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p class="ql-block"> 江南好 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 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江南，如果從字面上理解為長江之南，那就指的是半個中國都要算進去，其實我們平時常說的江南更多的是指文化意義上的江南，面積其實很小，大概就是長江下游入海處往南一小片地方，范圍大概包括安微南部，浙江北部一小片區(qū)域，加上其中權(quán)重最大的江蘇南部。大致以長江為界，西不過南京蕪湖，南不過寧波金華，這個圈子再往外拓延，在文化和習俗屬性上上則分別屬于湖湘文化和閩越文化了，這中間有一個徽派文化做為漸變性的過渡，文化習俗如此，在地貌上也沒有了文化江南那種小橋流水人家景色屬性，所以說我們口口傳頌向往的江南地域?qū)嵲诓淮?，基本和我們所常說的長三角地區(qū)吻合同時又不包含江北地區(q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久居塞外的東北，十七八歲時看武俠小說里總是提到江南、因此便有了向往和執(zhí)念。20歲的時候，去了一趟南京，算是初識江南，可惜只是行色匆匆，南京毗鄰長江，可以肯定我連五公里的距離都沒有離開過，但是那次初涉江南依然給我烙下了深深的印跡；很久后我在一首詩里寫到：寂寞 是我在長江邊的小旅館輾轉(zhuǎn)難眠時 下關江面?zhèn)鱽淼钠崖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等到年長，到是多次到過更遠的地方，比如廣州和深圳，但是那里卻更不是我們常常念及的江南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只是最近兩年，因為借了女兒的光，連續(xù)兩個春節(jié)假期都是在上海過的，又因為借開她的車又讓我更增加了便捷和腳力，于是便力所能及的游覽了一些地方：周莊、烏鎮(zhèn)、南潯、紹興.......。雖然也是走馬觀花、卻終于對年輕時就在心底擁有的江南執(zhí)念有了真實的觸感和體驗。習慣性想寫一些東西來記錄卻又感覺無從下手，寫景點、寫美食？寫旅游攻略和路書？網(wǎng)上太多太多文字和視頻，這些又實在不是我的長處。而對于如此人文深厚而又同我久居的東北景色迥異的地方，肯定還是有一些心得和體驗。我想用我的視角和表達一些感受和感慨！</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江南的大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江南旅行，幾乎每一個稍微知名一些的去處，都有那種大宅。這種大宅院，久居北方的人不好理解，在東北地區(qū)應該是絕跡的。沈陽故宮、長春滿洲國博物館這樣的地方自然不能算，這雖然也曾有主人居住，但是更多的屬于行政機構(gòu)。沈陽的大帥府算擦點邊，那雖然屬于張家的私邸但是更多是兼帶辦公屬性，張家權(quán)傾一時，稱霸一方。但是府邸的耗靡奢華和歷史傳承卻無法同那些江南的大宅可比。今天對于普通百姓來說，所謂的聯(lián)排和獨棟別墅就屬于不可企及的豪宅了，但是等到在天津第五大道看到袁世凱、馮國璋、張學良以及溥儀等清朝遺老們的那些帶有花園和舞廳的洋樓時想像著管家傭人們在樓里捧著紅酒托盤上上下下進進出出，而舞池里達官顯貴們摟著穿旗袍的女子翩翩起舞也曾感嘆終于了解什么叫高官巨賈的宅邸，但是這些卻又不能和江南的那些傳世大宅可比，北京按說是不缺豪宅的，但是能想起來的似乎只有一個和珅居住的恭王府。挨著西二環(huán)，還有一個大觀園，完全是按照紅樓夢中賈府的布局復制的，但那不是真實的居住場景，而是一個刻意打造的旅游景點，《紅樓夢》故事發(fā)生的的地點大致應該位于南京，而在江南，這種傳世大宅卻是不經(jīng)意間就會遇到。</p><p class="ql-block"> 上海的豫園聞名天下，里面樓宇堆砌，雕梁畫棟，亭、臺、樓、閣、軒、榭錯落其間分布在水系植被之間，這里本是明朝時一個姓潘的官員為其父修建的私邸，現(xiàn)在成了上海最為著名的一個旅游景點，圍繞它還成立了一個上市公司。