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老屋的眷戀</p> <p class="ql-block">老屋的眷戀</p> <p class="ql-block">老屋的眷戀/</p><p class="ql-block">我從小就和爺爺奶奶在一起生活,我們所居住的房子是四間土胚房子,中間一個門子?xùn)|面連著兩個里屋,西面是一個里屋,后來,爺爺就把通往西屋里的門子用土胚壘住了,又從四間大房的東邊蓋了一間小屋,門子就留到了東邊小屋,和父母的房子隔離開了,小屋里按了只有一塊玻璃的小窗口,用手一推便能轉(zhuǎn)開,從此那個小窗口就成了弟弟午飯的站點了,每年夏天母親都要下地干農(nóng)活,收工歸來的時候很遲,吃飯的時間自然會推遲,而奶奶家的飯準(zhǔn)時準(zhǔn)點,而且奶奶做的一手好飯,于是每天弟弟彎著腰,背后藏了只蘭花瓷碗,噔噔噔一直小跑從父母家到奶奶家的小窗口打飯,從奶奶家的小窗口端好的香噴噴的飯菜,再彎腰一直小跑著回家吃飯,說來好笑的,那是因為姑姑不讓弟弟噌飯的,而奶奶想要她孫子吃上熱呼飯,所以弟弟只好用此招了,那個年代口糧緊缺,姑姑雖然不想讓弟弟吃飯,但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聽到了弟弟往返跑步聲音,姑姑有時候也會忍不住笑起來,這樣的方式一直到姑姑嫁人之后,我和姑姑隅爾說起這個事兒也是笑個不停。</p><p class="ql-block">爺爺奶奶給了我無私的愛和很好的物質(zhì)生活,使我的童年生活比同齡人幸福很多,后來爺爺身體出了問題,得了心臟病下世了,我從此失去了爺爺?shù)谋幼o,爺爺?shù)碾x世我除了心痛以外,似乎一下子長大些,每天晚上怕奶奶寂寞,我給她唱歌,跳舞,學(xué)著說書人的口法逗她開心,給她模仿那個年代的討吃調(diào)伴她的寒夜,可是奶奶的孤獨是我那個年紀(jì)無法理解的。正如我對老屋和陳設(shè)的留戀,是別人無法理解,那里曾經(jīng)散發(fā)著至親至愛爺爺?shù)臍庀?,時常浮想起爺爺?shù)囊羧菪γ病?lt;/p><p class="ql-block">奶奶是一位慈祥樸實的老人,為人處事不驚,并且熱愛生活,她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條不紊,衣服做的樸素得體,她做的飯菜勝過山珍海味,她對我的愛勝過一切,她的勤勞也影響了我一生…</p><p class="ql-block">又過了一年奶奶去了姑姑家,老屋里便空空蕩蕩冷冷清清了,對爺爺?shù)乃寄钬寄棠痰臓繏?,便對老屋留戀不舍,每年到了夏天便自己住了進去,那個時候我才是十二歲,和我同村的一個姐姐叫李樹花,她比我大一歲,我叫她二姐,蹲班下來便和我成了同學(xué),她晚上就和我一起住奶奶家的老屋里,那個時候我也不會燒火做飯,我們睡的是冷炕,上面鋪著羊毛氈子和毛絨絨的白茬羊毛褥子,便不覺得炕涼。</p><p class="ql-block">每天放學(xué)回家了,我和二姐和郭家的兄弟姐妹還有二個小堂叔,一起去東坡地里捥酸溜溜吃,我個子不高但跑的挺快,而且找到的酸溜溜先把它用小石頭畫個圓圈,姐妹們就不會和我搶了,因此我每次都收獲滿滿,晚上便成了我和二姐和弟妹們尚好的零食。</p><p class="ql-block">早秋的傍晚,玩皮的二姐讓我和她穿上黑色的衣服,暗色的衣服會掩人耳目,我沒有黑色的只能穿一伴深蘭色的燈芯絨上衣,去村里集體種的大豆地里摘一些大豆角,彎彎曲曲的揚腸小道上,秋風(fēng)習(xí)習(xí)吹著我倆單薄的衣袖,摘豆角也不拿任何袋子,只是把上衣和下衣的兜子摘滿而已。那個時候走集體管理的很嚴(yán),吃完之后也不敢往外扔皮子,把一個常年不拆的土火爐里?的滿滿的豆角皮,土屋是我們自由奔放的小天地,是童趣組成的搖藍,小屋里漾溢著我們的笑聲,土屋里留下我們童年的美好時光。