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在鵬成小學(xué)讀過幾年書</p><p class="ql-block">五原路是上海一條比較短的東西向的小馬路。從東到西只有不到四百個門牌號碼。東頭是常熟路，西連武康路，中間被烏魯木齊中路攔斷，靠西一點則有永福路往西南方向斜伸出去。</p><p class="ql-block">50年代初，在烏魯木齊路和常熟路之間的五原路有兩所小學(xué)，一個是求備小學(xué)，設(shè)在73號救主堂里，大概是教會辦的。還有一個是私立鵬成小學(xué)，在81弄18號。五原路的兒童大多在這兩所學(xué)校讀書，家里條件好一點的就進鵬成小學(xué)。</p><p class="ql-block">五原路81弄到底往右拐就是18號鵬成小學(xué)的大鐵門，向東開，進門是個大天井。18號原來是一個坐北朝南的三層樓的大別墅房子。每層都有東西二個廂房作為學(xué)校的教室，中間是個大廳作為學(xué)校的禮堂。底層大廳下三個臺階即是大天井，是學(xué)生集合地也是學(xué)生下課休息的地方。操場在81弄左邊，不過二百多平方米的一塊場地，操場東南角裝有爬桿，是男生最愛玩的地方。操場東邊是五原路77弄走道，南邊是77弄的住家，北邊是五原路79號的花園。</p><p class="ql-block">51年春天的開學(xué)前，一個在華山路的公立小學(xué)招生，二姐帶我和小妹阿姐去報名，因為我家是老虎灶，沒有被錄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沒進求備小學(xué)，小妹阿姐和我都進了鵬成小學(xué)，她插班讀一年級下，我讀幼稚園大班。大班在底樓的東廂房，房間里放了六個矮矮的長方桌，每個桌子可以坐四到六個小孩。新華煤球店的王根海和我坐在一個桌子邊，我倆很要好，下課一起玩。那時候，抗美援朝正熱火朝天，上海各界捐獻飛機大炮，幼稚園的孩子也常常把零用錢塞進捐獻箱里。我也塞進去好幾次，每次幾百元，有時候是一千元。那時候幣值較大，到53年，幣制改革一萬元換新幣一元；一千元換一角。這些錢都是我很難得到的零用錢。</p><p class="ql-block">到了秋天，我讀一年級，王根海因為年齡小仍然讀幼稚園。教室在底樓的西廂房，西廂房的鋼窗是向里開的，高一點的孩子常常要碰到頭，窗外是五原路87弄的走道，因此窗門用木板做了上大下小的圍欄。光線照得進來，學(xué)生看不見外面。</p><p class="ql-block">這時候袁方和我在一個班。我們班大約有50多個學(xué)生。我們的班主任是宓老師，教語文、算術(shù)。顧老師也教過我們語文，林老師教我們體育。顧老師、林老師是很年輕的女老師，我們特別喜歡她們。林老師在下雨天的體育課常常給我們講童話故事，有聲有色，把我們牢牢地吸引住了。</p><p class="ql-block">我的同學(xué)呂兆祖住在淮海中路1412弄。他用一只皮書包，一天他的皮書包的帶子卡在書桌的夾縫里，拉不出來，我?guī)退黄鹄?，把帶子拉斷了?？砂盐壹彼懒耍恢涝趺刺幚聿艑?。他倒沒說什么，不能背了，就拎了回家。第二天，他又背起書包來上學(xué)。我才知道他媽媽已經(jīng)讓皮匠修好了。從此我倆比較要好。</p><p class="ql-block">二年級上，一天課后，那時候放學(xué)比較早，大概二點多一點點，我們倆和王國定三人一起去了外灘看大輪船玩。那時候我不知道外灘有多遠，我們仨沿著淮海路一路往東走，走了好長時間到了八仙橋，坐在路邊休息了再沿著金陵路往東走到了外灘，看到了大輪船。我記住金陵路頭是買輪船票的。又沿著外灘向南走到十六鋪，一路腥味撲面而來，看到許多黃魚車在運魚蝦海鮮。外灘的門面都是魚行、海鮮行。我們已經(jīng)沒有興趣再走下去了，就往回走。我們記住買船票的地方是金陵路，往左拐一直走到八仙橋，轉(zhuǎn)彎到淮海路一路朝西，走到我們熟悉的襄陽公園就快到家了。那天我回到家時媽媽正在到袁方家找我。</p><p class="ql-block">還有個同學(xué)可能比我要大一、二歲，叫熊耕發(fā)，個子比我高好多，一頭黃發(fā)。許多同學(xué)都叫他黃毛，他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他外公外婆住在曹家弄，在龍華可能也有房子。二年級下，一天課后，他約了我和王國定到龍華去他外婆家。我是第一次去龍華，又是春天季節(jié)，一路上，我們蹦蹦跳跳地向龍華走去，十分興奮，走了很長時間，我和王國定問熊耕發(fā)怎么還沒有到呀？他說快了。走走還沒到，熊耕發(fā)獨自一人走在前面，我和王國定已經(jīng)疲憊不堪，又跟不上熊耕發(fā)的腳步，沒有信心再走下去。將走到龍華塔下時，太陽已經(jīng)下山，遠遠地看著熊耕發(fā)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我和王國定決定往回走?；氐郊視r已經(jīng)晚上8點多了，遭到大人的一頓訓(xùn)斥。</p><p class="ql-block">我現(xiàn)在還記得幾個同學(xué)，林卓卓住在麥其里大弄堂邊，圓圓的腦袋，討人喜歡。羅明住在常熟路，人很精明。王云龍的爸爸在公安局常熟區(qū)分局工作，他常常帶我們到警察局去玩。我們特別羨慕他，因為他爸爸是警察叔叔。朱國光，是同興坊弄堂口糖果店的小開，衣服穿得很整齊，頭發(fā)也梳理得很清爽。還有五原路74號姚家的小兒子，叫什么我已經(jīng)忘了，印象深刻的是他每天上學(xué)都是由奶媽背進背出。我們家對面131號的徐某芳，他家可是一座很好的大別墅，我很少去他們家。因為我家與他家相差很大。</p><p class="ql-block">哦，還有一個同學(xué)叫張融融的，住在五原路288弄3號。他的爸爸就是大名鼎鼎的張樂平。那時候，我們就知道他爸爸是畫三毛的。據(jù)說那個叫熊耕發(fā)的后來住到他家，由張樂平收養(yǎng)。不過我在60年代初挑汰浴水到288弄3號他家，沒有碰到張融融和熊耕發(fā)。見到了張融融的小姐姐張小小，因為張小小是我四姐的同學(xué)，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p><p class="ql-block">三年級下我們班級一拆二，袁方在三甲班，我在三乙班。</p><p class="ql-block">很快我們升四年級了。榮生也進了鵬成小學(xué)讀一年級。那時候?qū)W費要30多萬（舊幣）一學(xué)期，我家?guī)讉€小孩都在念書，靠老虎灶收入經(jīng)濟已經(jīng)十分困難。不得已我和榮生在1955年春天離開了鵬成小學(xué)，到常州鄉(xiāng)下外婆家去念鄉(xiāng)村小學(xu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