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萍萍</p><p class="ql-block">攝影:萍萍</p><p class="ql-block">配樂:二胡曲《我們這一輩》</p><p class="ql-block">演奏:孩兒她爹</p><p class="ql-block">20250504</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我下鄉(xiāng)了</b></p><p class="ql-block">1966年我初中畢業(yè),正值在全國范圍內開展的聲勢浩大的如火如荼的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p><p class="ql-block">學校停課了,學生沒有書讀了。和全國人民一道,寫大字報,開批斗會,口誅筆伐,向牛鬼蛇神宣戰(zhàn),向黨內走資本主義的當權派開火。</p><p class="ql-block">紅衛(wèi)兵搞革命大串聯(lián),讓革命的紅旗在祖國的大地上高高地飄揚,讓革命的烈火越燒越旺,紅遍神州大地。他們懷揣著“誓死捍衛(wèi)毛主席,誓死捍衛(wèi)毛澤東思想,誓死捍衛(wèi)毛主席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路線”的忠誠而又堅定的信念,踏上漫漫征途,向共和國的首都北京進發(fā),在天安門廣場集結,接受偉大導師、偉大領袖、偉大統(tǒng)帥、偉大舵手毛主席的檢閱——這是何等榮耀的事情!他們高舉“革命無罪,造反有理”的偉大旗幟,身穿軍裝,頭戴軍帽,臂上佩著毛主席親自題詞的“紅衛(wèi)兵”袖章,在雄偉壯麗的天安門廣場接受檢閱。廣場上人山人海,歡聲雷動。歌聲如海,紅旗如潮。</p><p class="ql-block">觀看中央新聞電影制片廠的新聞,面對此情此景,觀眾們如身臨其境,群情激奮,熱血沸騰。振臂高呼諸如“毛主席五歲!”“誓死捍衛(wèi)毛主席!”“誓死捍衛(wèi)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等等諸如此類的口號。</p><p class="ql-block">說實話,置身于沸騰的人群中,我也無論如何振奮不起來。我仿佛只是文化大革命的旁觀者而不是參與者。我不羨慕那些接受檢閱的紅衛(wèi)兵。我知道,哪怕我表現(xiàn)再好,我也沒有去天安門廣場接受檢閱的資格。就算有資格,徒步去北京,我走得動嗎?我受得了嗎?真的,我做夢也沒想到過要去北京,作為一位光榮的紅衛(wèi)兵戰(zhàn)士,去接受領袖的檢閱。</p><p class="ql-block">人說50后是受苦受難的一代。一點不假。別的就不說了。我感到最遺憾的、最痛心的,是我們剛剛初中畢業(yè),16歲的年華,正是上學讀書學知識長本領的時候,我們卻失學了!</p><p class="ql-block">文革三年,我沒有參加紅衛(wèi)兵,沒有參與派性斗爭,沒有參與大串聯(lián)。我都干了什么呢?</p><p class="ql-block">在家里無聊之極。1966年10月,我?guī)е鴥蓺q的侄兒奮強,從老家云陽來到都江堰,那時叫灌縣。媽媽帶著半歲的小侄女江 云,與六姐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我來了,給年過六旬的母親打打幫手,以減輕一點她的負擔。</p><p class="ql-block">67年5月,我把媽媽、奮強和江云送回云陽后,又只身來到都江堰,與六姐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直到下鄉(xiāng)。</p><p class="ql-block">那期間,我結交了許多與我年齡相仿的朋友。六姐有病,兒女還小,我就要負擔起家務。好在那時房子小東西少,生活簡簡單單,我完全能勝任。做完家務,我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和小伙伴們在一起。我們逛街、趕集、去河邊去操場去廠區(qū)玩耍,感到很快樂。</p><p class="ql-block">那時候思想很單純,每天都快快樂樂的過。從來沒有想過:就這樣玩下去嗎?以后怎么辦?</p><p class="ql-block">68年5月,毛主席發(fā)出號召:知識青年到農(nóng)村去,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是完全必要的。農(nóng)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為的。</p><p class="ql-block">那時候的人很聽話,因為思想很單純。想到上山下鄉(xiāng)是毛主席的號召,誰敢違抗?即便有些想不通,想不通也要執(zhí)行。我是想,如果讓我一個人下鄉(xiāng),那我是什么人呢?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好在大家都去。去就去唄!下農(nóng)村,不怕!別人能活得出來,我也照樣能活得出來,我不比他們差。我堅信,路是人走出來的!</p><p class="ql-block">于是,69年12月,我和我的千千萬萬同齡人一道,響應毛主席的偉大號召,打起行裝,告別家鄉(xiāng),告別親人,奔赴那廣闊的天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