</p><p class="ql-block">放署假的時候,夏天的小麥正在撥起了長長的穗子,苦苣菜這個時候打起了苔苔,正悠然自得的穿梭在麥攏之間搖曳著,這個時候奶子豐富喂豬營養(yǎng)很高,正是採摘的好時候,我和二姐還有幾個女閨蜜一起推上用木制帶二個小輪子的手推車,到村東頭挺遠(yuǎn)的地方採集苦菜喂豬,我們幾個人的手腳都很麻利,干活也賣力,一會兒就一大袋子苦菜捅的滿滿鼓鼓,汗蒸了整個肩背,衣服都是濕濕的,花色的襯衫上滲透著泥土和一股菜奶清香,汗水也順著臉俠直流,每次苦菜奶子染了一手用肥皂也很難洗掉,新鮮苦菜是豬的美食,豬吃了也不生病長的又肥又大,那個時候農(nóng)作物也不施化肥農(nóng)藥,豬也不喂任何添加劑,一頭豬只能賣60元錢,是一家人的零花錢,雖然摘菜很辛苦,收獲時喜悅的心情不言而喻,我勤快好學(xué),勞動學(xué)習(xí)兩不擔(dān)誤,假期的作業(yè)完成的很好,而且看了四大名著等許多小說,也學(xué)了許多課外的知識,一個假期的時光短暫忙碌,歡樂而充實。</p><p class="ql-block">轉(zhuǎn)眼到了升學(xué)考試的前一天晚上,我的女同學(xué)們包括鄰村的女同學(xué)都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在奶奶家的老屋里度過了秋假最后一個愉快的夜晚。</p><p class="ql-block">隨著一紙錄取通知書到來,我以優(yōu)異成績被學(xué)校錄取,除了二姐蹲下班了,其于的閨蜜都一起升級了,帶著對老屋無限的留戀不舍,帶著蒙蒙懵懂的求學(xué)希望住進了為新學(xué)生蓋的新磚瓦房宿舍。</p><p class="ql-block">每當(dāng)我放寒假的時候,閨蜜們一起聚在我家里,聽著收音機放著劉蘭芳精彩演說的小說,楊家將,胡家將等,收音機是父親用大母羊換來的,母親也是有文化的,愛好文學(xué),電影丶小說和廣播都是她的最愛,在那個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收音機是唯一能聽外面世界變化的先進設(shè)備,也架起了兩代人的溝涌橋梁,母親親自掌握好時間打開收音機,而我的閨蜜們準(zhǔn)時到來,土屋里高亢嘹亮的劉蘭芳的播聲,劇情的叩人心弦,是那個時候特有的精神糧食,土屋里的歡聚一堂更是那個時代特有的滿滿的溫馨記憶。</p><p class="ql-block">后來父母便搬到了奶奶住過的東屋里,我也輟學(xué)回了家,冬天母親時常要去公社開會和報表,她不會騎自行車,來回走路很累,我便幫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wù)活,常清早起來做早飯,小屋里沒有爐子,而灶臺就安在小屋,大屋里燒的煤也很少,燒火做飯時把手凍的通紅,兩只手相搓才能緩過來,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心里也是暖暖的,我們和姑姑家相隔二里路,想奶奶的時候,我和弟弟妹妹便從小路近道去二姑家看看她,奶奶和姑姑總是笑容燦爛的相迎,給我們做那個年代極好的食品,奶奶有時候也回來住些時,只要有奶奶在身邊的日子我特別的溫暖開心。</p><p class="ql-block">我家和大娘家只隔了一道土胚矮墻,輕輕的便能翻了過去,大娘家的兩個哥哥姐姐妹妹經(jīng)常和我們在一起玩,跳皮筋丶挑頭繩,老屋的大院里其樂融融。</p><p class="ql-block">農(nóng)閑時的傍晚,炊煙裊裊升起的起候,母親正在灶臺前忙碌,把做好的面食放進蒸籠上,坐在小凳子上拉著風(fēng)箱燒飯,而我和樹霞妹妹和郭耀弟弟打撲克,摸牌的時候,郭耀弟弟用萬泉話叫著:抅子領(lǐng)兵一領(lǐng)一群一萬,成了他的口頭禪,他是二大爺家的三兒子,二大娘是萬泉人,所以他學(xué)的萬泉話得心應(yīng)手,逗得我們棒腹大笑。如果打樸克勝敗難分的時候她們就在我家吃飯了再繼續(xù)玩。二大爺夫妻是我們家族里長輩們最高文化的人,郭耀弟弟從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后來他考了學(xué)校當(dāng)了老師,成為掙工資的人員,之后我們姐弟就見面很少了。</p><p class="ql-block">一年冬天,和我夏天一直住在奶奶土屋里的閨蜜李樹花二姐和鮑榮我們?nèi)齻€相互買了禮物,正式結(jié)了干姊妹,常來常往吃住,她們倆家都住在村西頭,而我家住在村東頭,相隔了挺遠(yuǎn)的一段路程,無論風(fēng)霜雪雨她倆形影不離的伴我左右,那個時候我的胞弟胞妹還小正在念書了,隅爾我的胞妹也跟著我,我們每天往返于土屋,通往土屋的路上留下了我們青春的足跡,土屋里也留下我們珍貴的友情歲月。