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蘇實 <b>碾盤溝</b> 2025年04月09日 河北 <b>編者語</b>:今天,4月9日,送別顧棣先生的日子,龍山蒼蒼,汾水央央,先生之風,山高水長?!稌x察冀畫報》創(chuàng)刊地---碾盤溝公眾號刊發(fā)司蘇實先生文章緬懷和紀念顧棣前輩。 顧老師走了。<div><br></div><div>盡管不愿意,這一天還是會來臨。和大家一樣,我的心情很沉重。<br></div><div><br></div><div>小棣讓我寫悼詞。我思忖了半天,不得要領,最終只寫了幾個字:顧棣老師無疾而終。<br></div><div><br></div><div>專程趕來送行的河北朋友安慰我,我回答,我很平靜。甚至高興。因為我堅信,顧老師一定是笑著走的。他再無遺憾,他的一生很完美,他畫下了一個天底下最完美的句號——甚至給我們留下了幾天過渡期,不讓我們受驚——我高興,是因為他的完美中,有我的一點努力。<br></div><div><br></div><div>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br></div><div><br></div><div>鬼使神差,沙飛要在半年多之后,把他在大沙河上偶遇的一個小孩子收到麾下。讓他參加八路軍,卻不讓他上前線;教他學攝影,卻不讓他拍照。好不容易石少華給了一臺照相機,還很快讓沙飛要去,拆了,用那上面的鏡頭,試做投影用的幻燈機。讓他干什么?去整理、保護沙飛和他的戰(zhàn)友們拍回的底片、照片,并命令:人在底片在,人與底片共存亡。14歲的孩子,正是事業(yè)再早不過的起點,不要說別人,顧棣自己能看得起這份差事么?<br></div><div><br></div><div>沙飛38歲離世,那是他的命。但沙飛帶領他親手建立的攝影團隊,為打敗日本侵略者、建立新中國立下了不容忽視的功勞……但種種原因,這段史,真的差點消失。我真的相信有種力量在冥冥中安排著一切,顧棣大約在1946年離開張家口之后,開始意識到這份差事的意義和價值,并慢慢地,越來越自覺自愿地,把老師千叮萬囑交給他的這份差事,演化成自己畢生的事業(yè)。<br></div><div><br></div> 1981年,司蘇實(右一)與顧棣老師在省京劇團拍劇照時留影 2007年,沙飛女兒王雁意識到顧棣手中那一大批檔案的價值,知道還無著落,要我一定要幫助顧老師。我與小棣聯(lián)系,他說先別來,老爹住院,開了胸后醫(yī)生說治不了……北京來的專家救了他的命,需要靜養(yǎng)。他說老爹從來沒跟我們紅過臉,那天突然罵我們!我說那還不明白,他有事沒做完——直到那時,沙飛的使命還沒有完成——沙飛冥冥中埋下的這條幾乎唯一的神秘之線,眼瞅著要斷! 一個多月后我去見顧老師,告訴他我要幫他完成這些事。他立馬興奮起來,搬出一把椅子就蹬了上去,從柜頂上拿下一大摞文件交我。下來后還說,哎呀不行,心跳的厲害!2009年《中國紅色攝影史錄》上中下三卷兩冊隆重出版——知道么,當今“紅色”滿天下,這“紅色”二字,正是這套巨著引發(fā)。此前寫紅色歷史,多叫“解放區(qū)”,或“晉察冀”,不信你查。 從1944年大沙河偶遇到2009年,整整65年。這已經(jīng)算顧棣老師的一生了。他不顧重病之身和80歲高齡,一定要親自進京去見戰(zhàn)友、老師、領導,向他們匯報:“我完成了這一任務!”戰(zhàn)友和領導、老師們無不用驚訝的眼神,重新審視這個“小蘿莉”。 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從2007年到今天,又是18年。這18年,我堅信,顧棣老師一定是快樂的,沙飛在天之靈也一定會快樂!我和王雁等所有參與此事的人也一定快樂,因為我們的共同努力,使顧棣老師完成了這個不可思議的使命,讓這段十分重要,十分粗壯,也幾乎消彌殆盡的歷史,重新煥發(fā)出光澤。 我一直有個感覺,無論忙碌還是休息,無論趕路還是登山,我們身后一直有個身影在晃動,沒有一分鐘消失:就是那個18年前第一次挨了顧老師罵的顧小棣。 顧棣老師是真的,用他的一生,圓滿地完成了這一“不足掛齒”的使命,是真真正正的死而無憾,永垂不朽! 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p class="ql-block"> 學生 司蘇實 </p><p class="ql-block"> 2025.04.09</p> 《中國紅色攝影史錄》一書的主要工作人員:左起:郭思,原中國體育報社駐山西記者,友情參與本書全部錄、校、編輯工作;司蘇實,人民攝影報社調研員,本書特邀編輯;顧棣,本書作者;王雁,本書策劃人;趙虹霞,本書責任編輯。2007年 圖中右起:顧棣、顧瑞蘭、顧棣長子顧小棣,顧瑞蘭的女婿馬卓新、女兒宋濤,沙飛二女王雁。200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