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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代溝的交往(代跋)——我與老九叔之間 魯 順 民

石凡昀

<p class="ql-block">  我跟老九叔交往始于2002年,當然是因為出書的事情,他的兩冊詩集《海紅集》和《人生·海紅二集》都是經我一手編輯,一手設計的。</p><p class="ql-block"> 我是一個敬重職業(yè)的人,因為職業(yè)給你一碗飯吃,不能不尊重,尤其咱是一個農家子弟出身,有一個職業(yè)不容易,所以我在這兩本書上所花費的力氣和耐心,連老九叔自己想起來都有些過意不去。然而對我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連老九叔自己也不曾料到,我對他出書的事情費心費力格外耐心,卻是有私心的。經常跟朋友們說,自己有老人,得趕緊孝順,不然將來會后悔的。當然,這是指對待自己父母的,即便孝順父母,我也抱著這樣的私心,怕將來自己后悔,而世界上最不好買的恰恰是這一味藥。推而廣之,再往后推二十年,老九叔再來找我,他八十,我六十,他能有什么事?我能做什么事呢?古人講的話沒有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由父母推及其他上一代人,能多為他們做一點是一點,不然將來后悔就來不及了。表面上顯得很高尚,其實很自私。這是一。</p><p class="ql-block"> 其二,小時候就聽過“王九雄”的名諱,縣里有個王九雄,王九雄被大家呼為“老九”,縣委才子,寫的一手好文章,封疆大吏,做的是公社書記。少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坐在書桌前面一邊看著窗外的飛鳥,想著窗前飛過的鳥兒可曾是昨天自己放飛的那一只嗎?一邊規(guī)劃著自己將來不在天安門城樓上招手致意,至少也在人民大會堂與外賓握手,“老九”顯然跟我這樣的夢想根本不著邊。后來,參加工作,七七八八,風兮云兮,連看別人招手致意的機會也撈不到,只能在電視機前看別人跟外賓握手時想像那些生番的手是綿的還是澀的,心性就收斂,就泯滅,就落到實實在在的地面上。但不甘心。不甘心怎么辦?讀書,跟人交往,這兩條路對于我來說都顯得格外重要,用理論的話講,是獲得間接經驗的通途要津,從各色人等交往中獲得的經驗要比自己體驗所得不知多多少。</p><p class="ql-block"> 跟老九叔交往的過程中,他根本不知道我一直在揣摸他,揣摸他的經歷,他的性格,他身上歷史留下來的痕跡,推而廣之,從他身邊的世界看整個社會。</p><p class="ql-block"> 如果說,剛開始呈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一位退位的公安局長,威嚴而急躁,那么,現(xiàn)在向我走來的已經是一部長長的歷史。他的歷史已經化成了我的經驗,心下竊喜,小人得志。天底下還有比結果和預想一模一樣更讓人得意的事情嗎?其實,揣摸的過程,也就是我和他代溝最終彌縫的過程。</p> <p class="ql-block">  開始的時候,我對老九叔頗不理解,這種不理解來自于他對自己遭際和社會不公的不平上面。人生的各個階段都應體現(xiàn)出與其年齡相契合的狀態(tài),人生的各個階段也便因此而顯示出不同的魅力,童年的稚趣,青年的激情,壯年的睿智,老年的祥和,而老九叔即將步入傳統(tǒng)意義的老年,卻哪來那么大的火氣?我不理解。我這種不理解是有道理的。比方說,他總說他們那一茬人是很不幸的,正高中畢業(yè),趕上文化大革命,上大學的夢泡湯了。老九叔是1966屆高中畢業(yè)生,俗稱為“老三屆”,這種命運的感慨不獨他有,所有1966屆的高、初中畢業(yè)生都有這樣的抱怨。但是,在我看來,他們比起1968年幾百萬下鄉(xiāng)知青來要幸運得多。</p><p class="ql-block"> 首先,據我考察,他們那一班畢業(yè)的學生,除極個別之外,幾乎都陸陸續(xù)續(xù)走上工作崗位,成為各行各業(yè)里的頂梁柱,最后落在農村的寥若晨星,也就是說,他們都在后來或遲或早都成了“公家人”,以我一個農家子弟樸素的觀念來看,上大學也無非是想成一個公家人,如果當初我也能順利地成為一個公家人,肯定不會去上大學。</p> <p class="ql-block">  大學真是個好地方,什么都能學得到,包括愚蠢在內。</p><p class="ql-block"> 其次,1966年的大學成了個什么樣子呢?造反、燒書、武斗、打老師、批斗老師、抄老師的家,同學之間互相斗爭,告密、窺視、揭發(fā)、誣陷成風。簡直成了一個牲口圈。牲口圈也比它強。任何一個有正常智商的人怎么有膽量讓自己的孩子上這種大學?這個大學,不上也罷。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錯了。這種災難誠然是國家的災難,但具體到每一個個人卻要為此付出很多代價,甚至一生都不能擺脫由此帶來的糾纏。仍以老九叔為例。老九叔他們由初中考入高中,其錄取比率之低是今天人所無法想象的,河曲、保德和偏關三縣攏共才一個高中學校,一屆只招收一個班,從三個縣的初中畢業(yè)生中脫穎而出,其難度可想而知,而其聰慧程度也可想而知。相反,我看過一個資料,從上世紀五十年代一直到一九六五年,大學錄取人數要遠大于高中在校畢業(yè)生人數,沒有辦法,只能從各行各業(yè)和機關部隊招收大量的“代干生”將空額填充起來。