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人間四月天?仰望天空 <p class="ql-block"> 最美人間四月天</p><p class="ql-block"> 一一記在家鄉(xiāng)居住的日子里</p><p class="ql-block"> 文/葉光海</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在梅工作了三十余年，榮休，賦閑。遂與家人商量，回家鄉(xiāng)住上一段時間。清明前夕，我、妻子偕小孫女便回到了家鄉(xiāng)大乾。</p><p class="ql-block"> “人生如棋”，“人生如戲”。這兩個詞語在我的人生軌跡里有充分的注腳。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改革開放的春風吹拂祖國大地，也從客都梅州吹到了我的家鄉(xiāng)。梅州市教育局在我們縣城通過“人才引進”的方式招聘教師，順利通過試教等考核，我搖身一變成為了廣東省梅州市梅縣的一人民教師。在那個年代的確頗有戲劇色彩。</p><p class="ql-block"> 進而舉家南遷于梅，一干就是三十載?！把鐾炜?，腳踏實地”是我的人生座右銘。我認真地規(guī)劃自己的未來，不斷地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在教育教學工作崗位上，敬業(yè)愛崗，格盡職守；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志存高遠，積極進取。從普通教師到進入領(lǐng)導班子，從中層干部到校長、書記。以堅實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走過崎嶇坎坷，走出別有洞天，迎來道道人生風景。三十年如一日，真可謂下了一盤人生大棋。</p><p class="ql-block">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轉(zhuǎn)眼已是花甲之年，2025年3月在政策的支持下，給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劃上了一個圓滿句號，如愿以償。喜悅之余亦深感戲劇意味！</p><p class="ql-block"> “白日放歌須縱酒 ，青春作伴好還鄉(xiāng)”。回到熟悉而又略顯生疏的家鄉(xiāng)，雖然百感交集，但終是得以釋懷，取而代之的是千帆過后退隱江湖“寵辱不驚”的從容與淡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鄉(xiāng)的第三天就是中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清明。清明，乃氣清景明之時，慎終追遠之日。兼節(jié)氣與節(jié)俗，當祭掃丘冢、追思先祖。子孫咸集，攜冥幣奉鮮花，點燭供香，望青煙裊裊、幣灰飛飛，肅立而思故人，念叨先人之功德。</p><p class="ql-block"> 與往年一樣，我們兄弟仨一起去開展掃墓祭祖活動。略有不同的是因為我現(xiàn)在反正都是賦閑在家（老大搞企業(yè)自己當老板，時間完全自由，老三在當?shù)貑挝簧习?，時間也相對比較好安排），所以今年的掃墓是休閑式地進行。一一清明當天：大乾周邊的點，主要是父母、祖父母的墓地；第二天：高奢周邊的點，主要是曾祖父母的墓地。今年時間充裕，我還去拜謁了家鄉(xiāng)大乾的開基祖葉金來的父親葉公述煒、甫相老大人的墓地。</p><p class="ql-block"> 石碑上的文字/在年輪里發(fā)芽/那些思念/正被螞蟻譯成梵文/被雨水不停吟誦</p><p class="ql-block"> 掃墓、祭祖歸來，再一次感知貴賤賢愚不過鏡花虛影，貧富窮通終歸黃土一抔。忽悟生死如晝夜之交替，存亡若春秋之代謝。然金石易銷而思親無涯，形骸雖朽而血脈不滅。天道無常，承祖德代代相傳，人倫有序，因孝道生生不息。