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篇精選自薦】魚港戀情彩云 <p class="ql-block">美篇號：171796478</p><p class="ql-block">昵稱：彩云</p><p class="ql-block">圖片：來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海浪聲漸近時，月兒總覺得是海生要回來了。她端坐在寬敞明亮的別墅房，房內布置非常優(yōu)雅。大廳里擺放著一個精致的香樟木小柜子，柜子里擺放著各種用貝殼做出來的裝飾品，那些小玩意兒，形態(tài)各異，琳瑯滿目。</p><p class="ql-block">月兒額前的一縷花發(fā)閃著銀光，她的目光深邃，透過明亮的玻璃窗，遙望著大海和遠方，她輕輕地撫摸著手心里的一串貝殼項鏈，垂下眼簾，她思緒萬千……</p><p class="ql-block">“海生，時間過去將要半個世紀，你始終活在月兒心里……”</p><p class="ql-block">海上忽然卷起一堆浪花，浪花拍打著岸上的貝殼，發(fā)出一陣清脆的音律，就像海生的笑聲。她猛然抬起頭，眼圈里掛著滿滿的一層霧水，她與海生的過去歷歷在目，月兒的眼前又回到當年的那個情景……</p><p class="ql-block">那時，月兒很小，就像海生身邊的鈴鐺。</p><p class="ql-block">“海生哥，你看，這個貝殼多漂亮！”海生替她拾起來，海邊傳來他倆人清脆的笑聲。</p><p class="ql-block">“海生哥，你看，紅紅的太陽……真好看！”海生便拉起她的小手，一起追趕陽光，陽光灑在倆個人身上，沙灘上留下兩串淺淺的小腳印……</p><p class="ql-block">不知不覺，月兒與海生追著太陽，在日出日落中漸漸長大。海生長成一個青澀少年，能跟著村里的大人出海了。無論漁港潮起潮落，他們都在重復著同一種生活。海上的風很大，海水一浪高似一浪，月兒望著毒辣辣的太陽，海蠣殼都被曬得泛著銀光。魚港的風特別硬，在海邊討生活的人，臉上都被曬得滲出一層黑而光亮的油。</p><p class="ql-block">月兒是漁村唯一曬不黑的女孩，無論太陽怎么毒，她的皮膚還是透明一般的白皙。她倚在自家石屋的窗邊，看著浪頭一波又一波地舔著礁石。對岸那棟土坯房，墻皮被海風侵蝕，屋檐角上掛著漁網，在風里一蕩一蕩的……月兒的心，也隨著那一蕩一蕩的風兒飛到海生那里去了。 </p><p class="ql-block">月兒家與海生家的住處相隔不遠，海生娘常年有病，根本出不了門。父親是個老漁民，一家人在海上的風雨中討生活。那年，海生的父親出海打魚，船觸了暗礁，人撈上來時，僵硬的身體上裹著青綠色苔蘚，像是從海里撈上來的石塊。十六歲的海生跪在灘上，渾身顫抖著哭，那天的天氣沒有太陽，一直陰得昏天地暗。</p><p class="ql-block">月兒聽著海生的嗚咽聲被海浪淹沒，她心疼海生，眼淚忍不住跟著嘩嘩直流。</p><p class="ql-block"> 海生沒了爹，還要照顧娘，他學會自己挑起家里生活重擔。海生再也沒有辦法進學堂讀書了，每日天不亮，他搖著爹留下的小板船出海。歸來時，不管他的收獲多少，他都會在月兒家的窗臺上擺放兩尾銀鯧魚。</p><p class="ql-block">月兒娘說：“海生這孩子心眼善良，可就是脾氣有點軸?！?lt;/p><p class="ql-block">月兒托著腮，看著海生那已經曬成古銅色的臉，她嘴角微微上揚，嘴上反駁著：“您不懂，他才不軸呢?！?月兒娘扭頭看一眼月兒，月兒的臉刷地紅了……</p><p class="ql-block">海生常常拿牡蠣殼擺成有“月”字的圖案。漲潮的時候，那些擺成“月”字的圖案被沖散了，落潮后，海生又重新擺上新的貝殼。</p><p class="ql-block">月兒最愛聽海生在月夜里吹海螺，他身姿筆挺地站在海邊，月光灑在他臉上，勾勒出一個青春的輪廓。那嗚咽的螺聲混著潮聲，海生把曲子吹得如泣如訴，月兒聽得如醉如癡，淚眼婆娑，心與魂兒隨著曲子不知不覺就飛到海生身邊……</p><p class="ql-block">“月兒，你咋了？