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天崩地坼，午夜驚魂一一我的賢婿志松去了！</p><p class="ql-block"> 昨夜三更，不，應是今(29日)凌晨1時20分，一陣電話鈴聲把我從夢中驚醒，那是三女兒從上海打耒的:志松已去了！</p><p class="ql-block"> 在巨大的徹骨鎚心般的痛楚與淚目中，我與昨日耒青島辦理急務而住在家里的外孫女疾速操作:約車，訂機票，整備隨行用品……</p><p class="ql-block"> 6時25分，東方航空的“東方飛燕”空客321于青島膠東機場在凄厲的嘶吼中拔地而起，如利劍般刺向平明的天空?？罩校瑸踉品瓭L，大霧重重，氣流雜亂。巨大機體如同老破吉普在坑坑洼洼的鄉(xiāng)間土路上巔頗，仿佛隨時會散架子似的。那情景，正如外化了的我的心情。</p> <p class="ql-block"> 往事并不如煙，如視頻般在我的腦際清晰地閃現(xiàn)。那是28年前的一個春天，志松第一次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面容清秀，談吐文雅，筆挺身姿如同棵小白楊，充溢著青春活力，我一下子就贊同了女兒的選擇。事先，我已了解到，志松出身于貧寒農(nóng)家，大學畢業(yè)后被分配到我們單位。我們單位是新建的大一型國企，在同類企業(yè)中，排名亞洲第一、世界第三。那時，政府機關(guān)干部與國企干部是可以調(diào)換的，而且國企的收入要遠高于政府機關(guān)，我因此而被選調(diào)來此不久，并因此而與志松的生命軌跡形成交匯。幾年后，小外孫女問世，一家人其樂融融。不久，起于南方的改革開放大潮席捲北方，一些機關(guān)干部與企業(yè)人員紛紛離職尋求更大發(fā)展。在我的鼓勵下，志松與我女兒也毅然拋棄國企飯碗，南下闖蕩，最后在青島站穩(wěn)腳跟，開啟了遠勝以前的生活。志松入職了一家港資企業(yè)，從一名技術(shù)骨干成為企業(yè)經(jīng)理。女兒也創(chuàng)業(yè)成功。志松的快速發(fā)展，除過硬的技術(shù)外，主要得益于人品。譬如，有一次港資董事長委托他與合作方洽談業(yè)務，并批給他一筆款項用于接待。完成任務后，他居然把余款還給了財務，這讓董事長大感意外，根據(jù)該企業(yè)的規(guī)定，錢已批出去，財務已走過賬了，余款是不用還的。</p><p class="ql-block"> 正當他在經(jīng)理岡位順風順水之際，我也退休來到青島。甚實，他們選擇在青島立足也是我鼎力支持的。我退休前在職時，有許多旅游機會(官話兒應稱之為開會或考察)，足跡涉及除青藏外的各省區(qū)，那時我就留意考察退休后的定居地，青島是我選擇的四個城市中的首位。我來到青島后，先后被三家單位聘用，日子過得比在職時還要滋潤，但去省外“開會”的機會卻沒有了。志松便極力彌補我這一缺憾。在我倆共同的休息時間里，他便駕車帶我各處去轉(zhuǎn)，除復習了山東的著名景區(qū)如泰山、曲阜三孔、濟南趵突泉大明湖、煙臺蓬萊仙境、威海天盡頭劉公島等之外，又將多地收入囊中:王羲之故居、銀雀山、沂山、蒙山，諸龍山姜子牙故里、齊車馬坑、鄒城孟廟、淄博太公祠、諸城舜帝故里、蘇軾建成的超然臺，蘇軾密州圍獵的常山、天上王城、天下第一壽字的青云山……同時，每到一地，志松一定會搜羅當?shù)孛?，成箱購買供我品嘗。那些美好的日子，因志松的工作調(diào)動被按下了暫停鍵。那是七年前，即我的小外孫女考上大學遠赴成都的那一年，志松所在單位被外資吞并，該外資總部在上海，志松旋即被調(diào)往上海擔任業(yè)務主管，負責該公司在我國境內(nèi)下屬企業(yè)的技術(shù)支持。我女兒也隨到上海發(fā)展。于是我們在上海又建了個新家。我便在青島上海兩地輪流住，而以青島為主，因志松說他退休后還是要回青島生活，這里是我們的基地。并且志松不時駕車從上海耒青探望。三年前，小外孫女研究生畢業(yè)，在畢業(yè)證書尚未到手之際，她已在上海找到一份收入頗豐的工作，一家人的生活本該錦上添花，卻在這時志松被查出患了可怕的肝病。但我并不十分擔心，因為我覺得現(xiàn)在醫(yī)學已很發(fā)達，上海的醫(yī)療條件又處頂流，志松又非年老，怎會治不好？所以每一次手術(shù)后，我都覺得這回該沒事了。沒想到，沒想到啊……</p><p class="ql-block"> 蒼天?。∧銥楹稳绱瞬还?！讓志松這樣難得一遇的好人英年早逝？你為何對我也如此不公，不但5年前送走了老伴，今又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p><p class="ql-block"> 一一飛機上的廣播聲將我從痛苦的回憶中喚回現(xiàn)實。約120分鐘的飛行即將結(jié)束，上海虹橋機場的塔臺依稀在望。啊，虹橋，虹橋，我在這里起起降降已記不清幾次了。你總是安然如故，而我生命中的那道彩虹卻已消失了，永遠地消失了……</p><p class="ql-block"> 舷窗外，依然濃云密布，如上蒼陰鷙的臉。馬上就要落地了。我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那無法承受的陰冷現(xiàn)實……</p> <p class="ql-block"> 贅余</p><p class="ql-block"> 近年來，不知是受了生存環(huán)境的刺激，還是國人忽然間都萌生了哲學思維，開始探討人生價值這一古老的哲學問題。許多人的結(jié)論是:人生并無價值。我，從一介草根閑人角度看，基本認同這一觀點。但如若從我輩蕓蕓眾生、社會底層之人生中硬要找出點兒價值耒，我認為應當是一一</p><p class="ql-block"> 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共同做了些對的事，從而在人生旅程中留下一段對的旅痕。</p> <p class="ql-block"> (背景膏樂《思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