至若踏青郊野，而見夭桃染霞，煙柳迷青，鶯飛燕啼，蜂舞蝶喧。忽覺天人為一，榮枯有律。且盡沐陽春德澤，何須嘆浮生須臾。愿先祖英靈庇佑門庭，財丁興旺，家風永續(xù)，薪火不熄。吾輩自當承善德、繼儀風、踐孝行、興家邦。知血脈所系，明生死之道，參造化之機。此誠清明之大義，宗族之根魂也。</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家鄉(xiāng)大乾是湖南汝城熱水小鎮(zhèn)里的一??自然村莊，南鄰廣東仁化，東依江西崇義。四周群山連綿起伏，前面一條小河，恰似一條玉帶靈動環(huán)繞。興許可用“綠水繞門藍作帶，青山當戶翠為屏”來形容。村頭是一古老碩大的銀杏樹。枝繁葉茂，高聳入云。遠遠望去，仿佛一把撐天雨傘。因此，家鄉(xiāng)名符其實地是山青水秀景美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論語》有句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著名的《蘭亭序》行文之首寫道：“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與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急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已足以暢敘幽情”。寥寥幾句，青山、綠水、茂林、修竹、群賢，一觴一詠，像畫家簡筆勾勒，淺淺幾筆，展現(xiàn)出一幅古人游春圖，曲水流觴，吟頌至今。</p><p class="ql-block"> 故踏青、賞景是居住在家鄉(xiāng)這段日子里的一項重要活動。時間一般都是安排在上午九點左右、下午四點左右。同行結(jié)伴者：小孫女萌、妻與我。村落靜謐，春陽溫煦，清風拂面，青綠滿眼。深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身心舒暢。想來蘭亭當時的好天氣，延續(xù)千年，應(yīng)該就是家鄉(xiāng)這般春天的模樣吧。鄉(xiāng)間小路最是曲折多情，一彎一繞，都是風景。四月，正是艾草的生長季。家鄉(xiāng)人對艾草的喜歡不是一天兩天，實實是喜歡至極。艾草生命力極強，沾土就長，田頭、路邊、墻角，隨處可見。清明時節(jié)的艾葉，毛茸茸、嫩生生，這邊一叢，那邊一簇，像生機勃勃的孩子，散發(fā)著一股清新的香。踏青時定然不忘采摘艾，拿回家里艾葉蒸粄、艾葉炸粄、煮蛋、煮湯、燜雞，吃到極致。拐個彎兒，一畦春韭，水靈靈，綠到發(fā)光。想到杜甫先生那句“夜雨剪春韭”，頓時齒頰生香。一句“夜雨剪春韭”，一下子有了煙火氣，拉近了詩圣與平常人家的距離。香蔥成壟，麥菜成行，油菜花搖曳著芬芳。</p><p class="ql-block"> 峰回路轉(zhuǎn)，來到了村頭。但見愛美的幾個女子，趁著在銀杏樹下小溪邊浣衣之機，去到銀杏樹下小心翼翼地手攀枝條摘來幾片銀杏葉子，或插入頭發(fā)中，或放進盛衣服的竹籃里，笑咯咯地帶著銀杏葉的美回到各自的家中，頗有“巧笑東臨女伴，采桑徑里逢迎”的意境，因而詩化了家鄉(xiāng)春和景明之時光。這讓我記起了詩人吉布日洛寫的一段話：“春天，不一定非要是陽光正好的三月。當你干涸的靈魂需要一口山泉滋養(yǎng)，當你想要一塊肥沃的土壤生根發(fā)芽的時候，都可以是春天?！贝藭r，退休返鄉(xiāng)的我想著：在心里栽綠，每一天都會是春天。</p> <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前文已述，我的家鄉(xiāng)屬于湘粵贛三省交界地帶，幾乎每天都是趕圩日。江西崇義樂洞圩日為2、5、8；崇義文英圩日為3、6、9；家鄉(xiāng)小鎮(zhèn)熱水圩日為1、4、7。而且，家鄉(xiāng)與上述三個小鎮(zhèn)的距離都差不多，大概5 －7公里，趕集均為便利。只要你愿意，每天都可以趕集。