傻站在窗前，在看啥呢？”月兒媽輕輕地喊她。</p><p class="ql-block">“我看海生……他……他擺的圖案……”</p><p class="ql-block">月兒慌亂地回答，臉上突然泛起一絲不被察覺的臊紅。</p><p class="ql-block">靠海吃海，海生慢慢練就一身極好的水性，他與伙伴一起比賽，看誰沉在水里能堅持更長一些。岸上點了一柱香，他把自己扎進浪里，半炷香已經燒完，月兒清澈的眼睛瞪得滾圓，雙手使勁攥著，手心里滲出濕漉漉的汗水，她屏住呼吸，等待著海生能早點露出水面。</p><p class="ql-block">一陣功夫了，仍然不見海生，伙伴們也屏住呼吸看著海面，月兒忍不住地哭喊：“海生哥……海生，你快回來……”</p><p class="ql-block">“撲棱棱”海面上拋起來一朵朵白色水花，海生的黑腦袋頂著條大魚冒出來，他調皮地笑聲飄在水面上：“嘿嘿！嘿嘿……”</p><p class="ql-block">月兒松了一口氣，眼眶里卻裝滿了淚水，她又氣又急地喊道：“傻瓜！你不要命啦！”</p><p class="ql-block">“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嘛……”海生隨著海里的浪花兒起伏，忍不住又是一頓嘻嘻，裂開菱角分明的嘴唇，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p><p class="ql-block"> 海生家門前一片堿蓬地上，海生的手不停閑地忙碌著?！澳惴N這堿蓬做什么？”</p><p class="ql-block">月兒歪著頭，滿心好奇地問。海生正往咸菜缸里撒粗鹽，頭也不抬，手上的活在繼續(xù)，悶聲說：“潮來了能固沙，退了能喂羊。”</p><p class="ql-block">“你真能想得出來?！痹聝呵浦霞t的莖葉在風里抖動，像團燒著的火，自己的心也跟著燃燒，月兒看海生時的那個眼神里，滿滿都是傾慕。</p><p class="ql-block">每次海生出海歸來，遠遠瞧見他的身影，月兒的心便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怦怦直跳。她雙頰泛紅，微微垂首，恰似一只膽小羞澀的小鹿，快步迎上前去。來到海生身邊，月兒默不作聲地幫他收拾捕獲的魚。</p><p class="ql-block">偶然，兩人的指尖會不經意觸碰，月兒如遭電擊，觸電般迅速縮回手，發(fā)燙著臉頰也瞬間變得緋紅，恰似天邊絢麗的晚霞。</p><p class="ql-block">海生偷偷看月兒的臉，心里也“砰砰”直跳。月兒害羞，撇他一眼就低下頭，海生忍不住幸福地笑著看她，那口潔白的牙齒閃著銀光，被日光曬得黝黑的臉上，也悄然浮現(xiàn)出一抹紫銅色的光。</p><p class="ql-block"> 夏日的傍晚，夕陽如血，余暉灑在沙灘上，為萬物鍍上一層金邊。他們并肩坐在沙灘上，靜靜看著那一抹殷紅，一點點落進海水，將海面染成一片橙紅。海生便興致勃勃地講起海上的奇聞，什么巨大的鯨魚掀起的浪花能打翻小船，又或是神秘的夜光藻讓整片大海發(fā)出幽藍的光。</p><p class="ql-block">月兒聽得入神，手不自覺地在摸索著那些如金子般的細沙，冷不丁碰到海生的手時，兩人都禁不住渾身一僵，隨后，倆人便默契地不再說話，唯有輕柔的海風悄悄拂過，見證著這份羞澀又甜蜜的清純。這一刻，世界仿佛一下子沉靜……</p><p class="ql-block"> 天邊突然出現(xiàn)了如夢似幻的海市蜃樓，亭臺樓閣，影影綽綽。月兒眼中滿是憧憬，手指向天邊，興奮地說道：“海生你看，那邊的房子真美啊，我們能有這樣一個家該有多好，我們住在里邊，你出海打魚，我?guī)湍闶站W。”</p><p class="ql-block">海生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滿臉含笑，他溫和地聲音說：“傻瓜，那是海市蜃樓，等會兒就不見了，等我努力賺錢給你蓋最美的房子，以后，我們一起住?！?lt;/p><p class="ql-block">“嗯嗯！”