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清晨的街角,褪色的綠色郵筒靜靜地佇立在那里,仿佛在等待著什么。每當路過這里,我總會想起二叔斜挎郵包的身影。今年是他離開的第十個年頭,那個總把自行車鈴搖得叮當響的郵差,成了舊時光里最鮮活的剪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叔的制服永遠洗得干凈,他卻總是仔細地按村子分好并捆好每一封信、每一份報紙。二八大杠的綠色郵政自行車,也時常擦得發(fā)亮。記得好多個大年除夕,二叔總是主動留下值班,把過年回家團聚的機會留給他人。有時為了把在外打工人的家書及時送到,他都會踩著沒膝的積雪,冰碴子結在褲管上咔嚓作響,懷里揣著的信件卻帶著體溫。“郵戳就是承諾”,他呵著白氣說的話,至今還在風雪里回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他的綠色帆布郵包是個百寶箱,除了信件報紙外,還裝著幫村里奶奶買的降壓藥、給留守兒童帶的作業(yè)本。最神奇的是總能摸出幾顆水果糖,分給眼巴巴跟著郵車跑的孩子。現(xiàn)在想來,那抹橄欖綠穿梭在鄉(xiāng)間的阡陌小道二十余載,早把整個鄉(xiāng)鎮(zhèn)織成了親情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叔最后的時間還在惦記他的工作,病危的那段時間,收過他半輩子信的鄉(xiāng)親們默默前來探望,而他卻說再也不能騎著車子給大家送祝福和思念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叔的墳很符合他的風格——簡單低調,沒有石碑。后來五叔在墳前栽了兩棵長青松柏紀念他。前年清明雨紛紛,在二叔墳前,我把思念印在紙上,像一份份等待投遞的信件。默默祝他在另一世界無痛無災。</p> <p class="ql-block"> 十年了,郵局門口的郵筒早已換成智能收件柜,村口的槐樹依然花開又花落,只是少了那個穿綠色制服的身影。那些曾經熟悉的場景,如今只剩下回憶。二叔的故事,如同那幅瀑布壁畫一般,流淌在我們的心間,成為永恒的記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