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母親病房隔壁的大哥，七十二歲了。</p><p class="ql-block"> 我在走廊里幫助保潔大姐，清理鴨掌木，擦洗落滿塵土的葉子的時候。</p><p class="ql-block"> 他央求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大哥陪陪他做胃鏡。</p><p class="ql-block"> 他找不到檢查室。</p><p class="ql-block"> 那個大哥沒有答應。</p><p class="ql-block"> 他和他的老伴住一個病房，都是來自北八鄉(xiāng)的農(nóng)民。</p><p class="ql-block"> 他又看旁邊坐著聊天，打電話的幾個家屬。</p><p class="ql-block"> 沒有一個理睬他。</p><p class="ql-block"> 看不過。</p><p class="ql-block"> 我只能說：“叔！一會兒，我母親也做胃鏡，我陪你去，不要在找別人了！”</p><p class="ql-block"> 他說：“謝謝！”</p><p class="ql-block"> 那會兒，我還不知道他的年紀和名字。</p><p class="ql-block"> 這讓我想起二零一四年，我獨自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醫(yī)院做手術的場景。</p><p class="ql-block"> 孤獨，無助。</p><p class="ql-block"> 輪椅推著母親下樓做檢查，喊了他一起去。</p><p class="ql-block"> 心里，奇了怪。也不見他的老伴陪他。他的兒女陪他。</p><p class="ql-block"> 只是，我一直沒有敢問，這是個人的隱私。</p><p class="ql-block"> 給母親檢查完，送上樓。又推著輪椅，下樓，陪他做檢查。</p><p class="ql-block"> 這個陌生的大哥，有點緊張，害怕。</p><p class="ql-block"> 我對他說：“不害怕，就當我是你的孩子陪伴你身邊！人生路上誰都會遇到困難，別在意！”</p><p class="ql-block"> 他的腿，也是不好的。拄著拐棍隨我下樓的。</p><p class="ql-block"> 怕他做了胃鏡會產(chǎn)生眩暈，才推了母親剛用過的輪椅給他。</p><p class="ql-block"> 他難受的嘔吐了很久。</p><p class="ql-block"> 我等著拿他的檢查報告，才知道他的名字，年齡。</p><p class="ql-block"> 他很不好意思，讓我輪椅推他上樓。</p><p class="ql-block"> 倔強的要自己走，我沒聽他的，按他坐在輪椅上，坐電梯送他回病房。</p><p class="ql-block"> 他感動了，說了一路的感謝。</p><p class="ql-block"> “老伴沒文化，也年紀大了，到了醫(yī)院也是毫無幫助，不會坐電梯，找不到醫(yī)院的東南西北。四個兒子都出去打工了，不在甘肅……”</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他一路給我說著自己的家庭情況。</p><p class="ql-block"> 養(yǎng)兒防老破防了，在這個只剩下壓力大的社會。</p><p class="ql-block"> 沒好意思，問他的兒媳婦，孫子們?yōu)槭裁床粊碚湛此?lt;/p><p class="ql-block"> 我只是，默默地，送他到床上休息。</p><p class="ql-block"> 送檢查報告給醫(yī)生。</p><p class="ql-block"> 給他和母親下樓去醫(yī)院門口買了，小米粥。</p><p class="ql-block"> 剛做過胃鏡，喉嚨會有輕度的劃傷。</p><p class="ql-block"> 胃鏡后，禁食一個小時。</p><p class="ql-block"> 我按醫(yī)生的囑咐，只能讓他和母親，先吃一點，壓壓饑餓。</p><p class="ql-block"> 早晨，檢查是不讓吃喝的。</p><p class="ql-block"> 十點多了，倆個人都餓了，只能先忍著。</p><p class="ql-block"> 母親是幸運的，還有我和妹妹倆個人換著照看。</p><p class="ql-block"> 以后的我們呢？</p><p class="ql-block"> 只能是自己照顧自己了，這是擋不住的未來趨勢。</p><p class="ql-block"> 久病床前無孝子，大概說得就是這樣的情況。</p><p class="ql-block"> 休息了一會兒，他出來樓道里找我，有來感謝。</p><p class="ql-block"> 我說“賀大哥！完全沒有必要！曾經(jīng)，我也經(jīng)歷過你的經(jīng)歷，也是有好心的人幫助我。小小一個幫助，你不要放在心上！”</p><p class="ql-block"> 他坐在我的對面一直看著我。</p><p class="ql-block"> 讓我很不好意思。</p><p class="ql-block"> 我低著頭，寫著我的。</p><p class="ql-block"> 他問我姓什么，有幾個孩子，父母的情況。</p><p class="ql-block"> “你父母養(yǎng)了你這樣的好兒子！”</p><p class="ql-block"> 聽語氣，他有些羨慕了。</p><p class="ql-block"> 經(jīng)歷過太多，幫助過太多的人，我聽了他的感嘆，我習以為常的，只是對他笑了笑。</p><p class="ql-block"> 人生路上，一步一個偶遇，攙扶，真得沒有什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