月兒眉眼彎彎，滿心歡喜，她微微咬唇，略帶羞澀說：“以后，我做你的新娘，你愿意娶我嗎……”</p><p class="ql-block">海生看著她，只笑著點頭。月兒望著海撅起嘴巴，伸手輕輕拍他，嬌嗔道：“海生哥……你說話??！”</p><p class="ql-block">海生回過神，清了清嗓子，一口深呼吸，大聲說：“好！大海為我作證，我愿意娶月兒做我的小媳婦……”</p><p class="ql-block">海生響亮的聲音，在海邊回蕩，遠處停歇的海鳥被驚，撲棱棱地飛向遠方。月兒咬著嘴唇，羞臊地捂住那張好看的臉，溫柔地說：“你小點聲音，不要被人聽到了……”</p><p class="ql-block">海生默默拿開月兒捂著臉的手，月兒一雙靈動的眼睛閃著光，海生深情地與月兒對望，他拉起月兒的手放在自己心上，月兒陶醉在海生的懷里，心都麻酥了，時間仿佛也凝固了一般……</p><p class="ql-block">寡言的海生從此更有了力量，平日除了出海，他最喜歡的就是在土坯房前的堿蓬地里忙活。</p><p class="ql-block">鎮(zhèn)上來了唱戲的，戲臺子上寫著《雙蝴蝶》，戲中唱的是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月兒看得兩眼淚花，往回走的路上還在啜泣。海生卻突然拉住月兒，臉上露出心疼與寵溺的神情，他從懷里掏出一條貝殼串子和海草項鏈，遞到月兒面前，說：“月兒，送你的，我親自做的，希望你能喜歡?！?lt;/p><p class="ql-block"> 月兒拿在手上，貝殼串子很漂亮，海草項鏈也做的精致。她的眼眶濕潤，低頭去著海生那雙粗糙的手，她心疼他，心頭一軟，嘴里輕輕地喊著海生哥，頭微微附在海生肩頭，兩顆心就融化到一起了……</p><p class="ql-block">之后的日子，月兒戴著海草項鏈不舍得摘下，有人問起，她羞澀地笑笑，說是海生送的。而海生每次看到月兒戴著自己親手做的項鏈與手串，干活都更有勁頭。他一直記得自己的諾言，他要努力，給月兒蓋一棟像海市蜃樓一樣漂亮房子。</p> <p class="ql-block">那年開春，寒流兇猛，海生娘整宿整宿咳嗽。月兒每天跑過去細心照顧，她的病情仍然不見好轉。這天，月兒端著海參湯去喂她，老太太伸出瘦骨嶙峋的手，緊緊抓住月兒的手往海生跟前送：“月兒這丫頭心眼好，模樣好看又善良……你……得好好待她……我的日子不…….多……希望你們倆往后……”</p><p class="ql-block">“娘，我知道，我會好好珍惜她……”海生與月兒淚流滿面。</p><p class="ql-block">海生娘聽了海生的話，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緊接著就被一陣扯連不停的咳嗽打斷，一口氣沒上來，海生娘就走了……</p><p class="ql-block"> 海生把娘葬在爹的身邊，他長長舒了一口氣說：“爹，有您照顧娘，我也可以放心了?！?lt;/p><p class="ql-block">這天，海生蹲在灶前添柴，他的眉頭緊鎖，火光映在臉上，火星子噼啪地響著……</p><p class="ql-block">晚上，月兒聽見土坯房那里傳來嗚咽的海螺聲。她知道一定是海生心里難過，又去吹海螺了。月兒心急如焚，她踩著泥沙翻過礁石，看見海生跪在堿蓬地里，他的脊背彎成一座悲傷的橋，雙肩劇烈顫抖。</p><p class="ql-block">月兒的心碎了，她滿眼是淚：“海生哥，你不要一個人住在這里了，我回去與爸媽商議，要不……你搬來我們家住吧?！痹聝貉劭舴杭t，聲音滿是心疼，她扯著他衣袖滿臉羞澀：“海生哥，我……我明天就讓爹媽給你騰出那間東廂房。”</p><p class="ql-block">海生低著頭，聲音沙啞得厲害：“我要北上，出去闖闖?！?lt;/p><p class="ql-block"> 月兒當時沒聽懂這句話，她依偎在海生身邊，聽他一邊邊吹奏著那段凄婉的海螺曲。直到三天后，她看見土坯房門上掛著銹鎖，堿蓬地被海浪拍打后留下了鹽漬。</p><p class="ql-block">灘頭的老船公說：“海生跟了北邊的遠洋船隊走了，他說他去掙錢娶他心愛的姑娘，給她蓋海市蜃樓一樣漂亮的婚房。