而周莊的沈萬三和一個張姓人家的大宅則位于一個隱秘狹窄街道之上，而進得大門，卻是記不清里面的幾進幾出，同樣也有假山園林，亭臺水系，但是建筑風格卻低調(diào)內(nèi)斂了許多，畢竟一個商人處處要隱忍謹慎。而這類大宅，在江南幾乎每一個稍微知名一些的地方都會遇到，蘇州的幾大園林其實都屬于這種類型。因此也就不去刻意去記住他們主人的名字。只是會想一個問題，為什么北方很少這種大宅呢，是因為江浙歷來是富庶繁華之地，文化和物質(zhì)積累豐厚的原因嗎？而北方歷來為苦寒之地，古時交通又落后，不像南方有大運河漕運的滋養(yǎng)，形成了那么多的繁華富庶之地，其中的佼佼者們便建起了一處處我們今天所見的大宅。我們驚詫于今天貧富懸殊的差距，其實回看歷史這種差距在我們族群中真是一種傳統(tǒng)。但是總體說，這種大宅分布越多的地方，底層的平民生活也應該更好一些。最簡單的一個大宅中生活的一家主人，為他們服務的可能有數(shù)百人，而這數(shù)百人一定也就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今天這些宅院主人早已經(jīng)不在了，他們的后人都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而他們精心修建的這些大宅每天迎來無數(shù)像我這樣的游人，在他們曾經(jīng)每天威嚴睨巡的家里，對著他們曾經(jīng)居住、起居、讀書和會客的地方指指點點，無數(shù)的游客腳步把那些曾經(jīng)顯露著尊嚴和閑人不得靠前高高的門檻踩的閃閃發(fā)亮！</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上海的豫園就是這種大宅的代表，其實這個規(guī)模的私邸在江南并不少見，而豫園如此著名更多的原因是因為它處于最繁華的鬧市之中吧，園內(nèi)樓宇堆徹，廊軒連綿，更是游人如織，想拍幾張清凈的照片很不容易。</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豫園園內(nèi)有許多粉皮白墻，墻上都有一排這樣的窗欞，有的是琉璃圖案，有的是精美的木雕制品，我不禁對著這些窗欞遐想，在當時這每幅窗欞是不是都是尋常百姓一年的收入?。≡谝粋€月亮門處，有一對制作精美的鐵獅子，是豫園中最為核心的去處之一，我又想，不知道每只鐵獅子的造價用普通人家的畢生積蓄是否換得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相對于豫園的規(guī)模，其中袖珍小巧的戲臺是很出乎人預料的，和豫園的宏大奢靡很不般配，今天的豪宅總要在地下室修一個影音室作為指標，而這些傳世大宅這種戲臺卻是標配。</p> <p class="ql-block">今天的房子不管是幾室?guī)讖d幾衛(wèi)，客廳大底都只有一個，而是凡能傳世的這種大宅里，這種會客功能的房間總不知道要遇上多少間。</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豫園一角，看到這個視角，就難免不讓人想起樓宇堆砌，飛檐斗拱之類的詞匯。</p> <p class="ql-block">后花園里的水系假山，也是這種大宅的標配，豫園后花園這個規(guī)模和北京故宮比也不遑多讓。</p> <p class="ql-block"> 這是在周莊看到的一處大戶人家里的戲臺，雖然這家園子沒有豫園的名聲大，但是戲臺卻舒展寬闊許多，今天的別墅豪宅如果不在地下室弄一個影音室就感覺不夠檔次，而過去的大宅如果沒有一個戲臺就不算一個完整的大宅。</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特意轉(zhuǎn)到旁邊二樓，腦補著每當這些大戶人家節(jié)慶堂會之時，夫人小姐坐于樓上，身邊丫鬟傭人環(huán)繞，一邊吃著茶水點心，一邊看著戲臺上戲班的生旦凈丑的賣力表演，同時又好奇在沒有音箱揚聲器的時代，戲臺上角色的聲音是如何傳出來讓一圈的人都可以聽到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右側(cè)臨水階梯處是沈萬三一處私邸的后門碼頭，如此不起眼的一個地方，當初暗夜里不知道有多少金錠銀錁從這里搬上搬下。吞吐著富可敵國的財富。