所以,那時候的高中生就相當于過去點了舉人,成為進士是遲早的事情,具體到老九叔他們,這個時間指日可待,七月份高考,五月十六日爆發(fā)文化大革命,差一個半月分娩,結果最后胎死腹中。老九叔他們那一茬人,哪一個胸里不揣著一份成名成家的理想?哪一個不是胸懷大志的人物?但是,文革一起,阻斷的不僅僅是成名成家的路,而且把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都趕回原來出發(fā)的起點,成為一名地地道道的農民。于是,此后的一切人生只能按一個農民的身份來鋪排來設計。典型的“公子落難”,若在萬惡的舊社會,也許還有演繹“丫環(huán)搗蛋,小姐養(yǎng)漢”,最后“奉旨成婚”的可能,但在文革時期連這點可能都沒有了,注定要上演人生的悲喜……老九叔自己的身世之慨其實關乎家國沉浮的憂患。作為農家子弟,我共鳴,作為一個以文字為生的人,我敬佩。</p><p class="ql-block"> 今天,老九叔又編就一冊《文集》,里面收的文章,是他歷年來在各種崗位、各種場合寫就的文字,因為受過一點社會學的訓練,一向對這些材料有興趣,比起各種文學作品,這些文字則更對我的胃口,這些材料的珍貴之處在于,可以真實地提供過往歷史的真實細節(jié),歷史通過這些細節(jié)得以真實地復原。老九叔在各種崗位,在不同時期留下來的這些材料無疑可以起到這樣的作用。一篇讀罷頭飛雪,斑斑點點,真有滄桑隔世之感。老九叔他們這一茬人,都是以天下為己任的人,由己身而推及全社會,由一己之坎坷而關心天下百姓的病疴痛癢,這正是中國傳統(tǒng)文人的情懷,社會的大學讓老九叔們擁有了我們這一輩嫩娃芽不曾也不會擁有的財富,由底層通過奮斗而擁有的成長歷程,則又絕不是在他們夢想的那個大學校園里能夠學到的,包括做人,做官,做事的操守,無論當年主政窮鄉(xiāng)僻壤,還是擔負一方平安大任,老九叔盡管經過許許多多人生的起起落落,但沒有辜負少年時代的理想。這,也就夠了。</p><p class="ql-block"> 關于老九叔的文字,我一向是欣賞和喜歡的,有事沒事就拿起來翻一翻,有一種不由分說的親切,盡管直白,但字字有感而發(fā),有感而寫,盡管沒有華麗的修飾,但都是關乎國計民生的憂患文字,比起那些個吟風弄月,流連山水的文字來,其價值當然不言而喻。關于這一點,鄭板橋老先生有過這樣一段話:寫字作畫是雅事,亦是俗事。大丈夫不能立功天地,字養(yǎng)生民,而以區(qū)區(qū)筆墨供人玩好,非俗事而何?東坡居士刻刻以天地萬物為心,以其余閑作為枯木竹石,不害也,若王摩詰、趙子昂輩,不過唐宋間兩畫師爾,試看其平生詩文,可曾一句道著民間痛癢?設以房杜姚宋在前,韓范富歐陽在后,而以二子側乎其間,吾不知其居何等而立何地矣。門館才情,游客伎倆,只合剪樹枝,造亭榭,辯古玩,斗茗茶,為掃除小吏作頭目而已,何足數哉?何足數哉?讀著老九叔的文字,又想起鄭板橋老先生的那首著名的詩,道是: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百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他書里有怒氣和怨氣,為工作而發(fā),為部下的利益而發(fā),為百姓的疾苦而發(fā);書里有正氣,是人生不屈不撓的正氣,是憂國憂民的正氣,也是敢于挺身而出的正氣;書里更有真情,是關乎親情、友情和愛情的真情實感。說實在的,事到關鍵處,話到關鍵處,連我這樣一個據說是膽大妄為的人也不敢做出來,不敢說出來。古話就把中國的文人給圈死了,叫做“文死諫,武死戰(zhàn)”,老九叔還真有一股子犯顏直諫,舍身成仁的勇氣和傲骨。這些,正是我輩后生汗顏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老九叔擔任過公社書記、交警隊長和公安局長,后來還應過一個子虛烏有的公安局政委,應該說,在這些必須眼里長牙的崗位上,他是一位鐵面人物,本色行當,應該如此,沒有煞氣是很難擔當此任的??墒?,他還是一個特別重人情的人,在《人生》里,他回憶童年和家庭、同學之間友誼的詩章文字,那種濃濃的人情味真讓人座如春風,這些且按下不說,此書中有一篇回憶已故河曲縣委書記王海元的文章,王海元我在小時候還有一點印象,那時候他是全國勞模,受過毛澤東的接見,參加過不知道是幾次的黨代會,這樣高的人物,我絕對想不到原來是那樣親切那樣樸實的一個人。我不知王海元對老九叔是否有過知遇之恩,但在他病重的時候,老九叔買來黃河鯰魚,讓妻子下廚燉好給老漢送去,老漢吃罷,由衷地說:“這點魚湯可做好了,下了資本了?!弊x到這里,跟王海元毫無瓜葛的我突然眼睛里潮乎乎的。鼻子一酸,差點哭了。</p><p class="ql-block"> 后來,我們成了朋友。他屬狗,我屬蛇,大我十九歲,整整差了一輩,是正經忘年交。</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原《山西文學》主編魯順民</p> <p class="ql-block">作者簡介:</p><p class="ql-block"> 魯順民,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山西省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山西文學》原主編。著有《山西古渡口——黃河的另一種陳述》《送84位烈士回家》《天下農人》《禮失求諸野》《趙家洼的消失與重生》《潘家錚傳》《將軍和他的樹》等著作。獲第七屆冰心散文獎、趙樹理文學獎、徐遲報告文學獎、中國作家鄂爾多斯優(yōu)秀作品獎等獎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