黃河,為此要一探究竟,果然一點也不夸張,架在大河上的黃河大橋就有四五公里,這頭看不到那頭,小車走上去也得十幾分鐘,黃河系全國第二大河,蜿蜒九省區(qū)5764公里,各地看到的黃河風景各具特點,不可能一樣,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的。</p> <p class="ql-block">回到山西,我們一路北上,又是坐車又是步行,也不在意非走不行,經(jīng)過了介休晉祠,吃上了出名的晉祠大米,口感就是不一樣。來到太原市五一廣場,人頭攢動,遠遠的看見紅衛(wèi)兵在揪斗當時的“衛(wèi)王王”。紅衛(wèi)兵真吃了豹子膽,天上也敢上去捅窟窿,省城敢揪斗省長省委書記,縣城敢揪斗縣長縣委書記。北京打倒劉鄧陶,一級比一級膽大妄為,要讓現(xiàn)代人聽起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來發(fā)展到搶銀行,搶軍隊兵器,放火殺人,無所不為,革命無罪,造反有理,除了四人幫不敢動,誰都想揪出來斗一斗,我們對這些造反行為大惑不解,看不慣,其實就是四人幫在幕后策劃。</p><p class="ql-block">老師畢竟是老師,見多識廣,到了年底,勸我們回去過年,想出來過完年再說,于是揮師北撤,結(jié)束了1966年紅衛(wèi)兵大串聯(lián)。(揪斗今天聽起來沒什么,在文革期間屢見不鮮,那是大大小小的領導干部繞不過的坎,頭上戴一二尺用白紙糊的錐體高帽子,胸前掛著一二尺寬窄的牌子,上面用黑體字寫著,打倒炮轟xxx,走資本主義當權(quán)派,或者說特務叛徒,工賊內(nèi)奸,用紅筆打上勾,兩個紅衛(wèi)兵左右各一個像公審犯人一樣,雄赳赳,氣昂昂,有紅衛(wèi)兵領袖宣讀批判稿,數(shù)說他們的反革命罪行,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毛澤東思想,三反罪行都要上綱上線,臺上臺下有人直呼口號,打倒xxx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不投降就叫它永世不得翻身,批判稿讀完了,然后依次降冪排列,上大街游行示威,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們的反革命罪行,完了送回監(jiān)所居住,這樣就長無產(chǎn)階級志氣,滅資產(chǎn)階級威風,勝利了收官回營,算一次批斗就結(jié)束了。)</p> <p class="ql-block">回到學校聽到廣播里,正在勸說同學們回校復課鬧革命,等明年開春再出去,這樣外出串聯(lián)的陸陸續(xù)續(xù)返回學校,1967年上海一月風暴席卷全國,把即將熄滅的文化之火又重新煽起來,全國效仿,至上而下掀起奪權(quán)高潮,三月十四日,臨縣也成立了三結(jié)合的革命指揮部,代行縣委縣政府一切權(quán)力,俗稱三一四奪權(quán),由臨縣人民武裝部政委侯永勝,革命領導干部趙永利,薛崇芳,造反派頭頭楊芝元等人組成的三結(jié)合的指揮部,有的不服氣,叫它三湊合,指揮部下轄生產(chǎn)組,宣傳組……我和同班同學高運武,薛桂花在組里當差辦事,學校里吃飯,縣委大院里上班,兩派分化比較明顯,一派的掌權(quán),另一派不服氣,于是絕食靜坐,有來自磧口三交一中的革命小將,幾天來坐在縣委大院里不吃不喝,橫躺著,豎臥著,進出大門的道路圍了水泄不通,我們高三年級班里也冒出一名革命斗士,立場堅定,旗幟鮮明,和人說話,愛認死理,抬杠,青紅不分,一條路能走到黑。指揮部里有精神,讓分而散之瓦解這群人,有的聽勸,有的一根筋不聽勸,我們這位同學油鹽不進,敢跟你挺胸拍脯,他是自命不凡的革命左派,保衛(wèi)毛主席的忠誠戰(zhàn)士,其實絕食靜坐,有的真真假假在作秀,還真有認真堅持的,大約堅持了五六天,不知道還給他們答復了什么問題而終止。</p><p class="ql-block">1971年我第一次探家回來,到了玉坪鄉(xiāng)政府,打問蘇其友戰(zhàn)友的家,在鄉(xiāng)政府的辦公窯里,偶然遇見了這位久違的老同學,聊了幾句,我說這不是高登科嗎,他才如大夢初醒,互相認了,自此再未謀面,其他同學與他聯(lián)系也很少,據(jù)說前幾年病故,臨縣南溝人。三結(jié)合的指揮部壽命不長,到了九月二十三日,紅總司造反派又奪了權(quán),成立了紅色革命造反司令部,自然我們幾個人主動離開指揮部回到學校,以后兩派斗爭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連鄉(xiāng)下老百姓都知道,“革聯(lián)”和紅總司頭頭誰是誰,文化大革命深入人心,真正的把全民發(fā)動起來了,就連我當兵入伍后幾年時間,村里人不知道我為哪家當?shù)谋?,無政府思潮泛濫成災,所以不享受軍屬待遇。</p><p class="ql-block">時間到了1967年11月4日晚,發(fā)生在臨縣一中(一中已改名為東風中學)高九班院內(nèi),一群不速之客來到我們住的院子里,以張子斌等同學到總務處灌了點煤油為借口,說是偷盜,動手毆打王兆琳,陳林泉等幾位同學,院子不大,人滿為患,趁夜晚八九點鐘,分不清人模樣,但近距離還是能看見什么人帶頭耍威,一虎難敵百犬,王兆林再力大無窮,架不住人多,一陣混戰(zhàn)拳腳相加,意在教訓一下惹事的老大哥。罷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該逃的逃上一走了之,記得我們連夜都不敢走大道,繞道走了河西岸的任家溝一帶,然后到達三交,各自回家,至此一直未去學校,秀才見了兵,有理說不清,關于文化大革命66-67年的經(jīng)歷,只能有限的回憶到此為止。</p><p class="ql-block">文化大革命進行了十年,68年我入伍后,山西的文化大革命鬧得翻天覆地,武斗升級,死傷無數(shù),中央文件幾次通報山西,但效果不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