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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大院的故事》（三）

風(fēng)采依然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家風(fēng)</b></p> <p class="ql-block"><b>　 過年</b></p><p class="ql-block"> 大院最熱鬧的時(shí)候，當(dāng)然是過年了，在外地奔波了一年的孩子大人都回來啦。人們的臉上滿是笑意。那個(gè)時(shí)候興放鞭炮，年三十的鞭炮幾乎要放到天亮，各種炮，各種花，鉆天猴，吱吱叫著，乒乓響著，響到初一。放的映紅了天，鋪滿了地，初一一大早，人們踩著滿地的紅紅的紙屑開始了拜年。</p><p class="ql-block"> 我祖籍山東，我母親最講究規(guī)矩和禮數(shù)了，我家的年夜飯，要等到跨年，晚上十一點(diǎn)多，飯菜才擺上桌。熱騰騰的餃子端上來了，孩子們就開始排著隊(duì)，給父母磕頭。我們兄弟姐妹六個(gè)，挨個(gè)的磕頭，莊嚴(yán)而神圣地磕頭，感恩著父母的養(yǎng)育。“爸爸媽媽，健康長壽，新年快樂?！薄案兄x爸爸媽媽的養(yǎng)育之恩，新年快樂”……母親總是把壓歲錢放在我們的枕頭底下。接著是我的兩個(gè)弟弟放鞭炮，紅紅的一大盤，要有點(diǎn)力氣才搬得動(dòng)，展開長長的一條火龍，噼里啪啦的，把耳朵都快震聾了，彌漫著消煙大家坐下來吃飯。后來的我們都結(jié)了婚，都有了自己的家，又有了下一代，這家風(fēng)不改，仍然磕頭。只是女兒們要等到初二。</p><p class="ql-block"> 大年初一的大拜年也是必須，母親早早的熱好餃子，讓我們起床吃飯，攆著我們?nèi)グ菽辍＞瓦@樣?xùn)|家拜到西家，親戚朋友的要走個(gè)夠。張嬸家的餃子，王嬢嬢的粑粑，還有上?；貋淼内w叔叔家的大白兔，就嘗了個(gè)遍。過年的話，說了個(gè)遍，大院里的年味就烘托到了極致。</p><p class="ql-block"> 有來有往，來我家拜年的人也多，老媽在家里接待著親朋，忙活著好吃的。</p><p class="ql-block"> 老媽有言傳有身教，所以我們都比較孝順聽話，懂道理。</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小馮</b></p><p class="ql-block"> 小馮是我小妹夫。比我小16歲。因?yàn)楦∶妹谜剳賽鄣臅r(shí)候就叫他小馮，后來也不好改口了。那時(shí)候，除了兩個(gè)外甥管他叫姨夫，其他的家人都叫他小馮。 </p><p class="ql-block"> 小馮特帥，帥的沒朋友。一米八六的大高個(gè)子，濃眉大眼，五官擺放的恰到好處，好看的不得了。老媽也是一眼看上了這個(gè)女婿。小馮帥，帥的全是朋友，性格內(nèi)斂，謙遜和藹又有擔(dān)當(dāng)。小妹也美的林黛玉似的，當(dāng)然比林黛玉更優(yōu)秀，有文化有格局。兩人一起有共同的事業(yè)。 </p><p class="ql-block"> 今天想說的都不是這些，也好像是這些。從小妹嫁給他，他就溶入了我們這個(gè)大家庭，就成了我們家人。 </p><p class="ql-block"> 一個(gè)女婿半個(gè)兒。對(duì)于小馮不能這樣算。他就是我們家的人。父母生病住院，兒女全都出動(dòng)，輪上誰值班當(dāng)然誰都是沒得說。但是小馮在細(xì)節(jié)上，最讓我爸媽開心。除了隨叫隨到的事情，還有意外趕上了的家里的大事小情，他更是義無反顧。 </p><p class="ql-block"> 一晃過去了二十年，小馮的兒子去年也上大學(xué)了。父母漸漸老了，我能干的老爸半身不遂已有十四年。不能自理不會(huì)說話。也是為了離老媽家近，便于搭把手，小妹搬到了老媽家樓下。 </p><p class="ql-block"> 那年大年初二，我們按習(xí)俗回娘家，滿滿一屋子的人，好幾輩，當(dāng)然就熱鬧非凡。吃過中午飯，我們開始陪老媽打麻將順便說一句，當(dāng)時(shí)八十六歲的老媽打麻將誰也打不過她。 </p><p class="ql-block"> 屋里睡覺的老爸突然感覺要拉肚子，我跑到屋里手忙腳亂地幫他穿鞋，扶他去衛(wèi)生間。其他的姊妹也幫著忙，可是還是晚了。我在衛(wèi)生間幫老爸脫褲子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完全淪陷……老爸的另外一只手不好用，連毛衣袖子上他的手上，我的手上，全沾染上了…… </p><p class="ql-block"> 這時(shí)候，小馮照顧完他老年癡呆的父親，從樓下上來了，不用說他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直接沖到衛(wèi)生間。