他還說臨走前不敢去見她，如果見了，告訴她自己要離開這里，她會流淚，他會心疼，那樣，自己就走不成了?！?lt;/p><p class="ql-block">月兒站在沙灘上，望著海邊的土坯房，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心像被撕裂了一個口子，身體空得如木雕……</p><p class="ql-block"> 月兒知道，海生跟著去遠洋船隊，是為了攢足夠的錢回來，風風光光地娶自己。</p><p class="ql-block">銀白的月光灑在月兒肩頭，遠處像是披上一層薄紗。月兒眼眶紅腫，淚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轉，最終還是忍不住地奪眶而出 。她微微顫抖著雙唇，喃喃自語：“海生，你怎么那么傻啊，我喜歡聽你吹海螺的聲音，海市蜃樓只是隨便那么一說，我有你的心就已經足夠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時間過了七載。月兒成了漁村里年齡最大的姑娘，開始幾年，說媒的踏破門檻，一個個都被月兒推辭掉。后來，隨著時間推移，很少有媒人登門了。爹媽望著月兒禁不住唉聲嘆氣，她卻總望著那棟破落的土坯房發(fā)呆，眼神里滿是落寞。</p><p class="ql-block">一次在碼頭瞧見一人，那個背影像極了海生，她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心跳和腳步陡然加快：“是海生哥，海生……”她立刻去追，直追到那人轉身時，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張非常陌生的臉。月兒愣在原地，心里的苦水一下子涌上心頭。她默默地流淚，滿心悲嘆：我的海生哥哥，你到底去了哪里呀？</p><p class="ql-block"> 臘月里漁港封船，月兒又去了海生家院子，在那片堿蓬地上，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埋在沙土里的玻璃瓶，里頭塞著泛黃的紙條：“月兒，我跟著遠洋船走了，想我時你就多看看北斗星。我去外面創(chuàng)一創(chuàng)，我想用三年時間，給你蓋一棟海市蜃樓一樣的漂亮婚房。你等我……”</p><p class="ql-block">苦澀的淚水滴在泛著腥味的紙張，墨跡變得模糊起來，那是海生的字跡。潮水漫上來，月兒攥著字條蹲在海邊，“我不要漂亮房子，我只要海生哥……”</p><p class="ql-block">月兒哭著蹲在地上，她的心似一塊被海水拍打的礁石，浪頭也打濕了她的衣服。</p><p class="ql-block"> 這七年里，月兒無數(shù)次在夢中與海生相見，醒來后的黑夜里是空蕩蕩一片，貝殼串子攥在手上，她的枕頭早已被淚水浸透。她始終留著海生送的海草項鏈，盡管它已經褪色、她會在每個夜晚，把項鏈放在枕邊，仿佛這樣就如海生在身邊。</p><p class="ql-block"> 日子一天天過去，月兒的父母也開始著急起來。他們知道月兒心里裝著海生，但海生已經走了七年，音信皆無。月兒娘抹著眼淚試探說：“月兒，海生走了那么久，也許他早就不在了，或者他已經另娶，你……忘了他吧，自己也該成個家了?！?lt;/p><p class="ql-block">月兒低著頭，緊咬著嘴唇，她不相信海生會拋棄她。她覺得海生不會忘記自己，自己也沒法忘記海生。她時常想起海生在月夜吹海螺的樣子，想起他送她的海草項鏈，送她貝殼手串子，每一次想起，她就有忍不住的淚水。</p><p class="ql-block"> 爹說：“月兒娘，不能讓月兒再等下去，這樣會害了她。我的一個多年的朋友，他家兒子還不錯，朋友曾在我跟前提過幾次，愿意娶月兒做他的兒媳婦，前幾年我不敢提，這么多年過去，海生沒有消息，我們得好好勸勸月兒啦……”</p><p class="ql-block">月兒媽苦口婆心，月兒咬著嘴唇，滿眼是淚……許久，她緩緩點了點頭。