</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位于南潯古鎮(zhèn)的一所房屋，非常奇怪為什么院墻修這么高，大抵是因為預防盜匪吧，算是對深宅大院這個詞有了視覺上的感官，這種深宅大院必定也屬于富裕人家，但是同那種幾進幾出的傳世大宅卻完全是無法相比了。這種高大的院墻現(xiàn)場既視感給人的震撼用圖片無法表達出來。</p> <p class="ql-block"> 在紹興，陸游的故居“沈園”同前面那些傳世大宅上是無法相提并論的，只能用這類文人們自謙的“草堂”來形容，但是規(guī)模和功能仍然不是今天普通的豪宅可比。過去古人稍有成就，是注定要置辦一處宅院的，里面有幾進幾出，仆人丫鬟往來往來穿梭，這種形態(tài)一直延續(xù)了幾千年，直到本朝的建立才終止了這種生活方式。</p> <p class="ql-block">園中各個角落都有這種黃色的梅花。</p> <p class="ql-block"> 離沈園幾百米遠的地方，就是魯迅的祖居和故居，不論魯迅在文章里怎樣描述幼時家境的窘困（經(jīng)常游走在當鋪和藥鋪之間），其實無論按什么樣的標準，魯迅的家也絕對是一個大戶人家。這樣的房屋院落的維持絕不能是靠典當維持了的。關于魯迅先生和他的故居還是想單獨再寫一篇文字，這里暫時先放幾張圖片，不做過多贅述。</p> <p class="ql-block">魯迅故居門口的烏篷船，進故居的隊伍排了很長，需要通過一個石板橋進入大門。</p> <p class="ql-block">看這個大門，說他家困難有些不合邏輯。</p> <p class="ql-block">這是一張床，那么多繁復的雕工。</p> <p class="ql-block">大衣柜上面的鏡子和雕花。</p> <p class="ql-block"> 從一扇黑油的竹門進去，第三間是書房。中間掛著一塊扁道： 三味書屋; 扁下面是一幅畫，畫著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樹下。沒有孔子牌位，我們便對著那扁和鹿行禮。第 一次算是拜孔子，第二次算是拜先生……。摘自《百草園到三味書屋》。</p> <p class="ql-block"> 百草園里碧綠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欄，紫紅的桑葚；何首烏和木連，油玲 蜈蚣和斑蝥都沒有了，只剩下高大的皂莢樹。</p> <p class="ql-block">魯迅的其他文章也許很多人沒讀過，但是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這一段落，卻是幾乎每一個中國人都耳熟能詳?shù)?，現(xiàn)在每天都有來自各地的國人蜂擁來到這里，人們也把百草園的土地踩的寸草不生，他們都在在紀念魯迅的同時，又無不懷念自己在課堂里讀課文的時光。</p> <p class="ql-block">魯迅故居后院的水面通過門洞和外面的水系相通，閏土和他的父親每次到周家都是坐船來的，大抵是在這下的船吧。</p> <p class="ql-block"> 魯迅故居高大的院墻露出皂莢樹的樹梢，魯家的宅院后來賣給朱文公的子孫了，但是同之前看到的所有類似宅院一樣，它們曾經(jīng)的主人都已走失和流散，就連溥儀再回到曾經(jīng)的住處都需要買票，這些深深宅院的主人就不用提了。江南這種宅院實在是太多，單獨就在紹興，圍繞魯迅和陸游的宅院不遠，還有王羲之、秋瑾、蔡元培、徐文長、周恩來故居（周和魯迅是本家，正經(jīng)八本的親戚）等等，內(nèi)容太多，就只能略過了。</p><p class="ql-block"> 江南的這些大宅，不知是主人的先輩們?nèi)绾卧炱?、又如何維持運轉(zhuǎn)，期間又輪換過什么樣的主人。而從這些大宅里走出來的人又如何影響和改變了我們這個族群的走向脈絡。他們某種程度上改變了歷史，同時也被歷史所改變。他們出走的腳步無論是堅定還是被迫，卻終都無法再走回來。他們的后人每天看到我們在他們祖先耗盡心血造就的宅院里指指點點，流連忘返，不知是何感想！</p><p class="ql-block"> 2025.5.14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