“姐，你出來，快出來！交給我，交給我！”隨后關(guān)上了門……“爸，爸！別急。別急。有我呢！…你自己別動(dòng)啊，別動(dòng)，別動(dòng)?！瓕?duì)，對(duì)！好嘞好嘞。這算啥，沒事沒事爸。往里挪挪，對(duì)對(duì)，就這樣，就這樣……”我手里拿著干凈的衣服站在門外，淚已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爸，爸。真棒真棒！爸，咱們順便洗個(gè)熱水澡吧？好吧爸。”水嘩嘩的響‘我的眼淚終于也是嘩嘩地掉下……我一直都低著頭，我怕其他的姐妹們看見我不爭(zhēng)氣的眼淚！嘩嘩聲里仍然是“爸……爸，對(duì)，你真棒爸！我?guī)湍阍傧聪搭^發(fā)。爸、爸，不燙吧？爸……爸……爸……” </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他是我爸。是我爸！我的血管里流淌著的是他的血……這一聲聲的“爸……爸……爸……”叫的我心里有酸有暖…… </p><p class="ql-block"> 不，我們的血管里流淌的應(yīng)該是相同的血，我們是一家人， 我們都是一家人！ 我們家的小馮！</p> <p class="ql-block"><b>　只此初二</b></p><p class="ql-block"> 初二回娘家，這也是俗成。每年的這一天，女兒們便裹挾著家眷，帶著年貨帶著快樂，蜂擁而至。</p><p class="ql-block"> 我媽家的快樂就如泉涌就爆棚！屋子里擠滿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話就多的如同泡泡機(jī)充斥著所有的空間，搞不清誰和誰在說什么，能讀懂的只有快樂！ </p><p class="ql-block"> 每年的這一天媽媽都會(huì)給她的孩子們發(fā)紅包。紅包是年前就分好了的，高高的一大摞。兒子媳婦女兒女婿孫男滴女都有，還有預(yù)留，來拜年的大人孩子也會(huì)有，媽媽說在她眼里都是孩子。捂著88歲老媽發(fā)的紅包，的確是幸福！幸福！又幸福！ </p><p class="ql-block"> 這一天就做很多菜，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碗疊著碗，碟落著碟的。</p><p class="ql-block"> 掌勺的一定是我的二妹夫，無論多么累多么忙，他都會(huì)帶著食材，大兜小袋地提了來，然后鉆進(jìn)廚房開始他兩個(gè)小時(shí)的烹炒煎炸，30多年如一日，他的手藝爐火純青且與時(shí)俱進(jìn)又花樣翻新。常言到：吃人家的嘴甜，拿人家的心軟，所以啊，我們家所有的人都與他很親很真，早早就融成了一家人。 </p><p class="ql-block"> 當(dāng)然幫著忙活的還有大年初二我家“突發(fā)事件”里的主角小馮，其實(shí)不僅僅是一兩件事讓我們感動(dòng)，他本身的人品就讓人肅然起敬。他說自己家的事，怎么能算是事。的確家里的事就是他的事才是平常。還有三妹夫，也在廚房忙，他最近的工作是陪同三妹妹承包了爸爸媽媽的衣食住行，晚上為爸爸洗腳、按摩腿成了他的日?！? </p><p class="ql-block"> 我們家的歲月靜好，不僅是有了我們這些一母同袍，生活里更是有了四個(gè)女婿的好，兒媳婦的好，是他們和我們一起美好了這普通人家的炊煙裊裊。 </p><p class="ql-block"> 這一天又逢我生日，熱鬧喜慶就多了儀式感、就變得更甜。這一天一定有禮物，有蛋糕、有蠟燭、有許愿、有歌、有掌聲，有很多很多的照片，鄭重與搞怪的照片。 </p><p class="ql-block"> 這一天過得很快，話還沒有說幾句，不知不覺就過完了，有些正經(jīng)事，有時(shí)候會(huì)到了最后才想起來或者就干脆忘了，什么事能比快樂更重要呢？ </p><p class="ql-block"> 這一天利索的家，沒有多久就亂了。各種果變成了皮，各種糖變成了紙，各種紅包只剩下了包。妹妹還會(huì)說不用收拾，這叫紙碎金迷！沒有什么不好，她把這個(gè)詞用在這里的確好，這奢侈的日子就屬這里獨(dú)好！ </p><p class="ql-block"> 每一年的這一天我都許愿：永遠(yuǎn)有親人陪著，有兄弟姐妹愛著，有連在一起的親情親著，有他們一直亂著，讓我們一直享受著這樣的“紙碎金迷”的日子！享受著我們家的大年初二、只此的大年初二！</p> <p class="ql-block">　　我們家是大院里上了榜的五好家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