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前一篇細說了印度的名片——泰姬陵。而在印度北部三座城市轉(zhuǎn)悠，看到的遠不止這些。在阿格拉，看過阿格拉堡、法塔赫布爾西格里古城；在齋浦爾，游過中央博物館、拉克施密?拿拉央那神廟、水上宮殿、風之宮殿、琥珀堡、老虎堡、曼塔爾天文臺、城市皇宮博物館；在新德里，訪過蓮花寺、印度廟、甘地紀念碑、印度門、總統(tǒng)府、國會大廈。凡此種種，以伊斯蘭建筑為主，印度教建筑為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盡管此行我們只參觀了兩座印度神廟，但與前文描述的以泰姬陵為標志的伊斯蘭建筑，卻是迥然不同的。印度神廟最直觀的特征是塔頂呈竹筍狀曲拱型，體量龐大而富于變化，折射出印度教崇尚宇宙的精神。附著于神廟的雕像以印度教諸神為主，雕刻家們用繁縟的裝飾性、豐富的想象力和夸張的動態(tài)感施以表現(xiàn)，其超凡怪誕的形象給印度教蒙上了一層超現(xiàn)實的神秘主義面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就在印度教建筑和伊斯蘭建筑交織的群落中穿進穿出。在同一片藍天下，透過建筑形態(tài)各異的物理空間，我似乎追尋到不同屋檐下印度百姓的一點點生活狀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表面上看，印度似乎混亂無序，到處是僧人在修行，乞丐與小販糾纏路人，圣牛和猴子擋在馬路上，這是被發(fā)達國家嘲笑的“無效率”的癥狀。我們這些習慣了道路應該干干凈凈、只供汽車專用的中國游客，可能不能忍受牛漫游在印度高速公路中央的景象。但對多數(shù)的印度人來說，牛是神的象征，甚至對某些人而言，牛其實就是神。數(shù)以百萬計的印度人沒有足夠的食物吃，但?？梢匀我廑壽Q，甚至晃進商店去吹冷氣或打個盹，它們有充分的自信不會被殺了吃掉，也不會被驅(qū)趕出門；在大馬路閑逛時，遇見它們的任何車輛都應繞行而過。天空總是充斥著飛鳥，不管印度貧民多么饑餓，似乎沒有任何人會想要射下他們烤來吃。這是印度仍然保持她傳統(tǒng)的文化寬容心，并且致力于依循靈性價值來生活的一個征象；雖然她大概是碩果僅存的這種國家之一了，其它大多數(shù)的國家，老早就放棄了這種掙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們?nèi)ミ^的三座城市，隨處可見素食餐館。這不是因為印度人對健康的過度狂熱，或是因為蔬菜比肉類便宜，而是因為他們傳續(xù)了“非暴力”的修持，所以不殺害動物。事實上，有許多國家接受了吃素食、不殺生的修持，其背后的理念都是從印度引進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釋迦牟尼在成佛以前，別過王宮，拋下所有的人倫關(guān)系，舍棄優(yōu)裕的王族生活，投入多年的苦行，追尋心中的真理。大多數(shù)現(xiàn)代人聽到這個故事，都非常欽佩。但人們不了解的是，在印度，釋迦牟尼其實并不孤單。有一個故事講到，一位印度王子正在全神貫注討論有關(guān)佛教、印度教、耆那教三大法道的哲學時，他的將軍進來報告，說鄰近的軍閥發(fā)起了攻擊，他卻說：“等一下，讓我先討論完再說?！苯Y(jié)果他失去了他的王國。從世俗的觀點來看，這個王子像個白癡；但從靈性的觀點來看，他卻是最強大的國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記事以來的中國，有過“以階級斗爭為綱”；有過“以經(jīng)濟建設(shè)為中心”，卻似乎與靈性價值漸行漸遠。我們今天很難理解什么是靈性了？但有一點我知道，靈性與世俗的價值觀是完全抵觸的。在物質(zhì)世界里，“富有”指的是你擁有很多財產(chǎn)、經(jīng)營各種生意并且很有錢；而靈性世界則把“富有”定義為全然知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從這個意義上講，印度曾是、也一直會是全世界特別具有靈性傾向的國家。所有的靈性道路，都重視來世而甚于今生的。因此，貧窮、骯臟、混亂、無序等當下的瑕疵，無須費心地去處理，因為生命短暫，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黃塵滾滾、神牛自由漫步、在時髦的餐廳里被喂得肥碩的老鼠，所有這一切，并不一定是現(xiàn)代發(fā)達國家所認為的“無效率”的產(chǎn)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印度，她只是單純地做她自己，卻能張開我們的眼界，解構(gòu)我們既有的思維。修行的、耍蛇的、賣唱的、擦鞋的、擺食攤的、乞討的，每每都有驚喜出現(xiàn)，這是你在羅馬、倫敦、紐約或悉尼絕對看不到的。印度的街頭展現(xiàn)了人類經(jīng)驗的全貌，從立交橋、高速路、富人豪宅到香料市場的鮮艷色彩和特殊氣味，從壯麗的大理石古老建筑和勞作的大象，再到步履蹣跚的老婦人和令人心痛的貧窮。生與死、富與貧同時逼現(xiàn)在你的眼前，每一個場景，每一條經(jīng)驗都是獨一無二的，并且生動鮮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此行在印度北部三座城市轉(zhuǎn)悠，無緣去印度南部城市班加羅爾，那是印度信息科技的中心，也稱“印度硅谷”。但是我知道全球暢銷書《世界是平的》作者佛里德曼的寫作靈感，正是在班加羅爾一家印度軟件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奈利卡爾身上獲取的。所見的和所聯(lián)想到的，使我捕捉到印度特有的多元性，一邊是維持著靈性的歷史感；一邊是熱切擁抱現(xiàn)代創(chuàng)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就是我眼中的靈性印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