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5年4月5日,我開車來到英山兔耳巖灣表兄汪澄家。表兄汪澄今年八十有五,退休前一直是村里的干部。他耳不聾眼不花清癯而有神,說話中氣十足。表兄汪澄頗有內(nèi)涵,更像一個藏品豐富的博物館。他文彩飛揚,出過幾本書,精通書法,拉出的二胡聲是天籟之音,我從小就是他的粉絲。這次來,一是想了解先父與他一起任村干部時期為人處事情況,二是想討要表侄盛偉,二十五年前對我的一句承諾。</p> <p class="ql-block">表兄住在村后靠山的連四灰磚瓦房,建于上個世紀(jì)80年代,不到50米處有表侄盛偉建的小洋樓,但是表兄依然住在平房。我走入堂屋高聲叫表哥,沒有回音,環(huán)視堂屋,北面正對大門的墻面上,掛有表侄盛偉與當(dāng)代書法家(茅獎作家)的合影照,底部是一個長條案,案上擺有參差不齊的青花瓷古董。右邊一面墻掛著盛偉的巨幅草書作品,很有些年頭了手觸有灰塵。我這個書盲只認(rèn)得個別字,但覺得是美的天書。堂屋正中擺了一個<span style="font-size:18px;">八仙桌,桌上是一個胖嘟嘟的熱水瓶。</span></p> <p class="ql-block">我自己拉出一把椅坐在表兄堂屋八仙桌傍,對著表侄盛偉的書法作品猜字。盛偉與我同一年參加高考跳出農(nóng)門,他做事極有恒心,目標(biāo)堅定不受人左右。</p><p class="ql-block">盛偉龍飛鳳舞的草書,將我的思緒帶到二十多年前。</p> <p class="ql-block">大約在2000年,表侄盛偉居武漢東湖,我那時的工作主要是對口省勞動廳,常常借工作之便到東湖去看他。令人吃驚的是,他練字書房用過的宣紙是一堆堆的,整齊排列齊腰高,右手食指握筆一側(cè)突出的老繭有半厘米,足見練字的用功。我對他說:你給我題一幅字吧。盛偉回答:表叔,二十年后再給你題。</p> <p class="ql-block">約么一刻鐘,表兄汪澄從大門進來了,看我一人坐在堂屋,高聲欣喜地說:什么風(fēng)將你吹來了。我說:沒事表弟看兄也是應(yīng)該的。我進一步解釋,今年清明節(jié)前,在黃石老年大學(xué)獲得了一份厚愛,黃山谷第45代孫,任課老師黃開才的題字,我用手機展出黃老師的作品,表兄欣賞良久說,真有黃氏江西詩派代表人物黃庭堅的遺風(fēng),好詩好詞,功底深厚。</p> <p class="ql-block">表兄用大碗在八仙桌泡好老火茶,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我身邊,噓寒問暖,我一一作答。我對表兄質(zhì)疑說,當(dāng)年家父是文盲為什么能當(dāng)村干部,并且是財經(jīng)隊長(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村長)。表兄揭秘說,當(dāng)年他任村里會計,教我父親寫四個大字“照數(shù)審批”,村民每張借款單上,借多少錢都有大小寫,我父親只看阿拉伯?dāng)?shù)字,借錢數(shù)不離譜就行了,其他有村會計把關(guān)付款。</p> <p class="ql-block">聽完表兄的話,我對少年時代讀書,家里對我的要求有些理解,先父要求我們哥倆:讀書認(rèn)得自己的名和姓就行。對于我們考試得了多少分,字寫得好不好看,他一概不關(guān)心。但是,我和哥哥的讀書的總成績,沒有跌出過年級的前五名。當(dāng)我意識到寫好字的重要性時已經(jīng)晚了,計劃經(jīng)濟看字又看臉的年代,組織上第一印象,憑人事檔案分配崗位,字寫得好看的人,往往占得先機。</p> <p class="ql-block">表兄用手機招住在洋樓的盛偉,良久,盛偉提了一個大包直接進了側(cè)邊的房子,我靜坐在八仙桌邊等著他。當(dāng)?shù)诙氩柘露橇?,不見盛偉出來,我失去耐心進側(cè)房找他,盛偉正在翻找東西。我說明來意:二十年前你答應(yīng)給我題一幅字,時間早過了。盛偉說:我不記得了,就是冇說,你自己也可以寫。</p> <p class="ql-block">伺后,我在微信上向書法理論家余修志請教,得到的答復(fù)是:汪體,自成一家了。</p> <p class="ql-block">看來,我想將黃石老年大學(xué),黃開才老師的題詩“周歷名山筆綻花,孟歡書館映丹霞,存心高遠勤為經(jīng),胸有詩書氣自華”,變成草體作品,是一個遙遠的過程。</p><p class="ql-block">除了讀書下功夫,寫字更要廢寢忘食,給自己的人生再定一個小目標(biā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