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老家的朋友、杭州的朋友甚至北京的朋友,好幾個人都說讓我出一本書。我總說我壓根兒就沒有這個想法。我也借用我們外交人員最常用的外交辭令說,我“沒有資格”,我的態(tài)度“是明確的、一貫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說我出書“沒有資格”,也是玩笑一下,幽默一下。出書嘛,還需要什么資格,誰想出都可以出的,有的初中生、小學生甚至幼兒園小孩子都出書了,況且銷量閱讀量還不錯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只是覺得自己年紀這么大了,不再干大事不出書,輕輕松松默默無聞的,日子挺好。假如出了書,多出來許多忙忙碌碌不說,必然也要引來許多的說三道四。就好比我曾寫過文章叫做《將軍夢》的,本來就是回憶一些經歷,本來就是寫寫玩玩的,本來就是給文章隨便寫個標題的,但有的小心眼的就認真起來了,好像覺得咱還有什么野心還有什么不甘心似的,還氣憤填膺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寫,沒事;寫了,自找麻煩。我想,我要是出書,也是個自找麻煩的差事,所以我態(tài)度就“明確的、一貫的”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的人生經歷,可以是一部很有意思的故事書,要是真的書寫出來,分為上、中、下集可能都不為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真的是故事多,朋友們也都這么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職務不大,行政級別不高。我總說,像咱這個級別的,在農村、鄉(xiāng)鎮(zhèn)或者偏僻一點的小縣城,挺胸抬頭的走在路上還可能有人給打招呼;要是省城里,漫山遍野都是,假如在京城,都不好意思說出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所以,也不好張揚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咱故事的看點在于:職務不大但小而全;級別不高但閱歷豐富。這小而全這閱豐富,也不是誰努努力加加班或者是托托關系就可以享有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就職務來講,歷任通訊員、炮兵班長、炮兵排長、團支部書記;團司令部炮兵參謀;軍后勤部戰(zhàn)勤參謀、副處長、處長;軍野戰(zhàn)醫(yī)院政委和黨委書記、師后勤部長和黨委書記;副總經理、主任、主席(工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就經歷來說,簡單點說:打了一年仗(老山前線);讀了兩個大學(南京大學和北京國防大學);任過三大職務(軍機關處長、團政委、師后勤部長);三大職務同一級別;一個級別干十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具體點說:出生于山區(qū)山村;經歷過嚴重的自然災害大饑荒;上小學時逃過學留過級;讀中學時得過大病休過學;文化大革命貼過大字報走過大串聯(lián);參軍入伍后,當通訊員兼過文書司號員;參加過師級單位的文藝宣傳隊;團部手槍丟失被當作過懷疑對象;當班長時班里的戰(zhàn)友被捂進沙坑里犧牲了;處理過老兵復員不久即去世等疑難問題;參加過選拔空軍飛行員的政審外調、預提拔干部苗子家庭情況外調、軍人配偶被侵案件外調、軍人與駐地女士之間事件外調與處理;多次到地方上挑選接受過小青年入伍;當參謀時因培養(yǎng)的炮兵尖子班的炮彈直接落在了遠方哨兵手腕上,大會上做過檢查受過處分;截停過火車蹭坐過飛機;無奈在農民家連喝過三天鴉片煮水;從事過國防施工在平原地上堆大山;參加過(解放臺灣)渡海登陸大演習;當過教員講過課;組織過全軍戰(zhàn)勤參謀大比武;去老山前線打過仗;打仗時跑錯過方向迷過路;寫的論文登上過軍隊重要刊物評上過標兵;參加過中國中央電視臺的大合唱;工作中授過嘉獎立過功;讀過南京大學上過北京國防大學;在部隊時被下崗過編余過;到地方上提前十年退休了;讀小學時被人偷走過被子、上中學時被人偷走過唯一的上衣、當兵后出差一次被人偷走了錢包一次被人偷走了珍貴的手表、轉業(yè)后被人賴賬了巨額貨款;甚至、甚至由于相關人員的失誤,誤把寫著“沉痛哀悼”我的名字的花圈懸掛在杭州殯儀館一號大廳追悼會的現(xiàn)場里……</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樁樁件件的歷程,每件都是故事,每樁都是文章,每個階段都是章節(jié),每次轉折都可以單獨成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所以,我就是一本書,一本沒有寫完的書,一本沒有被印刷出來的書。</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