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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春已盡,人依舊

半錢過客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窗外的梧桐葉漸漸舒展開來,陽光透過新綠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坐在老舊的藤椅上,捧著一杯溫?zé)岬牟?,看時光從指縫間悄然流逝。</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記得去年此時,也是這般光景。鄰家的玉蘭開得正好,潔白的花瓣隨風(fēng)飄落,像是一場無聲的雪。而今春去春又回,玉蘭依舊,只是樹下少了那個踮起腳尖數(shù)花瓣的身影。</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茶涼了又續(xù),續(xù)了又涼。這反復(fù)的動作里,藏著多少說不出口的惦念。桌上的日歷還停留在去年的某頁,我不敢翻動,怕驚擾了那些被時光封存的記憶。</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巷口的槐樹今年抽了新枝,嫩綠的芽尖在風(fēng)中輕輕顫動。樹下賣糖葫蘆的老人還在,只是鬢角又添了幾縷白發(fā)。他依然記得我要山楂餡的,遞過來時總會說一句:"姑娘,趁熱吃。"</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春風(fēng)吹過院墻,帶來遠(yuǎn)處孩童的歡笑聲。這聲音如此熟悉,讓我恍惚間以為回到了從前??僧?dāng)我望向聲源處,只見幾個陌生的孩子在追逐嬉戲,他們的笑臉明媚如初升的朝陽。</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茶杯見底時,夕陽已經(jīng)西斜。暮色中,一只晚歸的燕子掠過屋檐,消失在漸濃的夜色里。卻原來,春天從來不會為誰停留,就像那些逝去的時光,和那些走散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枝頭的最后一片桃花飄落時,我忽然懂得,春光從未真正消逝——它藏在鄰家少年晾曬的白襯衫里,被風(fēng)掀起一角;落在老婦鬢邊的銀霜上,隨她彎腰擇菜時晃了晃;融進(jìn)孩子捏的泥人酒窩里,咧開嘴便溢出半縷暖香。</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巷口的槐樹開始抽新葉,我捧著去年春天腌的青梅酒走過,酒壇上的刻痕還留著舊日光影。賣青團(tuán)的阿婆換了新竹籃,艾草香卻還是記憶里的清甜,她抬頭沖我笑,眼角的皺紋盛著整個春天的溫柔。</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原來有些人,有些事,早已在時光里釀成了永恒。就像檐下的燕巢,年復(fù)一年銜來新泥,卻始終守著同一方屋檐;像窗臺上的薄荷,枯了又綠,始終留著指尖觸碰時的清涼。春去春會來,花謝花再開,而那些刻在心底的人,終是時光洪流里永不褪色的星辰,讓每一個季節(jié),都有了溫柔的注腳。</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 風(fēng)起時,我輕輕抿了口梅子酒,甘澀里泛著微甜——這人間煙火,終是值得。</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