</p><p class="ql-block">弟弟妹妹也逐漸長大了,弟弟成了家,住進了父母以前住過的西屋里,他一有空就脫一些土胚子,把土屋的院墻壘的高高大大,嚴(yán)嚴(yán)實實,抹的平平整整,并按上了大鐵門,使整個院子外觀好看了許多,又在院里打了深井吃水也放便了,小院子里夏季也種些各種蔬菜,父母和弟弟一家人在土屋里生活的也挺愜意。</p><p class="ql-block">我和二姐,鮑榮相繼嫁到了外地,她們來土屋住的時間自然就少了,胞妹繼續(xù)粘了我一段時間后也嫁了外地,土屋里也沒有以前人多的時候熱鬧了。</p><p class="ql-block">我們同姓家族里的姐妹也陸續(xù)嫁了出去,偶爾相聚在一起也是逢年過節(jié),或者是冬天農(nóng)閑的時候,姐妹們一起在老屋里包餃子,話題也不再是童年往事,談?wù)摰降亩际歉髯约业纳铈i事,晚飯后,我的大娘和嬸子們,和嫂子都來坐坐,土屋里融合著親戚朋友的濃濃情意。</p><p class="ql-block">后來奶奶去世了,我的牽掛也少了很多,并且我的孩子們逐漸長大了,忙著掙錢供孩子們念書,回老屋住的時間就少了些,但是童年往事的回憶是一部長長的電影永遠(yuǎn)塵封在腦海里。</p><p class="ql-block">直到前幾年國家的拆遷政策下來,隨著挖掘機的轟轟作響聲,老屋的房梁結(jié)構(gòu)應(yīng)聲倒地,門窗的玻璃和土胚子混在了一起,凝聚著祖輩人的汗水建起來的老屋,經(jīng)歷了多少年風(fēng)霜雨雪的洗禮,和承著親人們的幸福居所變成了一片廢虛,土房子成為了一去不復(fù)返的歷史。</p><p class="ql-block">村里的人們都搬到縣城里,住進了平米各不同的電梯樓房,母親也住了屬于弟弟分的寬敞明亮的大房子,我從家里去比以前走土路方便了,兩個縣城之間新修寬闊的水泥大馬路,坐汽車半個小時就到了,現(xiàn)在康??h城變化很大,闊建了很多小區(qū),母親住的地方是怡安小區(qū),小區(qū)里一排排,一棟棟高大的紅樓聳立,彎彎繞繞路上行人熙熙攘攘,馬路兩邊各種各樣的小商販子的叫聲絡(luò)繹不絕,還有戶外直播的人們唱歌的,唱二人臺的人打扮的漂漂迷人,圍觀的人們掌聲不斷熱鬧非凡,小區(qū)院里的長椅上坐著成群結(jié)隊悠閑的老年人,這里便成了所有異地搬遷人的樂園。</p><p class="ql-block">我的親戚們各自忙于生計,再也不像以前一樣,吃完早飯或晚飯后來母親家串門子,隅爾去了也沒有像以前在土屋里那樣隨便坐熱炕頭上盤腿促膝長談,也失去往日朗朗笑聲,每家的家具擺設(shè)都換然一新,電器化一應(yīng)俱全,也許家里太干凈使親朋好友們拿起心了,也許是趕城里人的時髦,樓上樓下都不認(rèn)識和說話的原因,總之親朋們之間再也沒有以前那樣隨便走動聚在一起有說有笑,而我去每家串門還得記住門牌號碼,有時候走了挺遠(yuǎn)的路到了樓下卻忘記了門牌號,只能抬頭看看一樣樣的樓房望而卻步,無耐沒有了之前的方便,自然就不想去了,姐妹們再見面的機會少了,雖然都有微信但是少了聯(lián)系,沒有了語言表達交流的促進,自然也不像以前那么親熱了,像是隔了一道無形的門子。</p><p class="ql-block">這幾年同族家的幾位長些歲數(shù)的大娘和嬸子們都相繼離開人世,只有姑姑和一個二大爺老倆口,和小嬸子同住在縣城,雖然現(xiàn)在居住條件好了,吃喝樣樣都有,但是總感覺有些失落,像似丟了很多寶貴東西,想起爺爺在土屋里坑上用黃泥土制成的一個長方形火盆里為我燒的土豆,也想起奶奶在院里養(yǎng)的小灰兔,手提個籃子到公路兩徬用手薅青草的身影,想起妹妹冬天火爐上燉的一砂鍋土豆圓白菜咕嘟咕嘟響個不停,想起弟弟插在土墻縫隙放鞭炮時,把棉襖袖子引著了火的囧事,父親牽著毛驢進院的情形,天冷時候母親早上的連續(xù)咳嗽聲,回憶過去村里人鄰里相幫的濃濃風(fēng)土人情,土屋雖然不是富麗堂皇,但是它連接人間地氣,承載著幾代人的幸福生活指數(shù)更大,它融納了家人共處一室的和睦,包括屬于我們那個時代少年的純真友情,從土屋的煙囪上面升起的裊裊炊煙,更是人間最美的煙火。</p><p class="ql-block">再也回不去了的老屋成了我夢鄉(xiāng)里的港灣…</p><p class="ql-block">溫馨的故居,永久的眷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