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接班(短篇小說)</b></p><p class="ql-block"> 文/ 朱細典</p><p class="ql-block">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云 ,人有旦夕禍福。本來我在鎮(zhèn)辦工廠上班的 ,前天早晨,三個好姐妹邀我上縣醫(yī)院免費婦檢。我請好假,我們租了車就往縣城跑。我們打算上午檢查,下午到縣城逛一逛,買買自己喜歡的東西。</p><p class="ql-block"> 從東嶺村到青山縣城六十多公里。小車在寬闊的柏油路上奔馳,一路上美麗的村莊,金黃的稻浪在眼前一一閃過。我們四姐妹在車上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縣婦幼保健院。走進候診大廳,一看剛過八點,只見大廳站滿了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婦檢的人,我們四人趕緊排隊候診。</p><p class="ql-block"> 十一點多,我們都檢查好了等結(jié)果。一會兒,菊姐、梅姐、荷妹的結(jié)果出來了,她們一切正常。大家都很高興,商量著等我的檢查報告一出來就去吃飯,下午好好地到商場轉(zhuǎn)一轉(zhuǎn),買幾件自己喜愛的衣物。再過一會兒 ,我的檢查結(jié)果也拿到了,只見上面寫著:“盆腔包塊待查”六個字,醫(yī)生還叫我下午到樓上自費作進一步檢查。我一聽急白了臉,姐妹們見狀都圍過來看。</p><p class="ql-block"> 荷妹安慰我說: “桂姐,沒事,可能診斷錯了?!?lt;/p><p class="ql-block"> “是啊,你不癢不痛的,每天都在上班,怎會有病呢?”菊姐和梅姐異口同聲地安慰我說。</p><p class="ql-block"> 中午,我們幾人在一個小面館隨便吃了點,我卻一口也吃不下,就打車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昨天天剛蒙蒙亮,丈夫和女兒按頭天晚上他們父子、父女商量好的方案,帶著我租車到泉都市中心醫(yī)院復查。九點多,我們到了醫(yī)院,上午辦進院。進院后,我住進了婦科十五室,這個病室共三張病床,我被安排在靠窗戶的三十號病床上。下午做B超、CD、核磁共振……等各項檢查。</p><p class="ql-block"> 今天早上查房時,主治醫(yī)生拿著一疊檢查報告單對我老公說:“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是一個肌瘤,有拳頭大,需剖腹手術(shù)?!彼呎f邊握拳頭給我們看。醫(yī)生走后,丈夫安慰我?guī)拙?,便叫女兒陪我,自己則急匆匆走出了病房。我知道他是到活動區(qū)通過視頻與兒子們商議我做手術(shù)的事。</p><p class="ql-block"> 我躺在病床上,望著窗外陰沉沉的雨天,淚水像屋檐上的雨水不住地往下流。我雖年近花甲,五十多年來,我沒吃過藥也沒打過針,目前能吃能睡能上班.,怎么突然生這種怪病 ?我越想越急越害怕。</p><p class="ql-block"> 這時,躺在我右手邊中床上的陳大嫂安慰我說:“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被檢查出來是件好事,我們治就是了?,F(xiàn)在黨的政策好:有合作醫(yī)療,有大病救助。再你住院有丈夫和女兒陪護,有兒子操心。不像我,五十歲時老公死了,到今年整整十七年。雖說我有兩兒兩女四個孩子,我這次手術(shù)沒一個人能來陪我。大兒子得鼻癌,大媳婦因此急瘋了。他的四個兒子大的才十五歲,小的才六歲。我來住院這段時間,大兒子家里只得由大孫子的照看。我人在醫(yī)院,心卻在家里。小兒子一家在上海,這次上海疫情重,他們倆一個也回不來。小女兒還在坐月子,自己還要她婆婆護侍。沒辦法在浙江做生意的大女兒準備來醫(yī)院陪護我的,不想開車在來的路上將人撞傷了,連人帶車都扣在義烏。我實在沒辦法,正準備請求醫(yī)生將我的手術(shù)時間推遲時,我妹妹來電活說,不推遲手術(shù)時間她來陪護我,我進手術(shù)室還是我妹妹送我去的。我做完手術(shù)被醫(yī)生和護士送到病房,我妹妹還沒來。護士只好給我妹妹打電話,我妹妹說她被隔離了,她下不來。原來我妹夫在山上砍樹時不幸砸傷了腿,住在這棟九樓骨科。那天骨科住進了一個從武漢疫區(qū)來的病人。我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破船又遇頂頭風?!边@時,老公從食堂里打飯來了,陳姐的外賣也到了。</p><p class="ql-block"> 中飯后,我又問陳姐:“你手術(shù)后,無人陪護,這些天你是怎樣熬過來的呀!”</p><p class="ql-block"> 陳姐回答我說:“手術(shù)頭三天,我是動也不能動,幸好右床有病友樂大姐住,她是她妹妹陪護的。樂小妹每天不但要照顧她姐姐,還主動幫我梳頭洗臉,倒屎倒尿。三天后,醫(yī)生將我的導尿管、尿袋拔掉了,還要我下床走動走動,說是有利于傷口愈合。我得的是畸胎瘤,有大小瘤二十八個,割下來說有五、六斤重,開刀刀口足有九寸長。一動就痛得要命,連起身都難,別說下地了。樂小妹每天幫我起床,扶我走路。特別難為情的是上衛(wèi)生間,樂小妹幫我脫褲穿褲,甚至擦屁股。后來可進食了,樂小妹就天天出錢為我買飯、買菜,就連今天中午的外賣也是樂小妹給我點的。樂小妹幫我度過了難關,她是大好人,我的大恩人??!”</p><p class="ql-block"> 我原以為 ,今天上午出院的姐妹倆是陳大嫂的親戚,因為從昨天我進院住進這間病房起我就發(fā)現(xiàn):這姐妹倆對陳大嫂像親人一樣,餐餐為陳大嫂買飯買菜,日日端茶端水。他們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p><p class="ql-block"> 中午,女兒去買飯我叫她多買一份,下午老公去打水我叫他多提一桶,我們要把陪護陳大嫂的班接起來。</p>