于是，趕集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 邊陲小鎮(zhèn)的多元特性也在集市上得到充分體現(xiàn)。比如，趕集人多，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比如，商品應(yīng)有盡有，貿(mào)易興旺發(fā)達。比如，各地特產(chǎn)、美食紛呈，應(yīng)接不暇。于我來說，每次赴圩，我總要買的是一種叫做“豆包心”的糍粑，我特別喜歡吃它。主要食材是糯米粉、白眼豆（面狀），揉捏成型后油炸。吃起來滿嘴溢油、唇齒溢香，外酥里軟，口感極佳。還值得一提的是：黃年糍粑。黃年糍粑，也被稱為“大禾米糍”，是家鄉(xiāng)歷史悠久的傳統(tǒng)名吃。每逢佳節(jié)，它都是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一道美味。這款糍粑的烹飪方式多變，無論是炸、炒、煎還是煮，都能呈現(xiàn)出不同的風味。甜咸相宜的特性，讓它既可作為主食滿足食欲，也可作為佳肴增添餐桌的色彩。黃年糍粑憑借其金黃的色澤、誘人的外觀，以及甜咸兩吃的多樣烹飪方式，深受人們喜愛。如今，這款小吃不僅能喚起游子的思鄉(xiāng)之情，更能讓人回味起家的溫暖、媽媽的味道。我對它定然是情有獨鐘的。</p><p class="ql-block"> 每次赴圩，小孫女萌萌都甭提多開心了！來到集市，“噔，噔，噔”徑直走到賣小鴨、小雞的攤檔，以及魚苗出售處。對一條條小金魚先是目不轉(zhuǎn)晴地觀賞，然后是忍不住地要伸手去玩弄。售魚苗的小老板倒是蠻和善、友好，那大盤子里的上百條魚兒竟任由我的小孫女擺弄。只是每次都玩得極不情愿離開，自然是要哭幾聲的，并且每次都會把衣袖玩得濕答答的。如此重復了幾次，終于索性給她買了三條小金魚，帶回家玩。</p><p class="ql-block"> 趁興而去，滿載而歸。趕集回來，便又忙乎起來，生火，做飯，炊煙裊裊，暖意融融。平凡的日子，平常人的生活，讓人充實，寧靜，愉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 家鄉(xiāng)的山嶺之所以翠綠是因為漫山遍嶺都是竹子。放眼望去，恰似一座座綠色的屏障，它不僅僅給家鄉(xiāng)以風景，還給鄉(xiāng)親們帶來了不菲的經(jīng)濟效益，以及舌尖上的美食。近些年，成材的楠竹可以賣到好價錢。每年冬春兩季各有冬筍、春筍，更是價值相當，運往江漸一帶那是兩個字：暢銷。記得2022、2023連續(xù)兩年，冬筍收購價格均超過豬肉單價，令人咋舌。對于竹筍做成的菜肴，家鄉(xiāng)的人們亦是十分喜愛。因為，無論是冬筍、春筍都可以制作成舌尖上的美食、佳肴。</p><p class="ql-block"> 時值清明，正是春筍破土而出的時節(jié)。由是上山采挖春筍，就成為村民們此時的生產(chǎn)勞動之一。離開家鄉(xiāng)于梅工作生活三十多年的我，也不失時機地欣然上山挖筍。當然不是為了挖春筍賣錢，而是為了找回少年時期的感覺，更是為了飯桌上的美味佳肴。挖春筍，雖不用什么技術(shù)，可是有趣著呢！只要是有竹子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春筍，也就是說只要出了門，就必定有收獲。瞧，那個泥土堆，它突兀聳起，其間又有幾條大大的裂縫。這地兒就十拿九穩(wěn)的有一個或幾個筍兒，我們當?shù)氐娜怂追Q為“破縫筍”。你只要先把其筍尾兒撩出來，再沿筍身周圍的土塊挖開，三兩下工夫便可把筍兒挖起來。春筍個頭較大，小點的有兩三斤，大些的則四五斤。所以，只要挖上半個小時左右，就可滿載而歸。</p><p class="ql-block"> 把春筍制作菜肴，一般有兩種方式：一則煮新鮮的，剝?nèi)ネ鈿?，切成片，與火腿肉一起煲湯?；鹜热獾南闩c春筍的鮮將會相得益彰，食之回味悠長。這是春季能登“大雅之堂”的招待客人的佳肴，完全能夠滿足你的味蕾的期待！二則把春筍整個或切成塊狀煮熟，然后用冷水浸泡。再切成薄片或細絲狀，和著水瀨菜炒著吃。這著實是一道上等的下飯菜。