月兒知道，自己不能這樣等下去，每次看到爹媽那憂愁的眼神，她的心都像被針扎一般疼，她的海生哥也許……真的不要月兒了……</p><p class="ql-block"> 月兒按照兩家父母的安排見了那人，那人一表人才，接觸后覺得人也踏實。月兒不提什么要求，只要求結婚時能帶上海生送給她的貝殼串子與海草項鏈。那天，接親的花轎來了。月兒穿著紅彤彤的嫁衣，她透過轎簾的縫隙，眼神滿是眷戀地看著外面熟悉的漁港，望著那土坯房，心里五味雜陳，淚水默默地從眼眶里流出來。</p><p class="ql-block"> 花轎晃晃悠悠抬到船上，婚船剛剛駛出漁港，一艘小船追了上來。月兒的心猛地一沉，她呼吸急促，手指緊緊攥著衣角，下意識地探出頭去。她不知道那個攔船的男人到底要干什么……</p><p class="ql-block">那人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她的花船旁邊，身形略顯疲憊，眼神莊重。他手里拿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裹，滿眼泛紅地凝望著月兒，眼神里滿是復雜的神情。</p><p class="ql-block"> “你就是月兒，我是給你送這個……這是海生給你掙回來的……”那人把包裹遞了過去，聲音接近沙啞。</p><p class="ql-block"> “海生……他怎么不來？”月兒又氣又急，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p><p class="ql-block">“他……他來不了。我們一起在海上觸了暗礁，船破了洞，遭遇了漏水事故，我們堅持了幾天，船還是沉了。在最后時刻，海生把我推到一塊船板上，他說他的水性比我好，能堅持，他讓我務必想辦法替他把這個包裹交給你……我看著他一直漂浮在水面，我們在水里艱難前行，后來……后來他就不見了。我僥幸在一塊木板上漂流很久后，被人搭救上來……”</p><p class="ql-block">“那后來呢？”</p><p class="ql-block">“后來，我被人救起來后，在周圍海里轉了好久也沒找到他，上岸后就在海灘上尋找，始終再也沒見到他。”</p><p class="ql-block">那人說著，淚水直流。</p><p class="ql-block">月兒手捧包裹，淚流滿面，她的心已經碎了，她想一頭扎進水里。她想起那天看到的海市蜃樓時的情景，看著大海，月兒悔恨交加，她恨自己不該說要一棟海市蜃樓一樣漂亮的房子，都怨自己那一句瘋話，害了海生。淚水順著月兒的臉頰滑落，她整個人被淚水淹沒，喉嚨里像是堵住了什么東西，一點聲音也哭不出來。</p><p class="ql-block">那人跟著船轉身走了，月兒看著他的背影，心像被無數(shù)根針扎著，疼得厲害。</p><p class="ql-block"> 婚船前行，月兒望著窗外，那艘小船消失在了漁港的盡頭。月兒的心空了，她手里攥著包裹，那是海生對她的愛與承諾……海生沒了，月兒暈了過去……</p><p class="ql-block">月兒醒來時，眼前的那個男人坐在身邊，心疼地望著她……</p><p class="ql-block">后來，月兒經營起制作貝殼的工藝。每當一顆美麗的貝殼成功蛻變，月兒就覺得海生是活著的。</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月兒上了歲數(shù)，她已經把生意交給兒子打理，兒子用先進技術，貝殼工藝做得非常精致，供不應求。那些加工后的貝殼暢銷到世界各地，國外的訂單也像雪片一樣飛來。</p><p class="ql-block">月兒高興，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瞅著這些貝殼串子出神。她如今已是滿頭銀絲，臉上的褶皺里裝著無人知曉而使人心碎的故事。</p><p class="ql-block">她時常手里攥著那根貝殼項鏈，望著遠方的大海，眼前又浮現(xiàn)出當年海生在月夜吹海螺的樣子，那嗚嗚咽咽的調子混著潮聲，好像在訴說著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