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編號10864110?</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夕陽的余暉如一層薄紗，輕柔地灑落在養(yǎng)老院的庭院里，卻怎么也驅(qū)不散那彌漫在角落里的絲絲涼意。養(yǎng)老院的302房間，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藥物味，百歲的林奶奶靜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得如同游絲，雙眼時(shí)開時(shí)閉，仿佛就是風(fēng)中殘燭，隨時(shí)都會熄滅。</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林奶奶的一生，就像一本寫滿滄桑的書。兒時(shí)沒有媽媽，她長姐為母，與父親一起支撐舊時(shí)代飄搖的家。迫于生活又早早為人父母，拉扯著兒子長大，日子雖苦，卻也充滿了盼頭。兒子一個(gè)個(gè)成家立業(yè)，她本以為能安享晚年，誰也不曾想到，她世居的村莊拆遷了。生活卻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fēng)雨，將她心中那點(diǎn)溫暖的期許打得七零八落。兒子一家搬到了城里，而她，最終被送進(jìn)了養(yǎng)老院。</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在養(yǎng)老院的這段日子，林奶奶常常望著窗外發(fā)呆。窗外的那棵老槐樹葉子黃了又綠，綠了又黃，就像她這漫長而又孤獨(dú)的歲月。子女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看過她了，電話也少得可憐。每次聽到其他老人說起子女來看望時(shí)的歡聲笑語，林奶奶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樣疼。</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這天，養(yǎng)老院的工作人員終于撥通了林奶奶兒子的電話。電話那頭，兒子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但聽說是母親病危，還是答應(yīng)馬上趕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幾個(gè)小時(shí)后，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林奶奶的兒子和兒媳婦牽著一條貴賓犬走了進(jìn)來。那狗渾身的毛發(fā)卷曲蓬松，被修剪得整整齊齊，脖子上還系著一條精致的粉色蝴蝶結(jié)，儼然就像被精心照料的公主。</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林奶奶原本渾濁的眼睛，在看到兒子的那一刻，突然又明亮了起來。瞬間，兩行淚水順著她臉上的溝壑流淌下來。她用手撐了撐床沿，想坐起來，可身體卻像被釘在了床上，動(dòng)彈不得。她望眼欲穿地看著兒子，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又欲言又止。</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兒子看到母親這副模樣，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就順勢在床沿坐了下來，拉著母親瘦骨如柴的手，輕聲問道：“媽，你有什么要向兒子吩咐的事嗎？”</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林奶奶氣若游絲，雙手卻緊緊地拽著兒子的手，仿佛一松開，兒子就會消失不見的擔(dān)心。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聲音微弱卻又無比清晰地說：“兒??！媽媽不久就要離開你們了，但愿有來生，我還想做你家的一條狗，好好為你們看家護(hù)院。”</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兒子聞聽此言，眼睛瞪得老大，臉上滿是震驚和不解，他連忙說道：“媽，你怎么可以做我家的一條狗呢？如果有來生，我還是做你的兒子吧！我會好好孝順你，給你養(yǎng)老送終?！?lt;/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林奶奶微微搖了搖頭，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緩緩地說道：“做你家的狗狗有什么不好？這樣，我不但可以天天陪著你們，并且還能獲得你們無時(shí)無刻的精心照料?？粗銈?，天冷了給狗狗添加衣服；天熱了及時(shí)給狗狗修剪毛發(fā)，我多么羨慕能做這樣一條狗。獸記得有一次，你拿著小剪刀，小心翼翼地給狗狗修剪爪子，那專注的樣子猶如在雕琢一件藝術(shù)品，可還是不小心傷到皮膚，弄出了血，你立即開車帶狗狗上寵物醫(yī)院花費(fèi)幾百元打疫苗。狗狗爪子長了，你們知道為它修剪；皮毛臟了，你們可開車幾十公里帶它去寵物店洗澡。那寵物店裝修得金碧輝煌，就像宮殿一樣，狗狗進(jìn)去就獲得小皇帝尊敬，媽多么羨慕這樣待遇?？墒?，媽媽在這里你們有大半年沒來了，媽媽講話你們嫌嘮叨、不高興，還沒說幾句，你們就不耐煩地打斷我，找借口掛電話。