</p><p class="ql-block"> 大自然對家鄉(xiāng)的饋贈，還有得天獨厚的溫泉。小鎮(zhèn)也因此而得名為“熱水”。鎮(zhèn)子里的溫泉有其獨特之處：一是水溫高達98度，可以用來煮熟花生、雞蛋、紅薯等；可以用來殺雞、殺豬、宰牛羊；可以直接飲用。二是泉眼、水池多，遍地都是。能夠讓游客零距離地接觸、體驗、感受溫泉。比如，煮食物、泡腳等等，且是免費的喲。這不，吃過晚飯喝過茶，大哥便邀約著去泡腳啦！一呼即應(yīng)，我們一大家子便陸續(xù)出發(fā)，前往。</p><p class="ql-block"> 泡腳的地方位于溫泉文化旅游園區(qū)內(nèi)。泡腳的池子寬約四、五米，長度估計五十多米。分三段，上段水溫較高，45度左右；中段水溫次高，35度左右；下段水溫較低，25度。均筑座位等配套設(shè)施，周邊溫泉文化內(nèi)容豐富。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中心島上矗立的四個字“可泡腳也”，呈圓形。不知諸位泡腳君可曾注意到：這四個字怎么讀都順。嘻嘻，這可包含四句話：可泡腳也；泡腳也可；腳也可泡；也可泡腳。</p><p class="ql-block"> 泡腳的人可真不少。男女老少，外地游客、土著人，三五成群、親友結(jié)隊。嘰嘰喳喳，好不熱鬧！身邊的一位江西“老表”一邊泡一邊說：這樣泡腳太舒服了，今晚上準能睡個好覺！</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 暮春將盡，谷雨悄臨。閑者如我依然在鄉(xiāng)間小路信步行走，游哉樂哉。家鄉(xiāng)的人們卻忙碌起來了。一個小姑娘迎面走來，蹬著膠鞋，甩著手臂，滿臉“別擋我！忙著呢！”的架勢，氣場全開，我們不由自主讓到一旁?！靶」媚铮阋墒裁慈パ?？”我實在太喜歡了，忍不住打了個招呼?！拔?，去種苞粟?！毙」媚镱^一側(cè)，腰一挺，小辮一甩，篤定看了我們一眼，便大步流星往田野方向走去。抬眼望去，土地新翻，田壟齊整，農(nóng)事正忙。眼前這片田野，實實在在的，就是希望的田野。腦海仿佛出現(xiàn)一幅畫面：雨生百谷，所有美好正破土而來。</p><p class="ql-block"> 太陽漸高，村子里那幾樹含笑漸漸散發(fā)出甜香，小青梅羞答答藏在綠葉間，梨花俏生生綻放。好一派“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的景象。一陣春風把我們帶到了小鎮(zhèn)的溫泉文化公園。該園深耕多年，與附近的文峰塔、溫泉文化館、官溪山莊、廉溪書院以及飛水寨瀑布、萬時山草甸一起，融合紅遍全國的“半條被子”的故事，將自然風光與人文景區(qū)打造成一條有規(guī)劃、有看點的文旅產(chǎn)業(yè)鏈，現(xiàn)已經(jīng)“自然與人文彰顯，歷史共文脈綿延”，是汝城文旅網(wǎng)紅打卡點、研學活動的好去處。</p><p class="ql-block"> 對于詩詞、書法，我都是喜歡的。溫泉文化詩廊里，游人三五成群，扶老攜幼，意味盎然。長長的詩廊，一件又一件古今詩賦，一幀又一幀名家墨寶，像一朵朵開在歷史長河的花朵。駐足的游人，像一只只小蜜蜂，吮吸花蜜，盡情滋養(yǎng)。走著走著，我被一首詩吸引。隸體，《過故人莊》，甚是應(yīng)景：“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古拙，筋道，筆筆都有其義，組在一起，就是一幅田園畫，煞是好看。</p><p class="ql-block"> 時近中午，受友之邀在詩廊附近“湯湖人家”用餐。飯?zhí)美?，飯熱菜香，其樂融融?！按猴L吹面薄于紗，春人裝束淡于畫。游春人在畫中行，萬花飛舞春人下……”聽一曲《春風》，做一回“游春人”，來一次“畫中行”。回程路上，搖下車窗，回頭看看小鎮(zhèn)風光，想起那位小姑娘，想起勤勞善良的鄉(xiāng)親們，忽現(xiàn)語句：問家鄉(xiāng)春色，人勤春早，芳菲已至。正谷雨時分，萬物萌芽，美好可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