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風(fēng)邀月/文</p><p class="ql-block"> “那天,鬼子飛機扔下炸彈,我急忙撲向你……,‘轟隆’一聲,眼前一片黑霧,就失去了知覺。</p><p class="ql-block"> 當(dāng)我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星星滿天了。借著點點星光,我慢慢看清:自己掉在路邊一條山溝的半坡,卡在半坡中一個四周長滿荊棘茅草的水涮圪洞里。我摸了摸腰里的槍——還在!試著站起來,一陣劇痛——腿肚子上卡著一塊彈片,咋也站不起來。于是就吃力地爬出水涮圪洞,拽著荊棘慢慢地向上爬,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趕快找到你!</p><p class="ql-block"> 爬著,爬著,我又餓又累,拽脫一把茅草,又連出溜帶滾地向黑黝黝的溝底掉下去,心想:這下完了!</p><p class="ql-block"> 當(dāng)我再次醒過來,太陽明亮亮地照在身上,我趴在溝底的一片草叢中,抬頭看了看上面,多虧下半坡比較緩,才沒有摔死。昨天騎的那匹馬在不遠處低著頭吃草。牠吃著草還抬起頭看我。我拼盡全力地邊喊牠邊向牠爬去;牠邊吃草也邊向我踅過來。我終于拉住了韁繩,讓牠低下頭來,才抱住牠的脖子。我拍了拍牠,讓牠拖著我走到一個土坎下。借著土坎,我才爬上馬背。</p><p class="ql-block"> 順著溝走,我終于找到一條登上溝的羊腸小道,這才上到那條大道。我走到原來歇息處,不見你!四處找你、不停地喊你、就是不見你!我看見遠處幾個新墳堆,我心里又疑惑又著急……</p><p class="ql-block"> 我在那條道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從上午,轉(zhuǎn)到下午。眼看太陽落山了,就是不見你!</p><p class="ql-block"> 腿腫得老粗老粗,又在往出流血,實在疼得厲害,我就只好順著路向前走,找到一個背風(fēng)的地方,出溜下馬背。我收攏些干柴,點著一堆火,解開綁腿勒緊了大腿,取下匕首,在火上燒了燒,拿起一截木棍子咬在嘴里,然后去挑腿上的彈片。挑一下,鉆心地疼……就停一會兒;再挑,又鉆心地疼……再停一會兒。弄得滿頭大汗。這弄到什么時候?最后自己發(fā)起恨來:猛一下將刀插進傷口,用力……,終于挑出那塊黑糊糊沾著黏稠的血液的彈片,血立刻涌出來。趁著疼勁,我拿起燒得通紅的木棍“哧楞”一下摁在傷口上。傷口冒起一股青煙,我立刻就昏了過去……”</p><p class="ql-block"> 說到這里,柱子挽起褲腿,讓黑妮看了看腿肚上那塊傷疤。</p><p class="ql-block"> “后來怎么樣了”黑妮著急地問。 </p><p class="ql-block"> “我再次醒過來,又按原來的辦法,找到一個土坎,爬上馬,漫無目的地慢慢走著。途中碰見一位老大爺,他背著一捆山柴。我說大爺您有吃的嗎?他說沒有。我向他打問見沒見過你?他搖了搖頭。好心的大爺看到我這個樣子,把我領(lǐng)到了他家。</p><p class="ql-block"> 那是個只有六七戶人家的小山村,大山環(huán)抱,十分偏僻也很隱蔽。大爺姓秦,家就住在村西頭,獨門獨戶,只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孫女。孫女父親早逝,母親跟著一個收山貨的老侉不知道去了哪里,留下爺孫倆相依為命。</p><p class="ql-block"> 我在大爺家住了下來。我給了大爺我當(dāng)連長時拿到的幾塊銀元,讓他給我到山下的鎮(zhèn)上買了些治傷的藥,腿才慢慢好起來。</p><p class="ql-block"> 后來我漸漸能走路了,就騎上馬四處打聽你的下落,仍然毫無音訊。</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下午,我騎馬回來,聽到村子里傳來槍聲,就急忙往回趕,老遠就看見村子里的有幾處房子冒著濃煙,從村東頭走出一隊鬼子兵來。我從西頭進入秦大爺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大爺躺在院子的血泊里,他的孫女仰臥在屋內(nèi)的炕上。孩子被扒掉了褲子,肚子被刀豁開,腸子混著血從炕上流到了地下。爺孫倆早斷了氣……</p><p class="ql-block"> 我那個恨呀——,咬著牙發(fā)誓:大爺,我要為你們報仇!我把他爺孫倆抱到土墻下,拉下炕蓆蓋在他爺孫倆身上,然后把那堵土墻推到,算是安葬了他們。我立刻上馬,掏出槍,朝那隊鬼子追上去……</p><p class="ql-block"> 我很快追上了那隊鬼子,舉槍向兩個鬼子“啪!”“啪”兩槍。兩個鬼子應(yīng)聲倒地,我就從鬼子身邊跑過去……</p><p class="ql-block"> 身后面?zhèn)鱽砉碜恿鑱y的槍聲,但我已經(jīng)跑進深山?!?lt;/p><p class="ql-block"> (待續(x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