你們一進(jìn)家門，聽到狗狗‘汪汪’叫就高興，抱著它又親又摸，帶著它去逛公園、商場，給它買各種好吃的、好玩的。如果有來生媽媽多想做你們家這樣的一條狗狗，忠誠為你們看家護(hù)院。”</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兒子聽著母親的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頭漸漸地低了下去。兒媳站在一旁也羞愧得滿臉通紅，她輕輕扯了扯兒子的衣角。</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墻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每一聲都像是一記重錘，敲在兒子和兒媳的心上。</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過了好一會兒，兒子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他緊緊地握著母親的手。哽咽著說：“媽，是我們錯(cuò)了，是我們沒有盡到做子女的責(zé)任。這些年來，我們只顧著自己的生活，忽略了您的感受。我們以為給您足夠的錢，讓您在養(yǎng)老院衣食無憂就是孝順，卻不知道您最需要的是我們的陪伴和關(guān)心。媽，您別再說這種話了，如果有來生，我們還做一家人，我一定會好好彌補(bǔ)這一生的遺憾?！?lt;/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林奶奶看著兒子真誠的眼神，眼中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但這一次淚水里多了一絲欣慰。她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漸漸地闔上了雙眼，握著兒子的手也無力地垂落了下來。</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媽——！”兒子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整個(gè)人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震。他雙手抱頭，呼天搶地，那悲愴的哭聲在狹小的房間里回蕩，仿佛要沖破這沉重的空氣。他的雙腿一軟，竟直接跪在了地上，開始頓足捶胸，一下又一下，每一拳都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胸口，仿佛要把心中的悔恨和痛苦都隨著這動(dòng)作發(fā)泄出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兒媳在一旁也哭成了淚人，她顫抖著雙手想要去扶起丈夫，卻怎么也使不上力氣。她看著婆婆那安詳卻又帶著一絲遺憾的面容，心中滿是自責(zé)。曾經(jīng)那些被他們忽視的細(xì)節(jié)，此刻如電影般在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母親孤獨(dú)地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眼神，視頻里母親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有那一次次被他們匆匆掛斷的電話……</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媽，你醒醒，媽你醒醒啊！”兒子一邊哭泣著搖晃母親身軀，一邊喃喃自言自語，淚水不停地從臉頰滑落，打濕了衣襟。他多么希望時(shí)光能夠倒流，讓他能多陪陪母親，聽聽母親的嘮叨，給母親做一頓熱乎的飯菜，就像小時(shí)候母親為他做的那樣。</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養(yǎng)老院的工作人員聽到哭聲，紛紛趕來。他們看著這令人心碎的一幕，也不禁紅了眼眶。有人輕聲安慰著兒子和兒媳，可此時(shí)任何言語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夜幕漸漸降臨，房間里只剩下昏暗的燈光和兒子那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他就這樣一直跪在母親的床前，緊緊地握著母親那已經(jīng)冰冷的手，仿佛只要他不松開，母親就不會離開。而那只貴賓犬，似乎也感受到了這悲傷的氛圍，安靜地趴在角落里，時(shí)不時(shí)發(fā)出幾聲低低的嗚咽。</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窗外，那棵老槐樹在夜風(fēng)中輕輕搖曳，枝丫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為林奶奶的離去而嘆息，又像是在訴說著這世間“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永恒遺憾的啼囀。兒子知道，從今往后，再也沒有機(jī)會彌補(bǔ)對母親的虧欠了，這份悔恨將如影隨形，伴隨他一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圖：自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曲：程琳《媽媽的吻》鳴謝！</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